“注意分寸,”聂文柏神色冷淡疏离,“这件事我会处理。”
商渝却倏地贴到他面前,细长的眼睫遮住大半的光,这让他的眼神看起来迷离又带着无形的钩,很刻意,但令人无法拒绝。
“您又能处理什么呢,”商渝慢吞吞地将呼吸喷在聂文柏的唇上,“像聂文晋说的那样,这是我们的私事。”
他挑衅地呵笑了声,手指轻轻点在聂文柏胸膛上。
“该注意分寸的,是您吧。”
明明主动靠近的是他,却轻飘飘地让聂文柏成了过错方。
聂文柏的神色渐渐微妙起来,他重新抓住那截手感极佳的手腕,轻缓地摩挲着。
“是么,”他似乎是笑了下,快到商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是我的弟弟,管教他理所因当。”
酥痒感飞快地顺着肌肤游走至身体的每一寸,商渝第一次被如此简单的动作撩到,心动过后又有点微弱的酸意,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跟这人的初见是在酒吧街。
这么熟悉,那会子肯定没少逛。
他不甘示弱地回握住聂文柏,那只手掌的温度总是比商渝的要高一些,指腹略显粗粝,不太像是常年坐在办公室里谈工作的人。
商渝猜测他会经常进行各类户外运动。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沉静的眼,轻声反问:“所以您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线条漂亮的下颌在灯光下慢吞吞抬起,献吻一般地朝聂文柏靠近,灯光下细瘦的身影像扑火的蛾,又像巨大的,带着沉重污秽的阴影。
很奇怪,明明蛾与蝶那么相似,却从没有人爱过蛾。
也没有人爱过商渝。
聂文柏不着痕迹地侧开脸,用最微妙的角度避开了他的接近。
“不早了,”他说着,松开了商渝,“早些休息。”
商渝突然就有些烦,笑容倏然变淡,重新在椅子上坐直了。
“您实在有些——”
他刻意顿了顿,挑衅地盯着聂文柏的眼睛吐出最后那个词:“虚伪。”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口,聂文柏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说话从不需要点得太明白。
更不用说这老男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够明白了,商渝勾着唇很讽刺地笑,要真意志坚定,哪会现在还让他坐在这张椅子上。
早一会就该让我收拾包袱滚蛋了。
可商渝又最讨厌拐弯抹角做作虚伪,即使是聂文柏也不例外,他迅速地丧失了继续下去的乐趣,毫不留情地站起身。
“我知道您是什么人,”他懒得遮掩自己的情绪,不再看聂文柏,“您的秘密可不是秘密。”
聂文柏没有说话,不过商渝也不想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转过身朝楼上走去。
“晚安,”他语气敷衍,没有回头,“祝您做个好梦。”
于是客厅中又只剩下了孤寂冷白的灯光和桌上早已冰凉的水杯,聂文柏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后,捧起了桌上的杯子轻轻一抿。
商渝似乎是把满室的温暖灼热全都带走了,开得很冷的空调终于起了作用,运作声隆隆地想着,聂文柏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秘密?
