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为什么要为他哭,”他低下头问商渝,“你还爱他?在他这样对待你之后。”
商渝愣了瞬,他实在没想到聂文柏会先问这个,毕竟在他糊弄聂文晋的那一整套长篇大论中,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但他还是认真地告诉聂文柏:“不,我没有爱过他。”
商渝的眼角依然是湿润的,微红的颜色从肌肤底下透出来,聂文柏突然伸出手,替他拭去挂在睫毛上的细碎水滴。
“是么,”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很会撒谎。”
他指腹的温度有些高,商渝不知为何有点心慌意乱,好容易才克制住想躲开的冲动。
“嗯哼,”他用平常的神情对聂文柏眨了眨眼,“毕竟跟聂文晋在一块儿整整三年呢。”
胸前的衬衫扣子还没系完,但这个时候再去管这个未免有些太欲盖弥彰,商渝抓住聂文柏的手腕,柔软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手背。
“聂文柏,”他将自己的脸凑到男人面前,用非常莫名其妙的语气问,“你很希望聂文晋对我好一些?”
言语间两人的呼吸纠缠不休,聂文柏用近乎审视的目光巡视过商渝的每一寸表情,说:“跟他分手。”
“因为他配不上我?”
商渝笑着说出他曾说过好几遍的理由,抓着聂文柏的手靠得更近。
“还是……你有自己的考量?”
这话其实已经算是锐利,就差指着聂文柏问你是不是有私心了,但商渝依旧没能得到正面的回答,聂文柏冷静而自持,从来都不会自乱阵脚。
“你什么都明白,”他说,“你知道聂文晋的行为是错的,知道他不应该被原谅,却还是忍了他那么多年。”
他反手扣住商渝,将人往自己身上拽了点。
“商渝,”聂文柏用求知的语气问,“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一个已恋爱的身份?”
其实商渝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单凭一张跟聂文柏相似的脸并不足以成为在一起那么久的理由,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他认真地顺着这个问题思考了会,轻笑了声。
“其实只是习惯?”他避开聂文柏的视线,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爱慕虚荣,贪图他的钱,喜欢他的脸……或者没精力也懒得再重新找一个,你随便选个理由呗。”
聂文柏却捏着他的下巴,令商渝不得不转回头。
“都不是吧,”他毫不留情地戳穿商渝的话,“你喜欢过他。”
商渝垂着眼,有那么一瞬间聂文柏觉得他又要哭出来了。
没有聂文晋说的那样很恶心,那点眼角积蓄的红晕漂亮得像是花园灯下颤巍巍飘落的绯红花瓣。
反而很……诱人。
以至于聂文柏想也不想地放弃了后续的长篇大论,手上一使劲,就令商渝完全扑进自己怀中。
!
商渝在短暂的惊诧后抬起头,他腰上横着聂文柏的手臂,热意透过夏日轻薄的衬衫印在身上,令他不自觉地心头一颤。
“跟聂文晋分手。”
他听见聂文柏用平静的,发号施令般的口吻说出这句话,随后顿了顿,又补充了句:
“听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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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玩玩
聂文柏实在太聪明,商渝十分不满地想,这男人似乎没花多少时间就把自己的心思琢磨得透彻,想明白该怎么对付自己了。
甚至还能从过往聊天时的那些话里看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的确是这样,他怎么会没有喜欢过聂文晋呢?
在那些孤单的,自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见聂文柏的日子里,他是想过要和聂文晋好好过下去的。
更何况恋爱初期的聂文晋的确是一个完美的恋人,只是那样的时光着实有些太久远,远到商渝都已经忘了自己曾喜欢过那个混蛋,而并非从始至终都只是对着一张脸发疯。
但也算幸好,他对聂文晋的感情也仅仅是到喜欢为止,最后还是比不过对记忆中聂文柏的执念。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聂文晋这人太懂得挥霍他人的好感。
思绪戛然而止,商渝没有抬头,聂文柏的目光太透彻太令人无法违抗,商渝知道自己无法在对视后还维持住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索性用回避来对应聂文柏的进攻。
不然又得掉眼泪,丑死了,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聂文柏却不依不饶,商渝被牢牢禁锢着,语句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商渝,你看着我。”
商渝仍旧处于暂时的失语中——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克制不住的喑哑腔调,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不过聂文柏也没打算等他自己抬头,捏着他的下巴微微使劲,就令商渝没什么反抗地抬起头。
“你现在不喜欢他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没有放过那双水光朦胧的眼睛里的任何一丝神情:“所以完全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有这个精力,完全能换一个更好的。”
“换一个,值得你爱的人。”
商渝听着,莫名感觉自己正坐在会议桌上听老板给自己画饼,这个想法令他忍不住笑出声,温热的呼吸轻飘飘扑在聂文柏唇边。
“找不到了,”他故意跟男人说,“我可是个被聂文晋玩烂了的坏蛋,还能上哪儿找到第二春呐。”
聂文柏却很笃定地说:“你可以。”
他没有解释自己的言语和行为,只是重复了遍:“听话,商渝。”
不太像是诱哄或者别的什么意思,反倒有种“你必须要听话”的味道,商渝被他弄得心脏砰砰跳,所幸这两年经历了社会的风吹雨打,这才不至于连话说不出来。
他笑着,神色亲昵地环抱住聂文柏的腰。
“所以,您是打算好人当到底,分手后再给我介绍十个八个新的慢慢挑呢,还是——”
他故意顿了顿,仰首作势要贴上聂文柏的唇,慢悠悠地吐出那几个几乎要黏到一块儿去的字:
“准备牺牲一下自己,带我脱离聂文晋这片苦海?”
商渝其实笃定了聂文柏会躲开,毕竟之前试探了好几次这人都不为所动,可他几乎都要贴上去了,聂文柏却依旧没有闪开的迹象,就好像……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还是说,这人觉得他只是做个样子吓唬人的?
商渝莫名有些不爽,心头火起的瞬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么直直贴上了聂文柏的唇。
他暗想,这不是白白给我赚到了。
环抱在腰上的手骤然一紧,商渝皱了皱眉,又飞快地退开。
如此短暂的触碰甚至不配被称为亲吻。
“抱歉,”他不甚走心地对聂文柏笑了笑,“刚刚没站稳,碰到您了。”
“是么。”
聂文柏意味不明地应道,突然很低地笑了声。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商渝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角,在极度的荒谬感中感觉自己大概是产生了什么幻觉。
聂文柏居然还会笑?他居然……不是面瘫?
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他想,罕见的总是珍贵,更不用说就凭聂文柏这种长相,要是随便在路上对别人笑,恐怕半夜都得有人过来爬窗想翻进他卧室。
比如说商渝自己。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他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你就是故意的,”聂文柏思维清晰地跟他陈述,“我扶着你,怎么可能站不稳。”
话是这么说,但他并没有拒绝或者厌恶的意思,而商渝也不觉得羞耻,反而更亲昵地往他身上靠去。
“真可惜,”他的语气十分戏谑,“被您发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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