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现在又多了你一个把柄。”
我真是坏透了。
池易暄呼吸一滞,按在皮带上的手用力蜷起,直至暴起青筋。我想他可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没有失控——他知道自己不能失控,眼神从不可置信变为惊恐、掺进愤怒。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想他看出了我没有说出口的威胁。这事说出去等同于拉着他一起自杀。
“对我当然没有好处,但你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池易暄的下唇被他咬得发白,身体紧绷着颤抖,半晌后,却像只断弦的木偶,头垂了下去,肩膀歪斜着,怏怏地依向背后的墙壁,连骂我一句“疯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站在他面前,像以往许多次他站在我面前睥睨着我一样,对他的命运下了审判:“从现在起,你得听我的话。”
他没听见似的,我只能看见他黑色的头顶,于是伸出脚尖,轻轻踢了下他的皮带。
“站起来。”
他好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手掌撑在地板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池易暄,我知道你为了让我闭嘴,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他一怔,瞳孔紧缩,想要装出强硬,眼神却出卖了他。我想他肯定是怕我现在就把他给上了。
我上前一步,他如临大敌,立即将后背贴向墙壁,两只手握成拳头,随时做好了出击的准备,片刻后却又舒展手掌,像是强行用理智压下,生怕激怒我以后,我后脚就要去四处播报我俩今晚的激情一刻。
我感到有些好笑,他了解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却不了解我对他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
他现在肯定怕得不行,额角的发丝被汗打湿,喉结局促地上下打转,可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露出破绽。到现在我也猜不透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我想有一点很明了:他舍不得我。
这辈子没想过能从他那里得到这个答案,可能三岁的年龄差不代表着他就比我更了解爱。也许当他将无法拆解的思绪藏进钱包时,曾问过自己: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就像我不顾妈妈阻拦,执意要来这座陌生的北方城市一样。出机场时我也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
就是想来看一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想看一看他工作的城市,看看他吃得好不好,有没有瘦。
想知道他是否还因为白炀而憎恨我,想知道他是否想念我,哪怕一秒钟。
“哥,你抱抱我吧。”
我自顾自搂过他,闭上眼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心跳,而他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
哪怕是以胁迫他的姿态,终于,我也可以在他面前变得诚实。
我要的从来就不多。
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三个小时,我放池易暄回房间,没再吓唬他,自己却没打算睡觉,而是盯着卧室的方向。万一我哥半夜被气出心脏病了,我得给他打120。
我捡起被他摔在地上的手机,打开消息栏,看到韩晓昀几个小时前发来消息,问我怎么样了。
我想起自己先前在CICI发疯,肯定吓坏他了,于是告诉他今天只是喝多了,没什么事。
他又问我复仇了吗?复仇结果怎么样?
我看向紧闭的房门,池易暄可能正躲在被子里密谋如何杀死我。我回复韩晓昀:挺好的,成功了。
略去了我跪在地上的复仇手法。
鉴于池易暄被我气得不轻,作为补偿,早饭便给他做得丰盛了些:洗净生菜,切两片午餐肉油炸加热,再做一个溏心煎蛋,一起夹进烤好的吐司片里。他喝黑咖喝得多,我怕他缺钙,今天往咖啡里多倒了些牛奶。
池易暄的早餐一般都不需要我操心,他总是掐着点起床,嘴里叼块面包,对镜系领带、梳头发,上班路上吃掉。今天我却希望他能在家里用餐。我提前一刻钟叫他起床,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他有没有被我气得暴毙而亡。
推开房门,卧室暗得像间地下室。我拉开厚重的窗帘,哗啦啦作响,转身便看到床上有了动静,池易暄咕哝着什么,可能是在骂人,抬起手将脸盖住,身体一转,将脑袋藏进被窝。
“起床了,哥,我给你做了早餐。”
我双手抓住被子往下猛扯,他一个哆嗦,睁开眼看到是我后,怒气冲冲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嘴就要骂人。
我右手食指一伸,指向他的鼻尖,嘴上没说话,却将意思表达得明显:
你现在要三思而行,知道吗?
池易暄头发乱糟糟像鸟窝,眼神像刀子,能把我大卸八块,突出的喉结猛然滚了滚,像被他强行吞下肚的难听词汇。
他掀开被子下床,推了我一把,让我为他让道,“我去刷牙。”
这就是奴隶翻身做主人吗?我在内心握着双拳流泪:真爽!
第47章
池易暄出门上班了。我躺回沙发,一觉从早晨九点睡到下午四点,起床后拿上钱包去菜市场买菜。回家时六点。我洗菜、摘菜,将油锅烧热,噼里啪啦地炒着肉,隔绝厨房与客厅的推拉门却突然被人拉开。
回过头发现是池易暄,他放下电脑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
“今天没加班?”我一手掂锅,一手拿锅铲。
“公司停电,回来加班。”
“行。饭还有一会好。”
他“嗯”了一声,回房间工作。
时针转到快七点时,我将三菜一汤摆上餐桌,盛了两碗饭,喊他出来吃饭。
他合上笔记本,来到餐桌旁坐下。
我们一言不发,不聊工作,也不谈自己。恍惚间觉得我们之间的状态又回到了我刚搬来时的样子:我不敢多言,他爱答不理。这不是我理想中的情况。
罕见的是,吃完饭以后他居然戴上手套去洗碗——以前都是我做饭我洗碗我拖地,我看着他在水池前忙活的背影,以为自己眼花,直到他转头向我,催促我把碗筷收拾好放过去。
我回过神来,赶忙将碗放进洗手池,犹豫一会儿后,从他背后抱了他一下。池易暄动作停顿一下,又装没事人一样,继续抠碗。
他工作时认真,洗碗也认真,隔着手套使劲抠挖粘在电饭煲内胆上的顽固米粒,好迷人。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池易暄对我装聋作哑的行为感到不满,将洗净的饭碗放到碗架上晾干,命令我:“去开门。”
我依依不舍放开他,心想谁这么不懂事,推开门发现居然是韩晓昀。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他从门缝里挤进来,“你哥不在家吧?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吃,给我蹭口饭呗……”
他右脚刚踏入玄关,便和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池易暄大眼瞪小眼。韩晓昀喉结一滚,又将踩在家门地毯上的脚收回,“白意,一会儿咱们CICI见……”
我扭头问池易暄:“哥,能让他来蹭个饭吗?我们很快就走。”
他沉默了一会儿,边摘手套边说:“可以。”
得到我哥的同意后,我招呼韩晓昀进来,给他拿来一次性拖鞋。
“打扰打扰。”韩晓昀双手合十。我从冰箱里给他盛了点饭菜加热,他双手接过,连连感叹:“都是你做的吗?”
“嗯。”
“你哥真幸福!我弟就不行,放假回家屁事都不干,就知道咸鱼一样躺。”
韩晓昀知道我与我哥之间关系紧绷,想要以一个踩一捧一的手法来还我让他蹭饭的人情。
池易暄对这种话术无动于衷,回卧室之前却像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客气地问我们:“需要喝点什么吗?”
韩晓昀先答:“不用不用,不渴。”
“家里有新买的白茶,要喝吗?”他淡淡地问。
我和韩晓昀不敢说不喝,狂点头。
池易暄转身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包装精美的昂贵白茶,拆开后指尖拈出一点,放进两只陶瓷茶杯。
等待烧水泡茶的间隙,我和韩晓昀屁都不敢放,他埋头扒饭,我低头玩手机,一居室里坐了三人,却静得能够听到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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