他放下杯子,面无表情地呵了声,同样站起身准备上楼。
他从来是磊落的,没有任何秘密。
心底有个念头愈发被肯定——
商渝这个人,最爱颠倒是非。
明明他才是那个由谜团组成的人。
……
商渝回到房间后又开始后悔,沉闷的空气被开启的中央空调吹散,他将自己摔在床上,神色颓靡地从枕头底下摸出聂文晋的烟。
话说得有些太满,他反思着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过去的不堪的确算是秘密,可在没有摸清现在的聂文柏是什么样的人时就摊牌,实在太早了些。
资本家们擅长从蛛丝马迹中翻找出足够一击致命的把柄,这也意味着商渝丢失了一张很重要的底牌。
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利用它的。
他懊恼地啧了声,咔哒一声点燃香烟,烟雾在眼前悠悠地荡开,商渝没有抽,只是安静地盯着它们被空调的冷风吹向四面八方。
他喜欢用这种无意义的专注令自己放松下来。
“太冲动了,”他在寂静中自言自语,“刚才的确很爽,但现在得找个合理的解释给他了。”
好像一贯标榜自己“厌恶虚假人设”这事儿不复存在一样。
一般来说商渝并不会干这种能被称为舔狗的行为,可也不知道是这两年对着聂文晋装卑微装习惯了还是聂文柏这人身上的吸引力太大,即使被拒绝了他也依旧在气头后想着如何跟对方拉近关系。
商渝自己觉得是后者。
毕竟要是前面那原因的话实在有些恐怖,商渝想,那样的话我得给自己挂个康宁医院的精神科了。
作者有话说:
呃呃呃,奇怪但是挺符合的章节名
第11章 倒霉蛋
聂文柏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第二天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了商渝一个人,家政阿姨端上早餐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他若有所思地往墙上看了眼,时钟才将将指到七点。
既然聂文柏昨晚会那么早回来,那么今天也不会太忙,商渝合理地猜测他一整晚都不在。
至于是去自己别的居所了还是连夜出门开房,商渝都不太高兴,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干涉聂文柏决定的权利和身份,但还是因此感到轻微的烦躁。
聂文柏在退让,商渝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而这退让绝不可能是因为逃避,聂文柏只是想继续保持他们之间该有的距离,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才怪。
商渝冷笑了声,不轻不重地放下餐具,也不知道在对着空气发什么火。
要真想保持距离,哪会说什么“我帮你上药”之类的话!
他带着郁闷跟有些厉害的火气出了门,没走两步就被花园里的枯枝绊了个踉跄,好险才没摔倒,过马路时又差点被闯红灯的电瓶车撞倒——还好商渝走路的时候很专心,否则就得躺医院里去了。
但这一件件事串起来难免让他产生些不妙的预感,心脏突突乱跳,莫名的心悸搅得商渝更加烦躁,以至于在踏进公司时还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也还好这个点公司没什么人,只有坐他对面的郑君昊在位置上嗦粉,抬头看见他不虞的神色时浮夸地哟了声,说:“怎么了这是,昨晚失眠没睡好?”
商渝没什么精神地嗯了声,昨晚那事的确让他失眠到凌晨三四点,现在被郑君昊一提,他又想到聂文柏昨晚可能在城市的哪个舒适角落安稳地睡着,说不定压根没把这事当回事。
于是更加不爽。
“老公死了,”他面无表情地跟郑君昊说,“我可难过了,一晚上都在哭。”
商渝的性向在这里并不是秘密,一个漂亮男人永远都会是话题中心,再说了,干这行的对这些本来就敏锐,商渝又压根没想过隐藏这些,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男朋友。
感情不太好,经常半夜不着家的那种。
因此也不是没人私底下说他谈恋爱就是在做慈善,圣母院都得给商渝画副画挂起来拜。
不过除了郑君昊外没有人知道更多的内情,商渝只跟这人走得近,不为别的,就为他说话直来直去最烦拐弯抹角。
郑君昊听到他刚才的话只是嘿嘿一笑,压低嗓音问他:“他又出去鬼混了?好兄弟我说真的,你这条件,也可以出去多找几个嘛。”
商渝斜觑他一眼,说:“你给我介绍几个?”
“我可没这种资源,”郑君昊从电脑后探出半个脑袋跟他对视,“不过也不是不能为你去问问我女朋友。”
直男的好奇心总是旺盛到不行,郑君昊说这话时还对着商渝挤眉弄眼,看起来有些滑稽,商渝终于忍不住笑了声。
“行啊,”他也对郑君昊开玩笑,“给我介绍个有房有车,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
“等着,”郑君昊笑嘻嘻地把脑袋藏回电脑后,“现在就帮你去问问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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