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到现在才跟聂文柏解释:“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我想你应该没有来过这种老街区,刚好当年妈妈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套这边的房子,就想带你过来走走。”
聂文柏莫名想到些事,低笑道:“聂文晋一直以为你很穷。”
“我的确很穷啊,”商渝朝他摊手,“这地界的房价很低的,除非那天这一片拆迁了,我才能,嗯,一夜暴富?”
他边说边牵着聂文柏往前走:“我小学的时候家里还不算有钱,妈妈也要上班,就每天给我几块钱到街上吃早餐,我最喜欢到前面那家肠粉店去吃,那个老板是广府人,做得非常正宗,时隔那么多年我都觉得他做的肠粉是最好吃的。”
聂文柏安静地听着,在他的话语停下后指着前面说:“是那家吗?”
商渝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老旧的招牌底下站着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已经花白,商渝却一眼认出了他。
“就是那家,”他有点感慨地说,“可惜这个点已经歇业了。”
聂文柏却说:“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过来。”
商渝噗地笑了声:“那么麻烦,算啦,童年的味道还是留在童年吧。”
他领着聂文柏转了个弯,小巷里落着参差的光影,几只野猫窝在墙角眯着眼晒太阳,商渝踩着沙沙的落叶,在树下站住。
“小的时候,这里也有几只猫,”商渝嘴角浮出一点怀念的笑意,“有次上学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一只包子,结果被一只三花拦住了。”
“它围着我喵喵叫,蹭我的腿不给我走,我蹲下来想摸它,结果它叼了我的包子就跑了。”
说到这他忍不住笑出声:“现在想想都觉得好亏,它跟成精了一样,狡诈得很。”
西斜的阳光影影绰绰地落在他身上,聂文柏侧着头,很专注地看着商渝过于鲜活明艳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鼻尖被映得亮晶晶的微笑绒毛。
商渝有点痒,嗤嗤笑着去握他的手腕:“你干嘛?”
聂文柏反手牵住他,温声说:“我在想,小时候的你是怎么样蹲在地上跟它们玩的。”
在那些叙述中,他仿佛看见一个小小的,漂亮的男孩背着书包出现在巷口,他会在阳光下跑过暖融融的街道,也会蹲下身摸摸小猫柔软的皮毛,聂文柏想,那一定是非常,非常温馨的场景。
商渝想了想,颇为厚脸皮地说:“我小时候很可爱的,可惜长大之后就没那么好看了。”
不好看吗?
聂文柏用专注的视线描摹过他每一寸面容,最后停在那双含着温柔情绪的漂亮眼睛上。
“好看的。”
他轻轻抚过商渝的脸,语气笃定:“不过是过去,现在,又或者是很多年后的未来,你都很好看。”
商渝莫名有点感动:“你都没见过我以后的样子呢。”
“嗯,是有些不严谨,”聂文柏一本正经的说,“那就等几十年后再说一遍。”
反正这话是不会变的。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吃了一口抹茶蛋糕痛经了一晚上……(阵亡)
第66章 黄昏月光
商渝领着聂文柏上了楼,刚好碰到对门的老太太出门,他主动让到了一边,低着头找包里的钥匙。
“哎?”老太太却惊奇地停下脚步,“你是……小渝?”
他愣了下,抬头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面目和善的老太太,她看起来才六十出头,但头发已经全都白了,跟商渝印象中的面容相比变了太多,一时间竟有点不敢认。
“陈阿姨?”
他犹豫地叫了声,老太太笑眯眯地应了,说:“好多年没见着你们了。”
商渝也露出礼貌的微笑,说:“您还住在这啊,我前两年回来过一趟,可惜没见着您。”
“那确实可惜,”老太太打量了他一番,“都长成那么大的小伙子了,跟小时候可像,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是嘛,”商渝笑眯眯地跟她唠嗑,“我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聂文柏无声地笑了笑,商渝哪里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视线轻飘飘地往他那一撇,意味不言而喻。
老太太:“小孩子哪会记得以前的事,也就我们这些老人家闲得慌,把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生怕忘了。小渝你这次回来,是带朋友过来玩啊?”
“算是吧,”商渝没否认,“您这是要下楼散步?”
“是啊,顺便去街上买两颗番茄,”老人家眼中流露出对聂文柏的欣赏,“你这朋友长得很俊啊,多大了,结婚没呀?”
聂文柏听她这么问自己,刚想开口,就被商渝拍了下手背。
“哎呀,您就别操心他了,”他听见商渝用很无奈的语气说,“辛苦打拼了好些年,老大不小的才找了个对象,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呢。”
老太太顿时了然,转而问商渝:“那小渝你呢?谈没谈朋友啊?”
“就我这长相,这品格,怎么可能没谈,”商渝面不改色地当着聂文柏的面说这些话,“我跟我对象感情可好了,他压根离不开我!”
聂文柏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隐蔽地捏了捏商渝的手掌,然后被商渝轻轻拍开。
他垂下眼,看见商渝的耳垂微微透着红,莫名心里一痒。
有点想吻他,聂文柏想,但不是地铁里的那种吻。
他的神情依然是平淡有礼的,以至于商渝根本没能发觉他的细微冲动,只是礼貌地跟老太太道别:
“陈阿姨你慢些下楼啊。”
老太太对他点点头,乐呵呵地说了句好,又突然想起些什么:“下次来的时候,跟你妈一起啊。”
商渝的笑容微微一僵,接着很自然地应了句:“她最近忙都忙死了,下次一定带她回来住两天!”
老太太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商渝微不可查地吐了口气,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
“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聂文柏突然问他,“我只是你的朋友?”
他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的不满,于是商渝开玩笑地说:“男朋友也是朋友嘛。”
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吱呀呀地打开,聂文柏拿手垫了一下,防止商渝在不注意的时候被弹回的门敲到,用很轻松的语气低声追问:“还有那句我离不开你,是什么意思?”
商渝啧了声,敷衍地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不要那么小气啦亲爱的,我也离不开你的嘛。”
他打开第二道木门,带着聂文柏进屋后才说:“陈阿姨心脏不太好,总不能故意刺激她吧。”
聂文柏当然明白他的用意,这么问也只是想讨点好处而已,他看向屋内各处的防尘罩,问商渝:“你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吗?”
“对啊,”商渝轻车熟路地掀开沙发上的罩子,“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窄?”
“一个餐厅一个客厅,再加上三个房间,我住在最小的那一间,床的对面摆了很大一个书柜,里面装着妈妈收藏很多年的书,属于我的衣柜里塞满了床单枕套被子,因为家里已经没别的地方放了。”
他唰地一下拉开窗帘,露出紧闭的门外积满灰尘的阳台。
“你应该没来过这种地方。”
昏黄的光线从拉开的窗帘后飞进来,商渝站在纷纷扬扬的灰尘中回过头,听见聂文柏说:
“不,我觉得……很温馨。”
他环顾了一圈金灿灿的客厅,真诚地告诉商渝:“虽然从没有来过,但我更喜欢这种拥挤的温情。”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商渝忍不住笑了声,“但还挺贴切的。”
聂文柏的话让他联想到雨夜山洞中围抱在山洞中的感觉,在没有火的时候,拥挤是取暖的方式。
就像他在小时候用力地抱紧母亲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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