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被贴心地放在床头柜上,他顺手按亮屏幕,未读消息一股脑地在屏幕上跳动,绝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事,还有一个聂文晋的未接来电。
来电时间是两小时前。
商渝不由叹了口气,给聂文晋回拨了过去,不出意外的,刚接通两秒对面就掐断了电话,他习以为常地打了第二个电话,安静地等待它被再次挂断。
聂文晋不讲道理,他才不管商渝出了什么事,只要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就一定是商渝的错。
商渝还记得刚在一起没多久时自己因为上课错过了聂文晋的电话,在被挂断十几次之后他顶着大太阳在对方宿舍楼底下站了两个小时,这才终于等到了刚吃完下午茶回来的聂文晋,得到了一个道歉的机会。
而聂文晋在发完脾气后留下了一句:“上课怎么了,不上就好了,你就算被车撞死了也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给我接电话!”
那时候的商渝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很需要每学期的奖学金度过漫长的,不能留宿学校的暑假,只是再也没有漏接过聂文晋的任何电话,在很多个凌晨顶着夜风和困意穿梭在各个Club间,从各色男女手中接过烂醉如泥的聂文晋送回家。
第二天再顶着困意爬起来上早课。
但现在的商渝压根懒得去迎合聂文晋的怪毛病——顶多为了避免麻烦做点表面功夫,打十几个电话也就算了。
不接就给聂文晋发篇早就准备好模板的道歉作文,维持一下他们之间摇摇欲坠的关系,反正聂文晋现在肯定也不太希望他亲自出门找人,指不定正准备跟颜星滚到床上快活呢。
现任男友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还能被当做调情的笑料,好在颜星面前表现出“家里那个我早就不想要了是他一直在缠着我”这种态度。
毕竟颜星明显就很不希望自己头上还骑着一个商渝,而聂文晋这回明显是上头到了极点,连亲自到公司接送这种事都能做。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比起颜星小少爷的身份,商渝这种穷得口袋比脸干净的人压根就拿不出手。
聂文晋一直都觉得商渝除了长相和性格外哪哪儿都拿不出手。
商渝会想到这,认为照聂文晋这次的劲头和颜星的能力来看,自己被分手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或许可以开始考虑“分手后该怎么跟聂文柏保持联系”这个问题了。
电话一次次被聂文晋挂段,打到第二十四个之后,商渝顺手点开了一直在跳消息的聊天软件,一目十行地滑到最底下后,在聂文柏的聊天框上顿了顿。
那里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他点进对话框,聂文柏的话很简单,配合上那张成功中年人士必备风景图头像后令商渝产生了种自己在阅读公司红头文件的错觉。
聂文柏说:“药让许姨收起来了,你十点没起的话她会过来敲门喊你吃药,空调不能调低,难受的话洗个澡,水温高一点。”
然后单独发了句:“醒了给我发消息。”
“我爹都没管这么仔细过,”商渝嘟囔着,嘴边止不住露出点笑意,“谁会听你的啊。”
他给聂文晋发送了篇复制粘贴的小作文,粘贴前还没忘记修改一下,把自己生病这件事放在了最开头,随后就爬下床顺手抓了挂在椅背上的衬衣进了浴室,光着身体研究了三分钟该怎么调高水温。
最后洗完的时候才发现拿的衬衫不是自己的衣服,商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着宽大的衣摆笑出声。
衬衫是很简单的款式,但料子明显很优质,明明是很优秀的剪裁,穿在商渝身上却哪处都不合身,肩缝松松垮垮地落在上臂中间的位置,袖子也跟着长了一截,下摆刚刚遮住了里面的贴身衣物,几乎能当做睡衣穿。
这尺码显然也不是聂文晋的衣服,商渝随手扣了两颗扣子,竟错觉般地从水汽间闻到了属于聂文柏的香水味。
“老不正经的,”他笑着骂了句聂文柏,“偷偷摸摸干这种事算什么男人。”
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衬衫塞进他手里。
