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魔尊,只能闭着眼睛装舍利子了。
“以你的脑子,应该知道沈灼兰为何而死,身陷其中,你没有退路……
本来也没有选择,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我,你就幸运地多了一条路。”秋吟笑说,“既然你喜欢有用的人和事,那么是信头顶这片天,还是信一次荒唐的因果有报,不难选吧?”
“我只见祸因,”静竹空荡荡地说,“未见果报。”
秋吟脸大地点头,用沈静竹的贵雅强调说:“那你现在见到了,我就是‘它’奶奶的报应。”
这番“贵气十足”的话令南境最有涵养的大护法大人失语,但万魔为补,以此相通,静竹不会提起对秋吟的不利念头,就连原来假模假样的讽刺都说不出口,想了好久的措辞,最后只得说:“我知道了。”
秋吟还有心敲打几句,但南恨玉突然压抑地咳了一声,细若蚊声,她一顿,里三层外三层的话术立刻被一刀切,精简成一句最核心的要点:“……我会让无嘴拿回沈灼兰的遗物。”
说完便断了传音,没空管她一套别有用心的话有没有令属下感激涕零,秋吟捧起南恨玉的手,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还是受伤了?”
南恨玉摇摇头,有些好笑地安慰她:“我不是陶瓷娃娃,碰一下就碎了,陈年旧伤,偶尔犯难的老毛病罢了。”
“你除了比陶瓷娃娃好看,是没什么区别。”秋吟皱眉,“旧伤,是当年仙魔大战?我记得你锁骨处的剑伤便一直消不下去。”
南恨玉淡淡地说:“毕竟是魔尊,我当时还未能真正挑起大梁。”
这么说着,她又柔柔地咳了一声。
“挑起了还不是把你往悬月峰一关,吉祥物都比你自由。”秋吟不满,握南恨玉的手更紧,有些后悔,“刚才对他太客气了。”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沈静竹了,有万魔在,他反不了你。”
南恨玉公正地说了一句,即便秋吟从未说过如何处理的沈静竹,她还是看得很清,又顿了一下,“你还留了一半他的神魂。”
“无心的傀儡的确听话,但也只是听话,有感情有所求更好利用些,我不是什么天外天之神,没那个与天齐的能力顾两全。”
秋吟说这些话时冷峻如黑崖尖峭的棱石,眼尾压着不怒自威的张狂,群魔和众仙瞥一眼就该俯首称臣,叠声三句“魔主万岁”,但她对上南恨玉的目光,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会儿她师尊面前,并不用她硬挺腰杆,以身镇不安分的妖魔鬼怪们。
只能被奉承一句万岁,不知活不活得过明天的魔主大人噤了噤声,莫名有些心虚,就像熊孩子在外面装天王老子被路过的家长抓个正着,她试图装乖狡辩:“当然,这些都是震慑外人的话,本意还是体恤一下辛苦的属下,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混账,看看群魔嬉皮笑……
喜笑颜开就知道我治理有方,大家都说好,要是南境评比什么最体贴的领头,我一定毫无悬念地拔得头筹。”
——毕竟南境只有一个领头,哪个不要命的敢争这个断头的光荣头衔,要造反怎的?
“体贴,”南恨玉点点头,故意逗弄她,“……‘天王地虎压榨计划’?”
秋吟不仅装天王老子被发现,连计划书也一并被端了,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王八东西?”
为人师表叹气:“……不要骂人。”
“哦哦,好的师尊,就是抒发一下情绪。”
秋吟乖乖点头,心里叠骂那四个完蛋玩意,但凡自觉点多干活,用的着她没事闲的研究这种没人性的东西吗,害得她被师尊教训,她在师尊心里的形象不完美了!
……“天王地虎”要是知道这口大锅,能冤得哭到黑水涨潮淹了北境,送臭修仙的们集体水葬。
秋吟插科打诨,以为转过话题,南恨玉却假正经地问:“震慑外人用的,那我呢?”
