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说她对我志在必得(83)
周颐一噎,小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紧张地小手手都在扯着自己的衣角了。
展信佳见好就收,她可不想让周颐又像那会一样偷偷的生闷气,唔,长大了的周颐真的比起年少之时还要害羞啊。
“走吧,回家。”展信佳道。
“好!”
少了展信佳的打趣,周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出了校门后便往展信佳回家的方向走去。
周颐推着自行车在走,而展信佳则走在人行道的内侧,气氛有点僵硬。
平日里没有什么瓜葛的时候两个人还要或多或少的聊聊天,可是现在两人交往了反倒是有点客气了,路都走了一半了还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哪是想谈恋爱的啊。
周颐抓着小脑袋瓜子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该说什么的好,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展信佳忽然开口道:“我准备五月初的时候做手术。”
周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五月初?”
她算了一下时间,“那你最近岂不是就要去医院了?”
心脏开腔手术要提前住半个月的院的。
展信佳点了下头,“嗯,应该是在二模之后。”
周颐听了后有点不太赞成,“都这样了还考什么试,身体要紧。”
展信佳看了眼她,然后道:“燕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在四月二十一号。”
周颐惊了一下,脱口而出:“那不就只有十天不到了?!”
“对。”展信佳点头,她计划是先参加了二模考试后再去邻省参加燕大的自主招生考试,然后再去手术。
这样的话她还可以帮周颐在复习一段时间,考试的时候周颐也不会那么的吃力。
但是在这个事情上她父亲宋仲先却持反对意见。
本来她手术的事是不会这么早的,因为就算是她想早的话那也会有的人跳出来说不愿意的,她早就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明里暗里的,总是能如愿地把事给搅黄。
这一次她也以为会如此的。
但没有想到的是宋仲先忽然出现了。
上次的事之后宋仲先便一直很担忧,后来在回到京都之后的没多久就又返回了林城,同时还光明正大的与她见了面。
这是那么多年里展信佳第一次单独的与宋仲先见面。
宋仲先来得很突然,那天夜里展信佳都睡下了,结果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又被自己的保姆李阿姨给叫了起来,说是有人在客厅等她。
展信佳知道保姆是哪方的人,所以也差不多猜到来的人会是季凉——毕竟在这个时候,季凉还在演着那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受害者,还在仗着她的愧疚而欺骗着她。
季凉来找她,想必是来说上次贾令雄的事。
她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客厅里见到的人会是宋仲先。
她的父亲。
活着的宋仲先。
宋仲先看上去很年轻,也很英俊,眉目之间与她是大部分相似的,骤然见面,没有一丝准备的她站在客厅门口愣了好大半晌,她本来早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外显的,可是在见到宋仲先的时候她还是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对宋仲先的印象并不算好,最开始的那一世她因为被季凉蒙骗,对于宋仲先的所有示好全都视而不见,甚至在后来宋仲先找到美国来见她的时候她都不愿意为他开门。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了宋仲先的身上,包括她与周颐的分开,也包括……她失去的那个孩子。
最开始宋仲先来国外找到她的时候是她拿到怀孕报告的那天,应该是宋仲先的人知道了,所以第二天宋仲先就出现了,然后在她公寓的门外好言的劝慰着她,说她还年轻,不值得为一个孩子搭上自己的一生。
她以为是宋仲先是来羞辱她的,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适合怀孕,宋仲先不想因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孙女而失去自己的女儿,所以他那个时候冒着和季家决裂的态度来了她身边,就怕她想不开,要把自己年轻的生命断送了。
宋仲先当时说了很多的话,他太久没有当过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知道对着展信佳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只知道笨拙的安慰对方,更向她承诺着关于联姻的事他不会再过问了,只要她喜欢,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宋仲先说得那么言辞诚恳,可惜那个时候她满心都是对宋仲先的怨恨,怨恨若不是因为宋仲先逼她去京都,若不是逼她联姻,若不是拿周颐来要挟她,她和周颐或许也不会走到那样的地步来,所以她拒绝了见宋仲先,还说了很诛心的话逼宋仲先走。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不过总体就是说她没有父亲,也不会认他这个父亲的。
听完她说的话后宋仲先果然走了,她以为宋仲先是羞愧难当才走的,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自己是真的伤了宋仲先的心。
因为从头到尾,宋仲先都不知道她和周颐的事。
甚至包括考大学的事他也不知道,他还天真的以为展信佳就如季凉所说的那样,是想与他离得近一点才会来到京都的。
季凉在中间做了很多的手脚,从小到大,她对宋仲先的所有印象都是被季凉所灌输的。
至于联姻,则更为荒谬。
那是旁人找来的,是很有地位,说是结婚后愿意支持她回到宋家,宋仲先关心则乱,想着至少让展信佳见上对方一面也好,至于是否愿意结婚,全看展信佳的意思。
他一直都是很尊重展信佳的,知道也明白自己是没有那个资格在展信佳面前摆父亲的款的,所以他最大的想法就是只想让展信佳开心。
可惜他所有的愿景都没有实现,最后展信佳还去往了国外。
宁死也不见他。
他们父女俩本该有个很好地结尾的,只是宋仲先太不自信,而她又太过怨恨,以至于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时光冉冉,重回年少,这一世的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宋仲先不再在面对她的时候那么唯唯诺诺的,她也没有先前的那么冷漠和诸多怨恨。
在客厅父女第一次相见,宋仲先甚至还笑着跟她问好:“你还记得我吗?”
宋仲先问她。
展信佳愣了半晌,最后还是红了眼眶道:“记得…”
她张了张口,想叫一声宋仲先“父亲”的,可是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最想称对方父亲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骤然相逢,她怎么也叫不出那两个字。
宋仲先不在意展信佳对他的称呼,还说如果展信佳不习惯的话叫他名字也是可以的。
展信佳摇了下头,不愿意直呼宋仲先的名讳。
宋仲先见此也就不再说,他这次来主要还是因为展信佳的身体,他可以接受自己十多年不与女儿见面,但是他无法接受女儿病入膏肓的事实,他顾不得要去思考那么多的万全之策,匆匆地应付完季家还有宋家的然之后他就又回到了林城,然后提出要带展信佳去医院好好的检查一下的事。
展信佳同意了,因为她对她自己现在的身体了解的并不多,好像从记事开始她就总在吃药,乱七八糟的什么药都有,分化后吃得要就更多了,甚至有的时候精神还恍惚。
她当然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托了季凉的福,她重活一世后终于发现了自己吃的药物里大多都是含有对腺体有损伤的东西,当然更多的是使人精神失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