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自袖中抽出一封信来,径直塞进柳狂澜手中, 沉声道, “这是魔道今日送与我剑宗的信笺, 你且打开看看吧。”
柳狂澜闻言, 眉头紧锁地打开了那封信, 一目十行看完后, 顿时被那信中的内容气笑出来。
他的脸色本就苍白如雪,近乎癫狂地笑了半晌后,面上倒是多了几分薄红,看起来却越发病态虚弱了,但他的目光却依旧如往昔般锐利明亮,直直盯住古莫,问他,“所以,古宗主来此,便是为了通知我这件事?”
说完,见古莫默不作声,柳狂澜渐渐平静下来,垂眸看着手中已被自己揉成一团的信纸。半晌后,他冷淡地对古莫道,“我需要考虑考虑,古宗主自便。”
这便是在下逐客令了。
柳狂澜如今已是废人,在摇光被魔道所擒的现在,这问剑峰上下早已被古莫的人牢牢把控,古莫倒也不担心柳狂澜能借机逃离。
在他看来,柳狂澜的结局已经注定,他倒也不在意柳狂澜的垂死挣扎。
不过,离开前,古莫还是忍不住又道,“柳师弟,魔道给的时间并不多。”
“我剑宗之生死,如今皆在师弟一念之间。”
“还望师弟能尽快做出选择!”
说完,古莫又假惺惺地重重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问剑峰。
世外桃源般的花海别院很快安静下来,与往日几乎没有分别。
只原本并不需要人看守的别院大门,此时已被几队警惕的掌门弟子团团围住,也不知是在防着谁。
古莫离开后,柳狂澜一扫之前的病态颓唐,很快看向空无一物的窗前,勾唇笑道,“他人都走了,你们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那被融融日光所笼罩的案几前便立时现出三个神色各异的人来——正是云舒月、沈星河以及医修花自栖。
因云舒月师徒修为皆在古莫之上,因而知晓古莫登门的三人早早便隐去身形,从头至尾都并未让古莫发觉,也亲眼看到了古莫的惺惺作态。
这三人一早便已收到魔道送信来万剑宗的消息,对于其中的内容也大致心中有数,不过即便如此,沈星河和花自栖也仍从柳狂澜手中接过那信笺,轮番传阅起来。
这一看,沈星河也忍不住被气笑了。
只见那信中竟写着:令万剑宗三日内交出剑尊柳狂澜!如若不然,三日之后,魔道定于剑宗山门外虐杀所有被俘弟子,血洗雁荡山,荡平整个万剑宗!
而若剑宗老实交出柳狂澜,魔道便既往不咎,届时不但会释放全部被俘剑宗弟子,除柳狂澜外,绝不杀一人,百年内也绝不会动剑宗分毫。
这还是沈星河最后提炼总结出来的,那信中的实际内容远比上述要无耻和狂妄太多。
这显然是在逼柳狂澜做选择,逼他为剑宗的存亡牺牲自己。
若柳狂澜真已危在旦夕,看到这信后难保不会忧愤交加,甚至被逼上绝路。
那特意送来这样一封信的剑宗现任宗主古莫,也愈发显得其心可诛!
