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宋祁韫不及拨开白开霁,一只脚就踹在了白开霁的屁股上。白开霁“嗷呜”痛叫一声,赶忙用双手去揉,宋祁韫的脑袋便顺势解除了束缚。
陆阳躺在草席上还没有醒,不停地蹬腿乱踹。
“我死也要拉你们当垫背的!”
眼看着陆阳的下一脚要踹到自己脸上,白开霁先下脚为强,把陆阳的脸踩在脚下。当然,他没用全力,不然他一脚下去脑浆都能踩出来。
脸部传来的疼痛让陆阳终于清醒了,他呆呆看着白开霁许久,才反应来,蹭地起身。
看着自己鞋底干干净净,没有那些被踩死的恶心虫子,陆阳叹道:“我刚刚是做噩梦?”
“好像是中毒了。”尉迟枫也清醒了,揉着略酸胀的太阳穴。
他觉得头很沉,像经历过宿醉一般,浑身倦怠无力,这种感觉一般都是在中了迷药后才有的症状。
随后,几人便交流了下他们梦中的故事,发现他们梦里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他们登上千机岛被杀的过程。
陆阳:“怎么会这么巧?我们都做差不多的梦?”
白开霁:“那我们到底去没去千机岛?”
王油道:“不晓得,我发现你们的时候在午后,船就停靠在码头,里面装了好几筐桃子。你们都一个个的躺在船上一动不动,我就喊了几名村民一起帮忙,把你们搬到岸上的草席上。”
齐天澜在尉迟枫的施针下也随后醒来,有些发懵地看着眼前场景。
王油端着一盆洗好的桃子走过来,招呼大家都来吃。
“这桃子味儿真不错,又甜又多汁,也不晓得你们一大早坐船去哪儿摘的。”
大家认出来这是岑清风船上的桃子,如今他人不见了,也不知是有事先离开了,还是为了躲他们,又或者是为了遵守蘑教与村子的约定才不现身。
总之通过此事来看,这岑清风倒不像是什么奸恶之徒。
宋祁韫对岑清风的船做了一番勘察,发现部分船板上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粉末。
这一点其实不容易发现,船板上的黑色粉末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灰尘或土。好在宋祁韫经验丰富,心细如尘,用指尖轻捻后就判断出了粉末的不同。
陆阳今日穿着白衣,所以他的衣服落一层淡淡“黑灰”最显眼。大家随即检查自己的衣服,尤其在肩头,用指腹擦几下,就发现了同样的粉末。
“嘎、嘎……”
一群鸭子正在海边戏水,尉迟枫和白开霁互看了一眼,下一刻白开霁就抓了一只鸭子给尉迟枫试药。
将指腹上粘得少许粉末塞进鸭嘴里,鸭子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后,躺倒在地。
“死了?”
尉迟枫抱起鸭子检查:“没,像睡着了。”
“嘎、嘎、嘎——”
尉迟枫怀里的鸭子突然扑楞起翅膀,叫唤起来,但眼睛没睁开。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正是他们之前没醒来的状态?
“这好像是迷情花的花粉。”
尉迟枫依稀记得在快靠近千机岛的时候,他远远见到岛上有几棵树,枝桠长成扇形,开着粉色的花。迷情树便有这种特点,其花粉为黑色,能让人陷入昏迷和幻觉。
“二三呢?他哪儿去了?为何没同我们一起回来?”白开霁从醒来后不见沈惟慕,便忧心忡忡。
“他上岛了。”
不远处的树丛里传来一记男声。
此时码头只有宋祁韫等人在,大家循声找人,发现岑清风正悠哉地躺在树杈上,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桃子。
白开霁、陆阳和齐天澜争相询问岑清风当时的情况。
宋祁韫从他们的对话中区分清楚了梦境和现实的部分。
今早,他们确实坐上岑清风的船前往千机岛。
在船快要抵达千机岛的时候,岑清风警告了大家不要上岛,沈惟慕顺势答应下来,让岑清风折返。
宋祁韫询问缘故,沈惟慕告诉宋祁韫:“你们若上岛了,很难活着出来。”
到这句话为止,都是现实部分。
后来登岛的事,便全都是他们的幻想了。
“尉迟先生所猜不错,千机岛上种了很多迷情树,如今正是花季。”岑清风解释道。
“迷情树是什么东西?”
