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腹部中刀,人倒在桌子旁,地面上流了很大一滩血迹。他腰间所佩的挎刀并没有被拔出,看起来凶徒像是个高手,在陆东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其一刀毙命。
“这一刀精准刺中了要害,可令人在顷刻间毙命。”
尉迟枫对陆东做完了初步尸检后,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宋祁韫。
“可是月前与沈府交换过匾额的那位陆大将军?”
宋祁韫点头:“正是。”
“看来这位陆大将军的仇家也不少啊。”白开霁边检查床下的箱子边插话,“可与沈兄弟比一比了。”
宋祁韫用食指擦了一下倾倒的桌面,有一层厚厚的灰,观屋子其它各处,都落灰已久。
看来这间屋子不仅很久没人住了,还很久没人打扫了。这在家仆众多的将军府倒有些反常,就算房间没人住,家仆们也该会定期打扫才对。
“会不会又是夏国刺客干的?”尉迟枫问。
宋祁韫正要回答,一记温润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不是哦。”
屋内正勘察现场的众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朝门口方向看去,就见身着一袭浅蓝锦袍沈惟慕靠在门边,笑看着他们。
“二三!你怎么来了?”白开霁激动地冲到沈惟慕跟前,打量他的身体,“你身子大好了?”
“差不多了。”沈惟慕用帕子捂嘴,轻咳了一声。
须臾间,众人就见沈惟慕手拿的白绢帕上有红色渗出。沈惟慕当即将帕子收入袖中,不给大家细看的机会。这一举动让宋祁韫等人都不禁心揪了一下。
“真没事?”宋祁韫确认问。
沈惟慕点头,“太医刚诊过脉,不过体虚落下一些病根罢了,但性命无虞,不然父亲岂会安心放我出府?”
尉迟枫忙去洗了手,给沈惟慕把脉,然后高兴地对宋祁韫点了点头。
“确如沈兄弟所言,性命没大碍了,但不可劳累过度,还要慢慢精养着才好。”尉迟枫高兴地感慨,“看来夏国上贡的千年血灵芝确有起死回生之奇效。”
皇帝能将这千年血灵芝赏给沈惟慕,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事。当时沈玉章去求没求来,大家都以为没希望了,毕竟那血灵芝本是皇帝打算孝敬太后所用。后来宋祁韫又去求,大家都以为宋祁韫这般会惹来圣怒,没想到皇帝在第二日就将血灵芝赐了下来。
事后大家好奇宋祁韫如何游说皇帝改了主意,他却什么都不肯透露。
沈惟慕没应承血灵芝有用,只是看向宋祁韫,对她道:“多谢了。”
“不必客气。”宋祁韫轻飘飘带过这个话题,问沈惟慕如何知道陆东并非夏国刺客所杀。
“夏国刺客惯用弯刀,与尸体上的伤口不符,而且陆大将军是被毒死的,并非中刀而亡。”
“毒死的?”
尉迟枫立即检查陆东的口鼻,并没发现有呕吐物,其唇色也无异常,只从尸表来看,倒看不出有明显的中毒症状。
“世间毒物颇多,倒也有症状不明显的,令死者死状如睡着了一般。”
若遇到这种毒物,对仵作验尸的迷惑性便很大,甄别真正的死因也比较困难。
陆阳:“陆东身强体壮,武功高强,有武者惯有的警惕性,被人一刀毙命的可能性很低。若说先中了毒,后被刺一刀,倒合理很多。只是这中毒之状既不明显,如何证明他死于中毒?”
沈惟慕初入现场时便奇怪,陆东既然是被一刀毙命,凶手杀人干脆利落,现场为何看起来像是经历过激烈战斗一般?显然这些刀痕和倒地的家具都是为了掩饰凶手真正的杀人手法。
宋祁韫指了指满地的碎瓷片,“答案或许在这里。”
话毕,便有仵作搜集碎瓷片,探寻其上是否残留毒物。
经查验后,茶杯和茶壶中果然有毒物残留,只用馒头块在瓷片上擦拭两下喂给老鼠,即可令老鼠在顷刻间毙命。
死因既然是中毒,熟人尤其是府内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陆大将军在战场上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受万人敬仰,但在后院中,他的所作所为就让人不那么瞧得上了。”
宋祁韫在命人清查将军府的人口时就发现了,陆东的后院纳了几十房的姨娘,他妻子与亲妹妹还共侍一夫。
宋祁韫非常上道地询问:“是不是你的八卦楼又拿到了什么线索?”
