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地蛇不管,互相借力攀爬,攀天巨树一般伸展枝杈,俨然建成一座绵延的空中广岛,吊着一个又一个挣扎不断的仙人们,吸收他们的灵气,成为自己的枝叶。
风娘的信又来,说走地蛇已经爬进玄灵山鸠占鹊巢,与玄灵宗留守的修士打成一片。
秋吟神情冷漠,御剑而走,走地蛇自觉绕开这位姑奶奶,她轻盈自在如拂海的风:“沈灼兰费劲心思找传人的血,我得好好用着不是?”
悲风剑灵“嘶”了一声,知道自家剑主在气头,为那些胆敢惹怒她的勇者们默哀。
惹谁不好,她现在可是真正的万魔,还当她是性子顽劣但本心不坏的天才弟子呢?
还是指望她良善未泯,一步三回头,感恩戴德记着仙途的来路?
哪给她留过路。
活该,受着吧。
秋吟也不避着本来埋伏各处、守株待她的修士,将他们的嚎叫当作耳边风,若是碰到挡道的倒霉蛋,魔火自燃,不一会儿人便不动了,被吞进走地蛇,当这贪吃货的养料去了,反而让走地蛇越发壮大。
她冷嘲:“明明打不过也拦不住,非要嘴贱几句来抒发你们满腔的情绪,既然如此,魔最是喜爱天性,我替上天好生之德一回,成全你们,想来尸首灵身喂了敌人胃,害得更多同伴惨死树下,也是一桩桩你们共赴道义的美谈,同行人哪能比得上云端飘着的苍生大义?”
不再理会恼羞成怒又乖乖闭嘴的怂货们,秋吟已经望见浩浩汤汤的黑水与高耸的魔墙。
玄灵宗的现任掌门惊异地回头:“秋吟那魔头来了!”
严良才戴着无嘴面具躲在晚儿的花袖里,瞬间到他背后,一脚踹他入水,见不着家的魔主大人到位,松了一口气:“大人,您可算回来了,累死人了。”
秋吟直接走剑而下,将玄灵宗的掌门钉死在黑水中,滚烫的鲜血飞溅她冷白的脸,鱼群拖着尸体入深处。
四周一静,秋吟却一点不拖泥带水,悲风剑一走,魔墙喷出万魔所化的魔火,四大护法立刻跟上,已经战斗许久,而且大能们一部分早在之前的挑衅中失踪或者重伤,剩下的几个要么坐守灵山,要么半路拦住秋吟,战力分散,毕竟主要为了拦住秋吟救人。
结果秋吟没绊住,异变的走地蛇一出,拦路虎们全军覆没,秋吟根本没耽搁多久便杀回南境,功亏一篑。
有这位杀神在,几个回合内便被拿下,秋吟看都不看一眼:“都杀了。”
四大护法面面相觑,显然杀神现在心情不佳,没人敢触霉头:“是,魔主大人慢走。”
他们正欲动手,魔墙分开一条缝隙,秋吟红衣的一角刚入南境,耳边响起静竹的喊声:“有诈!”
她一回身,就见昏死的玄灵宗长老暴起冲向她,秋吟皱眉提剑,送死来的?
下一刻异变陡生,秋吟整个人如影子化了,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被龙骨剑阵包围的书廊中,秋吟两魂合一归位,冲撞得她头脑发晕,她扶额看向陆宛思。
和她坠入万魔窟的那次一样,只是这次她清醒得很,终于明白其中细节。
不是她所以为的本体被迫靠向影子,而是本体与影子互换,影子强行归位。
推她下万魔窟的人是严良才,但断绝她生路的人是陆宛思。
什么时候?
