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心意相通,那即便什么也不做,彼此之间氛围也仍旧有种奇怪的融洽。不似寻常爱侣那般情意绵绵, 反倒多了几分属于仇敌的心有灵犀。当然了,那些黏黏糊糊的劲倒是一点没少。
昨夜虞北洲研磨着剑尖,硬是趁着他师兄失神的时候, 从口中敲出了几句话。当即便笑得乐不可支, 将人按在被褥里又舔又吻。
着实是遂了宗洛的心愿,往后一边抱着一边亲,当真折磨人得很。
肉眼可见的,自那之后, 亲吻和拥抱便成了常态。
这人嘴硬的很,从不说什么漂亮话,但是永远会在行动上落实。占有欲也是一等一的强,危险又疯狂,亲亲舔舔啃啃咬咬,恨不得把宗洛上上下下任何一个地方都盖上戳印。
等后者起身,他才满意地欣赏着那些从发丝缝隙中泄露出来的红痕。像只大猫那样懒洋洋地盘踞在满是气味的被褥里,偶尔把宗洛整得烦了,才会抓着头发把人扯过来,交换一个或许还带着血腥气味的吻。
在这片近乎于安宁的气氛中,源源不断的军报陆续从最前线送来。
经历了约莫近一周激烈的交火后,终究还是大渊占据了上风。
铁骑朝着皇城内部不断推进,很快便逼近公宫。
不知多少位卫国将领以死明志,也有不少临阵脱逃,例如卫国七皇子,在大渊铁骑打过来之前便做了逃兵,带着这么多年搜刮的民脂财富,跑到蛮荒去了。
“明天差不多就可以进城。”
宗洛站在桌案前,听将领汇报后方兵力。
最前线的那一拨已经包围了公宫,年老昏庸的卫王在听说自己儿子弃国而逃后,气得吐了血。据说已经委托大太监在写降书了,期望大渊储君能够看在他如此主动自觉的份上,饶他一条命。
至于那道忽然打开的城门,宗洛也有了些猜测。
他怀疑是叶凌寒在皇城里帮的忙。毕竟纵观整个卫国,包括那些安插在皇城中的探子,也就只有叶凌寒一个有这样的权力。
再怎么说,就算是虚的,那也一样是卫国太子。
虞家虽然被虞北洲灭了,但到底还有人脉在。再加上叶凌寒对卫国也是恨得可以,不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亲手灭国这种事情绝对做得出来。
虞北洲不置可否。
第二天,等先前部队彻底把守公宫,传来消息后,穿戴整齐的宗洛这才从主营帐内走出。
在他身旁,意气风发的红衣将领骑着迥然不同的黑马,佩着太阿剑,在众目睽睽之下笑意盈盈地开口:“殿下,可以出发了吗?”
储君能够入城,那定然是控制好了局势。
但请向来不怎么对付的北宁王当贴身护卫,却是谁也没想到的。
宗洛轻轻颔首,跨步上马,默许了这个行为。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并肩同行,策马朝着皇城的方向驶去。
卫国皇城此刻却是一片肃然。
大渊的军队手持重兵,把守了大街小巷,四方城门都被打开,用以迎接后方大部队的入内。
即便是军事占领,倒霉的也是皇族权贵,普通老百姓只需要乖乖呆在家里,仍由外边改朝换代,都同他们没有多大干系。大渊也犯不着欺负无辜良民,宗洛反倒还在两天前下令,打下一半皇城的时候大开卫国粮仓,救济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百姓平民。
所以其实最后那道城门,是卫国百姓们帮他们推开的。
当那片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主城门口时,所有士兵都垂首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从这一片街道直至尾端,入目皆是大渊冥色战旗。
不远处的皇宫内,卫国那些没有出逃的,所剩无几的宗室皇族已经被拎小鸡那样拎到门口,身上捆着麻绳,等候发落。
宗洛看都没看卫王一眼,径直进了卫国公宫之内。
大荒上不同的国家有不同国家的建筑样式和布局氛围。
例如大渊,以肃穆厚重为主,皇宫多是大开大合的布局,大气而不失美观。又例如早早被灭国的楚国,楚王好舞乐,便将皇宫也建得小桥流水,典雅非常。
然而面前这栋卫国皇宫,很显然又是另外一个极端。
雕梁画栋,桂殿兰宫,美不胜收。
朱红色的殿宇甲第星罗,鳞次栉比,呈线状排列。寝宫外垂下来的是千金难买的鲛绫纱,据说当年卫国成就霸业雄图的时候,沿海的小国每年都得给卫国进贡一批。
就连摆放在御花园中的木板,上方随意几笔,都是名家所作,大荒独一无二的孤籍。
更远处的地方,宫妃美人们也被带到一起。她们都身着繁杂华丽的宫装,头上挂着金玉吊坠,描着好看的眉黛,脸色苍白一片,同丹寇唇红形成鲜明对比。
宗洛摇了摇头:“穷奢极欲,难怪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更早几任的卫王的确是雄才大略,这才将卫国推到这么一个列国霸主的地位。结果就出了一位败家子,便将先祖累积的祖业全部败干净了,沦为亡国之君。
九泉之下,还不知道卫国先祖们得怎么气死呢。
他环视一周,忽然皱眉:“你们太子呢?”