“你……”秋吟眨了眨多情的眼,最后低笑,“你是我心上人。”
她牵起南恨玉的手:“先回我洞府……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把持不住,你还受伤呢,我可不想刚被万魔骂完始乱终弃的人渣,又被骂色胆包天的禽兽。”
“等等。”南恨玉拉住她,望向万魔窟底的西侧,“那有东西。”
秋吟眼神一凌,将南恨玉按在身后,一挥手,互相纠缠的不尘剑和悲风剑一齐坠下,她轻巧接过悲风,转出一个黑冷的剑花,向南恨玉看的地方走去。
那是西侧的崖壁,远瞧容易看不出,细看才见分别,南境山的黑石里镶嵌着一面灰扑扑的石板,墙壁似的,旧成了山石的颜色,融为一体似的。
秋吟瞧着眼熟,一阵风乖觉地替她扫过石板,露出石板上一圈圈奇怪的符文。
秋吟一愣,灵光一闪:“西沙秘境的秘密通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94章 旧城
听风道长在西沙边, 生不出什么好看的花,像腐烂的头骨,光秃秃又坑坑洼洼,这可能也是百里耳以花名来称漂亮货们的原因, 好像倒卖的罪恶多了, 这片半废的土就能开出艳毒的花来当景。
不过如今听风道的当家可不喜欢漂亮的蠢货们, 看着都嫌眼烦,听风道私下都在传,风娘长得像出淤泥不染的圣莲,随时都能入寺庙给神佛当托盘一样, 但其实心胸没有她嫣红的指甲盖大, 嫉妒所有和她一样美或者可能有她美的女人,而且这个“美”的标准完全根据她个人的心情调整, 以至于没有看得过去的姑娘敢来听风道赚快钱——听风道就差立块牌子写“姓严的狗和女人不得入内”了。
不过风骑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实在没什么看头,风娘便将死皮赖脸——无处可去的“花们”归拢归拢, 让她们整条街轮班转,和各位掌柜学作生意或者打下手, 一个月若是没能开铺或者被留下干活,就得扬出去麻溜滚蛋。
风娘没对她们的脑子抱太大希望, 但凡有点别的本事也不会留在这吃人的地方当花, 一开始就让风骑待命, 到时间就赶走,结果罪土里长出的花是不太一样, 根茎天生流着毒似的, 还真卯足了劲,对自己比对拉磨的牛都狠, 真学到点东西,留下大半。
小心眼的风娘以为,她们这副灰头土脸像要和砍价的客人大吵三天三夜的生意人形象,实在是对娇花美名的亵渎,便随手翻着拗口的旧卷,一人赐了一个新名。
这不知道踩到姑娘们哪根筋,在听风楼外痛哭流涕,哭丧似的排队要磕头,吓得风娘以为谁嚣张地来踢馆,差点出动了风骑,开门见一众以头抢地的胡萝卜,翻着白眼都给骂跑了。
隔天就□□地出了新规,谁敢跑听风搂下骚扰她午睡,扫整条听风道——
扫到纤尘不染,一个土粒都找不到,最好平滑到风娘走在街上,随时能低头瞧见自己“人神共愤”的美脸。
于是听风搂终于清净了。
不过大概怕这群思想变得奇诡的姑娘们真干出来,风娘拍板决定,在听风搂外种起了美人衣,起码比胡萝卜的菜园子强。
此时正是晌午,听风道的晌午要比半夜安静许多,风娘坐在听风搂上风处的顶楼,抬头就能见连片的火红,舒出一口气。
还是美人衣顺眼,既然叫“听风”,就该长西沙的花。
她提笔,逼着自己看晦涩难懂的经卷,看了两眼便头晕脑胀,第八十三次感叹自己不是这块料,转而去看账本了。
没过多久,她又认命地抬头,一把拽过不说人话的经书,继续苦战了。
忽然心跳了一下,像被针刺,细细麻麻的痛感,转瞬消失,快得像幻觉。
但第一黑市当家的身边没有“幻觉”,只有蓄谋已久,她反应极快地唤风骑,结果怀里的符比她更快,灼烧似的烫着她的皮肤。
连衣一顿,喜怒无常地挥散听命瞬来的风骑,顺便不客气地让他关好门,放好阵,不要打扰。
上一篇:瞎撩白月光会被标记的
下一篇:你好像我崽崽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