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星河并不意外师尊能听到沈若水的呼唤。
与此相比,沈星河更想知道,“师尊那时为何现身见他?”
伴师尊身边良久,沈星河很清楚师尊虽对他温和纵容,却并不是悲天悯人的性子,连对相熟的柳狂澜前辈都十分冷淡,更别说是沈若水这样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很快又想明白,身负主仆契约,又被宇文珏掌控肋骨的沈若水这些天之所以能安然待在万剑宗,想来也是师尊助他。
由此可见师尊对沈若水有多特别。
即便十分清楚师尊与沈若水并不相熟,但这一刻,沈星河却还是倏地紧绷警惕起来,心头也迅速涌上一股灼人的躁意。
“师尊,您是不是很……”从心底里抵触“喜欢”这个词,沈星河抿了抿唇,蹙眉垂首,不知不觉攥紧握着云舒月衣袖的手指,“您是不是……很欣赏沈若水?”
不然为何沈若水唤他,他便真的现身见了那人?
若师尊果真对沈若水心存好感……
也不知会否影响师尊修行?
幽深的凤眸越发暗沉,如血的眼底,危险的凶戾之色若隐若现,蠢蠢欲动。
清楚听到沈星河心中那些微小且烦躁的心音,云舒月伸出指尖,轻点沈星河眉心。
脑中霎时一清,沈星河下意识抬起头来,忽见师尊眼中似有无奈一闪而过。
实际上,在现身见沈若水这件事上,云舒月确实有所隐瞒,但那本就是因为不想让沈星河多想。
现既事与愿违,云舒月索性把另一段记忆抽取出来,放与沈星河听。
那是沈若水求见他时,所说的另一段话——
“沈若水求见望舒仙尊,事关仙尊爱徒沈星河,还望仙尊现身一见!”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沈星河脑中一空,动了动唇,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
半晌,才磕磕绊绊地问云舒月,“……所以,师尊您是……因为这句话,才见了沈若水?”
云舒月轻轻敲了敲他的脑壳,“自然。”
沈星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头那些焦灼烦躁顷刻间灰飞烟灭,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牢牢抱着师尊的手臂,靠在师尊身上,只觉得身上心中都暖洋洋饱胀胀的,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万一沈若水是在骗您呢……”靠在云舒月手臂上仰起头来,说这话时,沈星河仍忍不住在笑。
云舒月看得出来,沈星河很开心。
明明已经是青年的模样,撒起娇来却与小鸟儿的情态如出一辙。
或许是太过习惯黏在云舒月身上,此时又太过高兴,沈星河并未意识到他此刻与云舒月的距离近得过分。
近到云舒月能清楚感知到青年温热的气息拂过颈项,似乎只要他轻轻一个垂首,便能与青年交颈颉颃,亲密无间。
身体似乎又微微热了起来,精致的喉结缓缓滚动一瞬,云舒月指尖微动,又想摸摸那正全心依赖他的孩子的脸。
但他很快看到自己小指上那根颜色愈深的红线,还有另一端依旧莹白的因果线,终是轻轻阖了阖眸,这才叹息似的对沈星河道,“他发了心魔誓。”
云舒月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沈若水,他是在沈若水发了心魔誓,说自己绝对没有说谎后,才现身见了沈若水。
沈星河闻言一怔,没想到沈若水竟会做到这种程度。
不过既然确定师尊对沈若水并无特别,沈星河脑子便又清明起来,好奇问道,“所以沈若水到底要告诉您关于我的什么事?