被士兵押着,战战兢兢为大渊储君带路的大太监一抖,连忙道:“叶太子,叶太子他早在几天前前便带罪伏诛了!”
带罪伏诛?!
宗洛脚步一顿,“这是怎么一回事?”
卫国别的不行,情报工作却是一直可以。也有可能是他们把探子全部放到这里去盯的缘故,战斗力便不行了。
先前打仗的时候,城内几乎根本传不出任何消息。叶凌寒递过来的情报也是通过宗瑞辰的口得知,偏偏后者还故意假传消息。
再加上叶凌寒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卫国太子,最前线递过来的军报,追踪七皇子斩草除根的有,对于叶凌寒却是只字未提。
以至于这么大一件事,宗洛竟然完全不知情。
大太监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尊贵的大渊储君居然会对那半点权势,还犯下叛国大罪的叶凌寒格外上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赶紧表忠心,倒豆子一样将那些事情说出来。
约莫数月前,叶凌寒从大渊归来。
可想而知,国内资源都被七皇子把控,就连卫王也在卫国使臣添油加醋下对叶凌寒厌恶至极。以至于他刚回来后,群狼环伺,根本一点好处也讨不到。
然而叶凌寒也并非一点手段也没有的人。
当初在大渊的时候,走投无路也能被他找出条路子来。更何况他在卫国再不济,虞家也是留下了些旧部的。于是他便借助着这些力量,成功在短短时间内弄到了卫国不少情报。
这些情报都被他毫不藏私地递给了宗瑞辰,其中就有神机弩的消息。
“然而......就是一个多星期前,叶太子驻守在西偏门时,骤然发了狂。不管不顾将那门打开了。于是便被抓入了狱,也不知怎的,大王明明念着情分没赐死他,他反倒自裁了。”
大太监一边流汗一边道:“临死前好像还在地上写了点东西,说是什么羞愧至死,不敢再见什么的。”
宗洛顿住了。
他下意识回头,同虞北洲的视线对上,肯定了心底那个猜测。
先前宗洛一直担心太巫说的两个纰漏,证实了其中一个是宗承肆后,便一直在想,还能梦回前世的第二个纰漏到底是谁。
如今收到叶凌寒的死讯,这才终于明悟......原来第二个纰漏,就是这位卫国质子。
或许是梦见上辈子自己才是亲手害死宗洛的凶手,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只能以死明志。
霎时间,宗洛颇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其实他的确不怪叶凌寒了。毕竟这辈子的叶凌寒和上辈子的叶凌寒实在相差过大,就像虞北洲说的那样,在气运影响下,上辈子的叶凌寒更像一个早已被安排好命运的傀儡。从理智角度来说,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至于先前为什么不原谅虞北洲......他自以为隐秘地看了眼红衣青年,却被后者弯起嘴角,抓了个正着。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喜欢的存在,所以才会变得不可原谅。
来自朋友和亲人的伤害,永远比陌生人的伤害更加难以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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