考虑到别墅里还有许姨在,商渝又在房间里套上一条短裤才下了楼,客厅里的电视在播放八点档古装言情剧,许姨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听见商渝的脚步声后站起身热情地问他:“好点了吗?先生说你得吃晚饭嘞。”
“好多了,”商渝对她露出亲善的微笑,“还得让您等到这么晚,实在是添麻烦了。”
“哪里的事,”许姨身上还穿着围裙,转身就进了厨房,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来,“生病得吃清淡点,先生特地让我给你煲了粥,一直放在锅里暖着呢,端出来就能吃。”
连吃什么都管上了.商渝忍不住腹诽,这老男人的嘴跟上了胶似的,一个字都憋不出,结果做得事还挺多。
他带着轻松闲适的心情在餐桌边坐在,开始处理今天堆积的工作,许姨把一整煲粥端上来时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聂先生不在吗?今天真是多亏了他送我去医院,我回来时还想着要亲自跟他道谢呢。”
许姨听见他这话,叹了口气。
“先生忙呢,送你回来后就去公司了,走之前说是最近一周都不回来了。”
商渝垂着眼替自己盛了碗粥,轻飘飘地说:“这样啊,原来我给聂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非常不好意思。”
但他脑中想的却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聂文柏说自己不忙时平静稳重的表情。
会是我想的那样吗?
莫名的情绪一点点攀爬上心头,商渝喝了口温热的粥,垂下眼遮掩自己的表情。
不是也没关系,我可以——
当做聂文柏是在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团建中途爬上来发篇更新……或许,嗯,周末只有两更了呜呜
第20章 莫名其妙
粥水稍微缓解了点腹中的饥饿感后商渝终于想起来要回聂文柏的消息,他盯着最后那句话看了好一会,才放下勺子慢吞吞打字:
“不小心穿了你的衣服,放在椅子上的那件。”
聂文柏估计在忙,并没有回复,于是商渝退出来开始处理工作消息——这倒霉催的职业简直得24小时待机,他临时请了一天的假,堆积下来的事项足够接下来连着两天加班到十二点。
迟早为了这点钱心脏骤停!
但也只能这样想想,商渝厌烦地叹了口气,麻木地开始熟练处理所有工作内容,好不容易把早就凉得差不多粥喝完,客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聂文柏的聊天框依然没有新的消息提示。
商渝莫名得到了点诡异的平衡感——赚得多赚得少都要加班,成功的资本家比给人打工的穷鬼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忽略掉空间上的差距,他可以把这种共同加班的行为当做变相的陪伴。
这会让长年累月的、早已习惯的孤独感得到熟练的、少得可怜的慰藉。
可孤独后又是更加膨胀的渴求与不满,商渝始终清楚自己是个贪婪的人,他诚实地接受自己的卑劣,也乐于成全自己的欲求,不过在和聂文柏有关的事情上,他第一次有了克制的想法。
毕竟聂文柏在忙着呢,哪有事情能比赚钱重要的。
……
直到第二天起床时商渝才看见聂文柏的回复,时间显示是凌晨4点,他昏昏沉沉地走在路上,眯着眼看反光屏幕上的文字。
聂文柏说:“是我放那给你穿的。”
隔着屏幕时这男人还挺坦诚,商渝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漂亮眼睛,打字问他:“昨天的医药费是多少?”
聊天框顶上迅速浮现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商渝挑了挑眉,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聂文柏:“一共780。”
然后问他:“今天还在发烧吗?”
商渝先给他转了钱,再慢吞吞地打字:“没有了。”
其实还在低烧,但他真的不能多请一天假在房间里睡到天昏地暗了。
聂文柏那边干脆利落地收了他的转账,这让商渝松了口气——跟希望恋爱的对象产生金钱纠纷不太有利于的发展,更何况他本来就不爱欠人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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