好在柳狂澜如今早已痊愈,倒也不会真被这封信气得如何,连之前在古莫面前呕出的那口血,都是假的。
沈星河从前虽不止一次看过柳狂澜快速变脸,如今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演技方便,比之柳狂澜的自然,自己果然还差得远。
“日前我收到古灵传信,古莫果然已在剑宗护山大阵上动了手脚,只待魔道攻打雁荡山。”于茶桌前坐定后,柳狂澜很快说道。
云舒月、沈星河以及花自栖闻言,却并未有任何意外或惊讶的神色,因为在古莫刚秘密令麾下弟子破坏剑宗的护山大阵时,遍布剑宗的鸟儿们便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知给了沈星河。
先有一夕之间为魔道所灭的洛水仙庭,后有被魔道血洗的丹阳仙府,深知这两者的覆灭皆因内部有人与魔道里应外合,提前在护宗大阵上动了手脚,这才轻易被魔道攻破,在魔道卷土重来的现在,沈星河对此自然早有提防。
得到消息后,沈星河也没隐瞒,径直把此事告知给了柳狂澜,望柳狂澜能提早做好准备。
柳狂澜也没问沈星河是如何得知的,只神色郑重把重构护山大阵一事拜托给了云舒月。
实际上,柳狂澜虽为崇光界剑中至尊,却并非对剑以外的事毫不关心,除练剑外,符箓、法阵、炼器、炼丹,甚至连星象医卜,柳狂澜均有所涉猎,水平也都很不错,不然当初也不会与医修圣手花自栖相识。
但即便如此,在重构护宗大阵一事上,柳狂澜也还是不敢亲自动手,只能拜托另一个比他更加优秀的全才云舒月。
剑宗护山大阵最初构建于万年前开宗立派之时,是由已飞升的剑宗老祖亲手所设,其阵法之繁琐精妙,为崇光界罕见,这些年也一直牢牢守护着万剑宗。
剑宗上任掌门虞忘尘羽化前,虽把宗主之位传于古莫,私下里却把历代只有宗主才能接受传承的密辛玉简,额外拓印了一份交予柳狂澜。
而那密辛玉简中,恰好便记录有剑宗护山大阵的详细情况。
如今那玉简已被柳狂澜托付给了云舒月,云舒月也没拒绝。
柳狂澜便明白,他这是答应了。
有云舒月帮忙秘密重构宗门大阵,短时间内雁荡山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柳狂澜不禁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紧接着,他便想起如今被魔道所“俘”的小徒弟摇光,面上便又有些忧心忡忡。
虽然这本就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是麻痹魔道和古莫的手段,但如今摇光深入敌营,即便清楚摇光性命定是无虞,柳狂澜却仍忍不住担忧。
恰好沈星河也十分担心摇光,思忖一番后,终于决定回头亲自去魔道阵中走一趟,顺便看看魔道那边的具体情况。
魔道留给剑宗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此,与柳狂澜商议过后,云舒月很快便带着沈星河一起去帮忙重新构筑剑宗的护山大阵。
云舒月如今已是合体期,沈星河也已是化神,在他们刻意隐匿身形的情况下,剑宗之内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们。
与剑宗内部愈发紧绷的氛围不同,云舒月师徒虽应柳狂澜之邀留在剑宗帮忙,但说到底,他师徒二人终究是局外人,因此重构护宗大阵时,云舒月与沈星河之间的氛围倒是十分轻松。
剑宗的护山大阵确实十分精妙,进可攻退可守,对外杀机四伏,对内却又生生不息,即便在阅尽千帆的云舒月看来,此阵也很有些意思,云舒月便一边重构阵法,一边把其中的精妙之处讲与沈星河听。
云舒月从前虽在沈星河初出拜师之时,把自己修炼多年的经验凝成玉简赠与沈星河,让沈星河自己修习体会,却几乎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详尽地指点沈星河。
沈星河也从未一口气听师尊说过这么多话,一时间竟也觉得十分新鲜,学得也愈发认真。
除却云舒月赠与的化神玉简,沈星河空间中还有很多沈轻舟留给他的玉简,这些年来沈星河也没少研读,因此对于阵法倒也有些自己的见地。
他也并不惧怕云舒月,在云舒月教学时,时不时举一反三,天马行空的思路倒是也给云舒月带来了些新的想法,师徒二人时不时还能讨论几句,气氛轻松又惬意。
万剑宗占地面积颇广,护山大阵并不能一蹴而就,待云舒月暂停收手时,沈星河才发现,天边早已布满了绚烂的云霞。
一直跟在云舒月身边叭叭叭嘚啵不停的沈星河,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嘴,坐在一边的巨石上,目不转睛地看师尊检查已完成的部分阵法。
【君伏,我好像好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在心里偷偷同君伏说这些时,沈星河莫名有些亢奋。
他的语气太过明显,君伏自然听得出,【你好像很高兴。】
不远处,云舒月抬眉看了沈星河一眼,沈星河下意识弯起唇角,而后略显心虚地移开视线,不再当盯师狂魔。
虽然知道师尊不可能听到,但沈星河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悄悄对君伏道,【君伏,你有没有发现,我师尊最近好像,对我比从前温柔好多。】
君伏:……
沈星河却显然并不介意他是否回答,顾自继续道,【我还记得我刚来到师尊身边时,师尊那时候还很高岭之花,脸上几乎看不到笑容,也很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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