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不知道师尊究竟被天道那样恶意折磨了多少年,但在师尊身上,沈星河从未看过一丝失控的影子,师尊甚至连情绪波动都很少。
若非此次因缘际会,让沈星河有几息与师尊感同身受,沈星河或许永远不可能察觉师尊在时时抵抗体内令人焦灼的欲望。
由此可见,师尊也从未有过向天道恶意妥协的念头。
沈星河更不会有。
但若不发泄出来,那股热意恐怕会在师尊体内越积越多,偏偏师尊此时还灵力全失,根本无法动用灵力压制。
最后,沈星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师尊能不能答应。
“师尊,您相信我吗?”
扒着云舒月的手指,沈星河认真问道。
因能听见沈星河的心音,云舒月其实已知晓他的想法,但他还是轻声问道,“星儿想做什么?”
沈星河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师尊,我想用冰灵力帮您梳理下经脉。”
经脉即命脉,对修者来说,允许他人用灵力探入自己经脉是极其危险的事。
除在受伤时让信任的医修为自己诊治外,崇光界极少有人会允许他人用灵力探入自己的经脉。
这本身也是极冒犯甚至挑衅的一件事,即便是道侣之间,往往也防备甚深。
当然,崇光界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所以,修为高深者就算强行用灵力探查境界低于自己之人的经脉,低修为者往往也只能忍气吞声。
但低修为者探查高境界修者经脉这种事,沈星河还闻所未闻,修为高深者也根本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若非师尊现在灵力全失,情况又太糟糕,沈星河也不会提出这样一个略显冒犯的提议来。
话出口后,沈星河便有些忐忑,担心师尊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冒犯。
但同时,沈星河又觉得,即便感到意外,师尊应该也不会因此而生自己的气。
沈星河其实知道,在如今的崇光界,即便是在亲传师徒甚至血亲之间,都不会如此信任彼此。
但他也知道,他和师尊是不一样的。
师尊连“双生之契”这样时刻能被自己探知位置和状态的契约都与他签了,显然对他这个徒弟毫无保留,信任到了极点。
所以沈星河才敢如此大胆地说出心中所想。
他太想为师尊做些什么了。
哪怕只是让师尊感觉舒服些。
如沈星河所想,听到他的提议后,云舒月并未拒绝。
只是,“若如此,星儿怕是会很辛苦。”
云舒月轻抚小家伙的脑袋。
见师尊并不抵触,沈星河眼中微亮,抱着他的手指央道,“师尊,我不怕辛苦!就让我试试吧!”
云舒月垂眸看了他半晌,直到小家伙又撒娇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指,这才无奈应下此事。
沈星河顿时精神一振,连忙让师尊在泉池边找个舒服的姿势,而后重新跳回师尊肩膀,把一只爪子探在师尊颈项上,沉心静气,阖眸在体内运转了几圈冰灵力,之后才小心翼翼把冰灵力探入师尊的经脉中。
这还是沈星河第一次探入师尊经脉中。
或许因本体若琼枝玉树,师尊连体内经脉都是雪白的,其内有银色溪流似的血液在汩汩流动。
银色本与雪色一样,会让人感觉到冷意,沈星河却在那银色的血液中察觉到一股异样的热,远比师尊体表的热意还要强烈。
眉头不知不觉蹙起,沈星河立刻驱使冰灵力,缓缓融入那股滚烫的银色热流之中,又很快随着那股热流,游走至师尊全身经脉。
这么做效果确实比单纯泡冷泉好很多。
没过多久,云舒月便发觉体内那股异样的热流逐渐放缓了躁动的脚步。
炎炎烈日下沦为焦土的荒漠像是迎来了一场清凉的春雨,舒服得让那附骨之疽般的痒意都有一瞬蛰伏了下去。
云舒月放松地靠在冷泉池壁上,轻声喟叹。
爪下的肌肤似乎降了些温度。
沈星河睁开眼睛,一边继续向师尊经脉中释放冰灵力,一边观察师尊的脸色。
在看到师尊脸上又恢复了玉色,神色也隐隐有了丝放松,沈星河这才微松了一口气,而后更加小心地为师尊经脉中输入冰灵力。
这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过多久,沈星河便意识到了这件事。