见沈惟慕点头,宋祁韫就请他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早结案早做饭早吃饭。
沈惟慕听到后面这关键一句,立刻娓娓道出他所知道的八卦线索。
“姐妹俩姓苏,是永州七品县令苏园之女。陆东在上元节偶然得姐妹二人,一见钟情,遂到苏家求娶。
当年姐妹俩都有婚约在身,不愿嫁给陆东,陆东因喜好娥皇女英的佳话,便威逼利诱比自己低了四级的小官将这对漂亮的姐妹花嫁到他府里。
然而娶进府里后,他又不珍惜,陆续纳了数十位姨娘在府中。妹妹怀孕后,受迫害小产,自尽在了这间房中。后来府里陆续有三位姨娘被安排住在这间房中,都死了,屋子就被空置了下来。”
宋祁韫表示“娥皇女英”之说他也略有耳闻,“本朝没有滕妾之说,更无侧室的说法,唯陆东有此作为。早些年曾有御史因此弹劾过他,后以赫赫军功低过,便不了了之了。”
白开霁拍手道:“我知道了,凶手是将军夫人!她为妹妹报仇,杀了陆东,伪装了现场!”
沈惟慕耸了下肩,表示他只提供线索,凶手是谁他并不知晓。
宋祁韫并不怀疑沈惟慕提供的消息,打发白开霁等人顺此线索去查。只要有大概明确的方向,这案子查起来便容易。
在屋内只剩下他和沈惟慕时,宋祁韫对沈惟慕道:“我还有一疑问,你如何知晓陆大将军是中毒而亡?难道这个线索八卦楼也能查到?”
沈惟慕:“……”他只想着快点破案好吃饭,倒疏忽这一点。
“八卦楼无所不能。你怎知凶手行凶时没人目击,将这一消息卖给了八卦楼?”
沈惟慕当即将一张写有“陆东被毒死”的字条递给宋祁韫。
宋祁韫接过字条,笑着看过之后,连连点头附和:“确实,八卦楼无所不能。”
“宋少卿,尉迟主簿请您过去一趟!”
宋祁韫让沈惟慕在正厅稍等片刻,案子很快就破。
宋祁韫果然没食言。一炷香后,白开霁先回来陪沈惟慕。又过了一炷香后,宋祁韫成功将凶手缉拿归案,大家可以打道回府了。
“凶手是将军夫人吗?”白开霁刚激动地问完,就见陆阳押着一名年近二十的清瘦男子上了囚车。
一名衣着富贵的妇人带着一群美人儿正站在囚车的不远处,冷眼旁观他们。
显然那名贵妇就是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不是凶手?”白开霁惊讶了。
“凶手是陆东的胞弟陆尘。”宋祁韫答道。
“啊?那他的杀人动机是?”白开霁有点不理解。
“羡慕其兄可享娥皇女英之福,有数十名貌美姨娘作伴。
陆尘是陆家庶子,不得机会上战场杀敌,还总被轻视,连到年纪娶妻都无人为他操心,他便因妒生恨,想弄死陆东后自己上位。
陆东向来自恃坦荡勇猛,无惧天地鬼神。陆尘便故意挑唆怂恿陆东来府中的“鬼屋”抓鬼,令陆东饮下了有毒的茶水身亡,而后他便将现场伪造成了夏国刺客行刺的样子。”
陆阳啧啧称叹:“真是又蠢又坏!”
白开霁没想到凶手是陆尘,其杀人动机居然是这样。
他委屈巴巴地看向沈惟慕,“二三,你提供的线索误导性太强了吧。”
尉迟枫笑了,轻敲了一下白开霁的头。
“笨脑袋!二三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快破案。倒是你,仅因听到的片面消息便片面地下出结论,才是犯了查案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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