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说她对我志在必得(2)
周颐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头用手掐了一下自己腰上的软肉:“啧……”
疼是真真切切的疼,这绝对不是在做梦。
“你是要头悬梁锥刺股吗?”同桌看了眼她又看了一眼在讲台上正在激情讲课的班主任,吐槽道,“早干嘛去了?中午又溜去打球了没睡午觉?”
周颐眨眼,盯着自己课桌上摊开的数学课本,还是有点没缓过神:“……”
同桌以为自己说中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继续听课。
而周颐却看着书本又发起了呆。
打球…被同桌这么一说,周颐才恍惚一下记了起来自己曾经是最喜欢打篮球的。
高中的时候只要一有时间,哪怕课间休息就10分钟她也会抱着个篮球和三五个好友在篮球场上投两个篮,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最爱的运动就是篮球了,可后来毕业了,上了大学参加工作之后这个兴趣却再也没有被捡起来过。
恍惚一看,她好像忘记了太多的东西了。
这堂课的后半节周颐一直在出神发呆,班主任不是没有看见,但他那会儿已经把周颐给臭骂了一顿了,现在还是讲课要紧,毕竟不可能因为周颐一个人就耽误了整个班上的进度的。
可到底在那里一直发呆出神的周颐太过刺眼,好好的一个考大学的苗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用心的,眼瞅着就要高考了,班主任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没忍住,又把周颐叫到了办公室,当着周颐的面给她家里人打了一个电话去打小报告。
周颐:“……”
虽然心里是百般无语的,可当她听见班主任那老式电话里开着的扩音器里传出来的母亲声音时,周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听到过母亲的声音了。
那年大四她实习,父亲说是中了去海边游玩的双人行,带着母亲去了。
走的时候还是她去机场送的,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好不和睦,她还跟母亲说起自己实习的上司是位很温柔很好说话的姐姐,她妈笑着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要是可以的话,以后可以带回来看看。”
她大窘,怎么解释母亲也不信,最后被父亲一番打趣之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那一别以后他们一家人就再末相见过了。
——他们在那遇上了海难,两个人再也没能回来。
一晃已经四年了。
而今老天怜悯,给了她再一次与父母相见的机会。
第2章 我只喜欢展信佳
周颐张了张口,听着电话扩音器里母亲的声音,忍不住的哽咽,“妈……”
班主任老张被她忽然的情绪外露给吓了一跳,“…我还没有说你什么呢你怎么就哭上了?”
周颐没听见他说的话,只红着眼低着头颅,对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再次张口道:“妈…我想你了……”
我真的很想你们,爸妈。
我过得很好,和同你们说过的那位上司姐姐结婚了,还有了个女儿,叫点点,很可爱,很像她妈妈…可我还是很想你们。
很想很想…
双亲离世后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梦见儿时自己在母亲身侧打闹嘻笑,梦醒之后只能看着冰冷的旧照思念亡母。
她自小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旁的长辈瞧她总忍不住说上两句“女孩子家家的,这么皮,以后要是不是个alpha的话怎么许得到人家?”
每每这时,母亲便总是笑盈盈的看着她,慈爱道:“颐颐是个好孩子,很招人喜欢呢。”
她后来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是成为了人人都称赞的一个好人,可是妈妈,我只想做那个一直能得到你喜欢的孩子啊…
班主任老张对忽然间就泪流满面的周颐显然是显得有些无措的,内心还在纳闷是不是自己那会当着全班的面指责对方指责的太过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些学生心思敏感也是很正常的事。
因着这一原因,老张虽然是对周颐有再多的不满但是对着周颐的妈妈时也没有说什么太过责备的话,只道让对方多关心一下周颐,让孩子抓紧一下学习。
周颐的妈妈在电话里连声答应,“让您费心了老师,周颐是个好孩子,我和她爸会叮嘱她让她抓紧学习的。”
又说了两句客套的话后才挂了电话,周颐虽然是没有再哭了,但红着的眼眶却还没有消退,老张看她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语重心长的叮嘱周颐上课要认真,中午该睡午觉的时候就睡午觉,不要一天到晚的就想着玩,以后等考起了大学之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行了,回教室上课去吧,下次月考好好考。”离上课还有三分钟的时候,老张终于大手一挥的放过了周颐。
走出教师办公室周颐显得还是有些恍惚,她依旧没有从自己回到18岁这个事实里回过神来,大喜大悲的她走路的脚步都是漂浮着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倏然重返十八岁,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却又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茫然,无措,又心慌。
她对自己26岁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午后,妻子早上上班去了,临走前还同她说起了孩子要去幼儿园早教上学的事,“点点马上就一岁了,你抽空去问一下家附近旁边的外语附幼,问问上早教的事,可以的话就把孩子送去上学吧。”
她自是应声,孩子出生之后事业上本就不如妻子的她早早便离职回家当起了家庭主妇,妻子家虽有钱,伺候孩子的保姆也有两个,但周颐到底不喜欢把带孩子的事假手于人,非得自己一手包办了才觉得稳妥。
“还从没见到过哪个alpha能有你这么贤惠的。”妻子对此很是满意,隔三差五的就会表扬周颐一番。
周颐自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她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那么重的事业心,结婚之后又有了小孩,每天的生活都是重复的:早上叫孩子起床,给孩子洗脸刷牙穿衣服,喂孩子吃饭,接着又带孩子出门遛圈买菜,中午去公司给妻子送饭,下午带孩子睡午觉出门玩,晚上给孩子读书上早教,夜里再陪妻子入睡。
人人都称赞她是一个好alpha,周颐也是这样觉得的。
可现在忽然的一天她重回到了18岁,她从过去的两年里都是围着妻女打转,家长里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早已使她丧失了学习技能。
再回到十八岁…她又能干什么呢?
周颐内心一片茫然,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她无助的像是当年年少之时走失街头那般惶恐不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记忆深处的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周颐。”
命运的大门再次为她重启。
她一怔,然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寻声望去。
然后她便看见了那个她过去多年从不肯宣泄于人的秘密:展信佳。
她和记忆中的模样相差无几,仍旧留着那一头乌黑靓丽的及腰长发,眉眼冷漠如霜,面若春晓之花,皮肤是常年不见光的过分白皙,病弱苍白的身子站得笔直。
她那么精致那么优雅,漂亮的仿佛不似人间烟火,好像一碰就会碎,可这一刻里周颐却又觉得她明明是那么的触手可即,同记忆里一样的,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
亭亭玉立,站在廊下的石柱旁,静静地望着她。
穿越了时光,跨过了岁月,她们再次相逢。
展信佳,确实是展信佳。
是记忆里那个虽冷漠寡言却会时常给予她关心的展信佳,是她多年藏于心封于口,不敢问不敢想不敢再去回忆的展信佳。
那年匆匆一别,太多太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后来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听闻好友说她大学时做了交换生去了美国,毕业后继续攻读了硕士,要留在那边定居了,得知这一消息时的周颐已快要结婚,马上就要有妻有女了。
“学霸果然是学霸,人家哪怕身体不好也丝毫不耽误学习,果然是班里最富盛名的白富美啊。”好友来找她吃饭时说起了从前的往事,谈起高中,总绕不过展信佳这位曾是他们所有单身alpha梦中情人的女神,“欸,当时你不是跟展信佳在交往吗?怎么忽然分手了?后面没联系了?她怎么又去了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