陆宛思吐出一口血,她不在意地抹去,笑得格外好看:“呀,回来了。”
“我昔日的废物师妹也不是全靠气运。”秋吟眯起眼睛,“手段了得。”
“哈哈,化影分神之术,师尊教你的吧,她的拿手好戏,虽然弊端太大,又是少有人知的禁术,几乎没有人愿意用,但不可否认,越强的人用越是无解,说不定就有你这种不怕神魂连坐的疯子呢?”陆宛思说,“我也得有个对策才行,本来以为上次跌进万魔窟,你准活不成,没想到你命这么大,万魔都啃不来,反倒助你修为更加精进了,失策。”
“都说老天爷眷顾我,我看师姐你也不遑多让。”
空羽剑划过骸冷的薄光,映出对峙的二人,陆宛思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笑意,“我很想知道,你能一直命大下去吗,秋吟?”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月应该能完结,和宝们先说一声,笔芯
第85章 相克
秋吟当真愣了一下, 夸她受老天爷爱戴,福大命大,无异于夸她贤良淑德,是行走的训诫——都一样抛却事实不谈, 纯瞎扯。
魔主复杂地看了一眼架子十足的桃夭仙人, 像在问“你没事吧”, 她好不容易憋回啼笑皆非的冷嘲,高贵冷艳地咳了一声,撑住对峙场面的严肃:“是在魔域。”
她从陆宛思挑眉的神情中得到答案:“陆小仙子这张嘴真会哄人,我昏迷的时候在我的剑上做手脚, 我醒了又对我说不会伤害我, 合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我很喜欢你,很欣赏, 所以本不想到这般地步。”仙界现任的伟光正领头对魔主含着半分叹息的真情, “当然,是之前, 可惜了。”
秋吟被来自正统的真情恶心得不行,以无双的魔火以作回应, 希望能烧尽陆宛思眼中恶心人的愁绪和她的脑子。
桃夭仙人的脑子有点东西,万魔追赶都没融化, 轻飘的叹息从熊熊烈火之后传来:“我有时候实在觉得你可怜, 师姐。”
“不是不认我了吗, 悬月峰的亲传弟子谱也太随便了。”秋吟侧头,阴冷道, “一路上你设下一关又一关麻痹我, 特意在我进魔墙的一瞬间强行召回,不只为了给玄灵宗的杂碎开道, 更是为了看我功亏一篑被耍的蠢样吧。”
陆宛思爽快点头,堪称明媚地说:“不做得真一些,怎么能骗过聪明的魔主呢,你可是算计了沈静竹的人,废了我不少心思排兵布阵,不过结果好歹令人满意,你回来那刻的表情,实在是见所未见,有趣得很。”
秋吟神色未动一下。
“悲风剑不详。”陆宛思回味秋吟被耍的狼狈,又假装好心,当着狗剑的面出言不逊,“它一路引你南走,就是为诱你入魔,其实背后没有什么值得一谈的惊天阴谋,只是一些活着就总要有人流离的颠簸。”
秋吟听完,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一点头:“那么谁来决定由谁承担这些颠簸,你吗?”
悲风漆黑的剑身如疾雷擦着陆宛思的命脉过:“陆宛思,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有值得一谈的其他东西吗?”
秋吟甩开剑上新鲜出炉的血,阴冷地笑看被她一剑破相的娇俏美人:“呀,错了,你就不是个东西。”
北境南境,所有人和非人加在一起,都没有魔主一个人说话讨人厌,她那嘴可能就是存放魔火的巢,吹口气能把千年的冰块给点燃了,陆宛思冷冷地盯着她,显然被点得怒火中烧,流畅地起剑。
秋吟摇摇头,熟练地倒打一耙,出手极狠:“瞅你那脾气。”
以前有秋吟在,陆宛思永远只能争夺第二,她心里清楚与这变态天才的差距,在未成长起来之前,一直有意避开和秋吟的争端,更多是“用心感化”,将潜在的敌人转化为最好用的利剑,替她冲锋陷阵,还毫无怨言。
只不过现实和她所想实在有很大出入,桀骜的天才不太吃她这样温温柔柔的娇花,反而看上雪霜厚如山石的冰块,她便只好含泪除之而后快,为了避其锋芒,都是智取,至于所谓智取是否符合她善解人意的形象——纯属刁难,智取哪有不龌龊的呢?
因此她真正与秋吟面对面,拳拳到肉,剑剑至风的对决,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宗门大比,被秋吟压在擂台挑衅,第二次是现在。
秋吟虽然稳稳压制陆宛思,但还是在过于理所当然的对决中察觉端倪。
违和,她每次要置陆宛思于死地时,陆宛思总能差之毫厘地躲过一劫,像潜伏在暗处周旋的蛇,苟命苟得十分精明,以身示范什么叫真正的福大命大。
秋吟越觉越不对,她这段时间战遍大能,从年轻的百岁剑仙到千年的仙人王八,无一败绩,从未打得这么憋屈过,她思索着走剑,直到被陆宛思偷袭到一抹长长的剑伤,才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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