云舒月:“为师还未来得及问他。”
“沈若水那时的情况很不好,身上又有宇文珏的主仆契约,说话并不安全,来见为师时便已有被反噬的迹象,为师便先把他暂时封印于水晶中。”
“待回到万剑宗,有这里的上古护山大阵和为师的封印双管齐下,沈若水方可暂时脱离宇文珏的桎梏。”
想到之前花自栖对沈若水的那些诊断,沈星河笑容渐消,声音也低了下去,“那我们明天去问问他吧。”
还有,虽然同情沈若水的遭遇,但事关师尊,沈星河还是很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件事,“师尊,沈若水似乎很清楚您一定会出现。”
不然那时沈若水根本不可能偷偷跟上柳狂澜七杀和戎狄,还数次呼唤师尊之名请求一见。
云舒月微微颔首,“不只是为师,他很确定你亦会现身。”
沈星河便越发不懂沈若水究竟想做什么了。
不过,想到之前曾翻看过的容烬的记忆,沈星河沉吟,“师尊,我在容烬的记忆中看到过他与宇文珏的对话。容烬曾告知宇文珏,您与我定会在柳前辈危难之时现身,宇文珏似乎也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会不会是宇文珏告知沈若水这件事的?”
沈星河并未告知师尊容烬有前世的记忆,他也永远不会用那些肮脏的事情去污师尊的耳朵。
至于容烬为何会那么笃定他师徒二人定会现身,即便已大致翻看过容烬的所有记忆,沈星河也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容烬那时已经疯了,两世记忆交错混乱不堪,不甚明晰,找不到头绪似乎也并不奇怪。
清楚听到他疑惑的心音,云舒月很快拍板,“明日去询问沈若水便知。”
翌日。
虽花自栖一再强调沈若水如今急需修养,切忌劳心分神,但这天一早,沈星河还是收到柳狂澜传音,说沈若水想见他师徒二人。
“怎么感觉沈若水比我还急?”下床后迅速往身上扔了个净身诀,沈星河疑惑地嘀嘀咕咕,很快与师尊去了柳狂澜那里。
两人到时,柳狂澜和沈若水皆已坐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沈星河看了看沈若水身前的茶杯,柳狂澜见状,立刻招呼他和云舒月,“来尝尝花自栖新制的回灵茶。”
沈星河也没客气,很快与师尊落座于沈若水对面的茶桌后,轻车熟路给自己和师尊斟了两杯回灵茶。
眼前很快升起袅袅白雾,雾中药香浓郁,灵力醇厚,确实是极好的回灵茶。
沈星河轻呷了一口,微烫的茶水入喉后,一股暖洋洋的灵力很快汇入四肢百骸,在体内缓缓游走,似在修复体内潜藏的暗伤。
沈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以他化神的修为仍能感受到充沛的灵力和修复经脉的作用,足以见得这茶花自栖是真的用了好料,沈星河甚至怀疑花自栖是不是把压箱底的天材地宝拿出来制茶了。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柳狂澜,有点纳闷花自栖怎么会对沈若水这么好,这种绝品回灵茶竟然都拿出来给沈若水喝。
察觉到沈星河疑惑的目光,柳狂澜笑道,“之前与戎狄对战时,我亦有些损伤,但我素来不耐喝药,花自栖便给我制了这回灵茶。”
沈星河:“哦……”
要不是之前看过柳前辈把药当水喝的模样,沈星河没准真就信了。
虽意外柳前辈竟特意帮沈若水挽尊,沈星河也没深究,只兀自看向沈若水,问道,“听说你要见我和师尊。”
沈若水昨天虽休息得很早,今日却依旧一脸倦色,苍白的肌肤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像是冬日新落的初雪,似乎转瞬便会彻底融化于不甚温暖的天光之中。
但他的神色却依旧从容温和,若不是听过花自栖的诊断,任谁也想不到这人体内竟会有那样多的鬼槐枝条在时时压榨灵力血肉。
听到沈星河的话,沈若水微微笑了下,“是。”
话音刚落,沈若水便起身对着云舒月的方向郑重行了大礼,“多谢仙尊当日出手相助,沈若水感激不尽。”
云舒月淡淡应了一声,面不改色受了这一礼。
重新落座后,沈若水又凭空取出几个盒子,推给云舒月,诚恳道,“区区谢礼,还望仙尊莫要嫌弃。”
沈星河侧首看了眼师尊,见师尊没有拒绝,便上前打开那些盒子给师尊看。
在看到里面全是仙品木系灵宝后,哪怕见多识广如沈星河,也不由得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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