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说她对我志在必得(163)
宋溪让很少会跟她提什么要求,但只要提了她都会尽可能的满足,故而于情于理,她都会保下宋氏。
让宋氏的荣耀永照联合王国。
周颐冷冷的笑了起来,“季凉,又是季凉……”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人口中所说的那个季凉总是无法让她和自己记忆里那个慈眉善目的岳母联系在一起,是她太蠢还是季凉伪装的太深?
“总会有办法的,”周颐沉默的良久,然后缓缓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朝政如此,宋氏也是如此。”
这句话大约是让柳叶刀想起了什么往事,他那张老气横秋的脸上恍惚间尽然流露出来一丝的迷茫,“…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
“对,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周颐回答道。
于是柳叶刀的脸上便露出来灰白的神色,大概就是在那时候他动了轻生的念头吧,但在死前,他如实的告了周颐一些就算是周颐穷奇一生也不会道的往事,更在周颐的询问下说出了最为重要的事:
“就算是你道了也没有用的,因为当初那个人手里握着那么多的宋家秘闻都被人拉了下来,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况且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家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宋家了。”
现在的宋家,如日中天,当权者宋溪让更是为人阴险而手腕雷霆,就连如今总统也是宋氏一手扶上去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在联合王国,宋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在政场上左右逢源的宋氏了。
今非昔比,他们错过了扳倒宋氏的最佳时机。
“那个人——谁?”周颐眯着眼,问。
有人手里有扳倒宋家的证据,但是被早就被人给拉下了马,而且也不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曾掌握的那么多的证据还能不能扳倒现在的宋家。
但无论怎样,周颐都要查下去,她受够了被人蒙骗的滋味,现如今好不容易能在偶然的瞬间窥探到零星的一些真相,于她而言,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你道了又如何呢?”柳叶刀看着窗外斑驳的阳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反问道。
就算道了,难道凭着一个小小的雇佣兵还能扳倒如参天大树一般的宋家吗?
周颐却笑了,低声问道:“那你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又能如何呢?”
杀人诛心,现在的她已经越来越像宋溪让了。
她是宋溪让一手教出来的,在两个人感情好的时候宋溪让也是有过带着周颐谈生意,也有跟周颐说起过在和人谈判之时最重要的是什么。
拿捏住对方最致命的软肋,然后一击必中。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无论是在商场还是情场都是一样的适用。”宋溪让对她说过。
而今周颐才懂。
柳叶刀心有愧疚,对宋氏也会怨怼,他心里很明白这世上是有哪些人要自己死的,就像周颐说的那样,把那些秘密带到了坟墓里又能如何呢?
他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还是辜负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更辜负了自己。
“……是当时的最高检检察官宫代。”柳叶刀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说道,“她手里有宋家的证据,但还没有来得及交出去就被人拉下了马,再后来就消声灭迹了…”
不道是死是活,也不道后来出现的那个人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敢破天下权的宫代。
闻言,周颐的表情一怔,宫代?
宫代?!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那个手里握着最重要证据的人居然会是宫代。
…宫阿姨?!
柳叶刀没有注意到周颐脸上错愕的表情,他在说完了那句话后就拿起了周颐放在身侧的枪,然后抵上了自己的太阳穴,没有再看周颐,只是把目光落在墙缝间推着食物在前行的小蚂蚁:“说的够多了,我活不成了……小姑娘,你还年轻,不必为我把命搭上。”
就算是抚平他内心的些许愧疚吧,他做不到让眼前这个和那个故人有些许相似的人再因自己而死去。
说完了这句话,他便坦然而从容的叩响了扳机,自己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一代传说,终归成了传说。
***
周颐是带柳叶刀死后的第8天重回廊河地下城的,那个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5月初。
天终于开始慢慢的变得暖和了起来,冰川开始消融。
刀疤还没有回来,不道是死是活,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的人只有她先回来了。
周颐回来了,靠着她身体逆天的恢复能力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战区,柳叶刀已死,追杀他们的人也散了,所以她才能幸运的回到了她熟悉的土地里。
然后便遇上了辜页。
等了她很久的辜页。
“你受伤了。”当周颐打开自己公寓的大门时,那个坐在沙发中陷在阴影里的女人便缓缓的开口道。
语气笃定又从容。
周颐进了屋关上门,然后靠在门板上咳出一口鲜血,而辜页见了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更没有站起身去扶一下周颐,递上一张纸巾。
她只是等周颐吐完了血后才慢悠悠的问道:“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语气里道不尽的冷漠不在意,好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才该有的态度一样。
对于辜页这样的态度周颐仿佛也不意外,就好比她在自己屋子里见到对方的身影时下意识的觉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一样。
“廊河的医生…不好找。”她虽然自身的恢复能力很好,但年轻的时候受损太过,现在腹部和两枚子弹还没有取出来,自然是有些虚的。
辜页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只关心道:“你会死吗?”
周颐拖着沉重的身子朝辜页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茶几上,从柜子里掏出了医疗箱:“不会…”
这些伤确实是让她很虚弱,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闻言,辜页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来,跟着便是平地一声闷雷,炸得周颐拿镊子的手一抖,直接把好不容易长拢的伤口又给划开了,血流了一手:“我怀孕了。”
辜页稳如泰山,坐在那里观察着周颐的神色,淡漠道:“是你的。”
周颐:“……”
第99章 不必告诉她
场面忽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宁静之中。
辜页一直观察着周颐的反应,想要从周颐的脸上看到一些当年周颐年少之时本该出现的神色,诸如喜悦的情绪之类的。
但遗憾的是周颐除了最开始在听到时流露出了一丝错愕意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看上去没有高兴也没有不满,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只是周颐腹部的伤口还在血流不止,但好像这个时候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因为在辜页说出了这件事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其实是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喜悦在的。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周颐一只手还拿着镊子,另一只手则是扶在自己的伤口处,堪堪的想要止住血。
但好像总是无济于事。
辜页到底还是看不过眼周颐伤口处的血跟不要钱的一样往外流,所以在周颐石化后长久的沉默中她先开了口,打破了二人的僵局:“不打算先止血吗?”
她看着周颐有些疲惫的眉眼,微微的挑眉:“我不太想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丧母。”照这个流血的速度,周颐身体就是再好的话也会遭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