云舒月是合体中期修者,沈星河却还只是化神初期,相差一整个大境界。
沈星河也是在探入师尊经脉后,才第一次知晓化神境与合体境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庞大。
化神境的修为虽已能傲视崇光界,但在师尊这样的合体期大能面前,沈星河体内的灵力便显得不那么够看了。
他还是冰火双灵根,体内只有一半灵力是冰属性,之前用灵力冻住冷泉时已消耗了不少。
因此,才帮云舒月梳理经脉不到十天,沈星河体内的冰灵力便开始告急,即便嗑药也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沈星河所修炼的功法《日月鸾鸣》,重在平衡体内冰火二灵。
冰与火本就是完全相克的两种灵力,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反噬自身。
原本沈星河因青鸾火和后得到的天魔之火,体内火灵力便压了冰灵力一头,全靠寒潭月魄压着才没大碍,但近些年为压制师尊身体的热度,沈星河早已把寒潭月魄全还给了师尊,冰灵力非但没有得到补充,这几天还一个劲儿被他压榨。
体内的火灵力便渐渐有些压制不住了。
师尊是木灵根,火灵力会伤到师尊。
意识到这件事后,即便十分不甘,沈星河也还是在体内的火灵力失控前收回了按在师尊经脉上的小爪子,而后,也不由自主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
这热气倒是与云舒月体内那股热流无关,纯是沈星河自己体内火灵力翻腾的结果。
云舒月摸摸他的小脑袋,立时发觉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也热得不太正常,终于忍不住在小家伙脑门轻轻弹了下。
灵力消耗过度的沈星河一屁股坐在师尊肩头,晕乎乎地抱住师尊的手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沈星河知道师尊为什么弹他。
之前那十天中,师尊其实阻止过他很多次,让他不要再如此压榨自己的灵力。
沈星河却一直没有听。
“师尊不要生气。”
被师尊弹过的地方其实一点都不疼,沈星河还是忍不住抱着师尊的手指撒娇。
云舒月便又轻轻叹气,听得沈星河都有些不好意思。
师尊的体温又有些热了。
抱着师尊的手指,沈星河能清楚察觉在自己停止输入冰灵力后,师尊的体温正在迅速上升,很快便与正被火灵力折腾的沈星河的体温无限趋同,甚至有更高的趋势。
沈星河顿时发愁地蹭了蹭云舒月的手指,沮丧到几乎没脾气了,“师尊,怎么办啊……”
“我好没用。”
“都帮不了师尊。”
连让师尊舒服些都做不到。
沈星河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
【废物就是我,我就是废物。】
“星儿已做得很好,帮了为师许多。”
云舒月点点他低垂的小脑袋,不想他如此评价自己。
沈星河却只是摇头,明显听不进去。
沈星河体内的冰灵力所剩无几,天魔之火他也还未完全炼化,再加上霸道的青鸾火,情况其实并未比云舒月好到哪里去。
思忖再三后,云舒月很快把腕间剩下的小半串寒潭月魄退了下来,放在肩头沈星河的爪边。
沈星河顿时一骨碌站起身来,焦急地推拒,“师尊,师尊您快把寒潭玉魄戴回去!”
云舒月点住他脑门,认真看着小家伙,“听我说。”
沈星河便老老实实闭上嘴,虽然心急,却还是乖乖看着师尊。
师尊似乎在犹豫。
跟在师尊身边这么久,沈星河还是第一次在师尊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犹豫之色,像是在做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沈星河见状,心中也不禁忐忑起来,不知道师尊要说什么。
许久之后,云舒月才缓缓说道,“有一套功法,或可解你我此时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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