齐天澜表示他从没听过这种树。
尉迟枫:“《西方志》中提过这种树,长在西域,其花粉能让人陷入最恐怖的噩梦。”
白开霁猛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们在快到千机岛的时候,有几阵大风从千机岛那边吹过来,因这缘故我们才花粉中毒了?可为何我们会做同一个梦?”
“大家在昏睡之前听到了沈兄弟那句上岛会死的话,大概都在担忧或者恐惧上岛之后的事,便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尉迟枫揣测道。
大家纷纷点头,他们确实在听到沈惟慕的那句话后心头一震,十分担忧上岛后的情况。
白开霁和陆阳的噩梦内容都是守护者,上岛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们都坚持优先守护宋祁韫、沈惟慕等人的安全。
“老大噩梦的内容肯定比我们的厉害多了,跟我们讲讲呗?”
回忆起自己的噩梦内容,宋祁韫面露几分愧色。他掩嘴轻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所谓梦由心生,他以为自己没有怀疑沈惟慕,可那场梦告诉了他,他在潜意识里依旧再怀疑沈惟慕,甚至认为沈惟慕是清月教的人,会背叛他们,导致大家的死亡。
然而事实是,沈惟慕选择保护了大家,只身一人前往千机岛冒险。
齐天澜不解地指着岑清风,“他是因为提前吃了解毒丸才没事,沈兄弟怎么没中迷情花的毒?”
“你忘了?之前也有这种情况。二三的身子跟一般人不一样,能抵御毒性。”陆阳解释道。
齐天澜十分忧心地皱眉道:“可他一个人上岛很危险啊。”
“确实危险。”宋祁韫询问岑清风为何不趁机将他们几人都弄死。
岑清风无辜委屈道:“我哪儿敢啊,那位沈公子喂了我毒药,说只有你们能解,我就等着你们醒了要解药呢!”
岑清风说着就朝他们伸手讨解药。
宋祁韫问岑清风那毒药什么形状什么味道。
“没看清长什么样就被塞嘴里了,一股子药味儿,好像还有点甜?带点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宋祁韫与尉迟枫互看了一眼,立刻就知道岑清风吃的是他给沈惟慕做的薄荷润喉糖。
岑清风哭丧着脸问宋祁韫:“你们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毒药吧?那完了,我找谁要解药去!”
“你吃下它便可解毒。”尉迟枫将一颗解暑丸递给岑清风充当解药。
岑清风一口吞了药丸,丢下一句“走了”,便窜进树丛里没影了。
“欸?跑得真快啊!”
白开霁追踪无果后返回,气呼呼对众人道:“我们都小瞧他了,凭他这身轻功,绝不是一个运桃子的喽啰那么简单。”
尉迟枫:“莫非这是清月教的圈套?”
宋祁韫思量后摇了摇头,“不像,若真是圈套,他不会留我们性命。”
现在没了划船人,他们去不了千机岛。
即便有船能去千机岛,没有化解迷情花粉的解毒丸也不行。
“看起来是死局,可我们岂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惟慕送死?”白开霁急得有些暴躁起来,背着手码头上频频徘徊。
“还有一个办法,令水军围攻千机岛,炮轰了他们。”尉迟枫顺嘴回应了一句。
皇帝赐予宋祁韫的便宜行事之权,可并不包括调令军队。军权向来是帝王的大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若调用驻军,事后定会被追责,被抄家罢官都是轻的。
白开霁负责保管宋祁韫的圣旨,他立刻表示他去福州调兵。
“出了事我一人担责,你们都不知情。”
宋祁韫忙按住白开霁的手,让他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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