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不住也得扛,再扛不住就跟暗影阁一样散了呗。”陆阳叹道,“不过要是我的话,可不会扛这种麻烦。”
白开霁:“都是情义深厚的同门,哪儿能轻易分离。我有空写信问问常姑娘,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帮她。”
“是是是是,全天下最善良热心肠的就是你白小鸡。”
“啧,你叫我什么?”白开霁问陆阳是不是又找打。
“欸,要打等会儿打,现在我有重要情况禀告。”陆阳轻咳了一声,“老大府上厨子的事儿我打听到了。”
“如何?”
“去了沈府!特别提醒,是京兆尹的沈。”
尉迟枫惊了下,皱眉叹:“果然!”让他猜对了,是对家盯上了宋少卿,欲用厨子的事儿攻讦他与郑公。
“这当如何是好?”白开霁担忧问。
“无事,你们不用担心。”宋祁韫嘴上这么说,人已经起身,立刻离开去找郑成梁了。
是夜,郑府上下,都能听到郑成梁气急败坏地咒骂声。
“沈玉章你个龟孙儿!不是玩意儿的狗东西!竟如此阴损!想摆老子一道!你等着,老子弄不死你!”
次日一大早,郑成梁就摇头晃脑,伸胳膊伸腿,精神抖擞极了。
他一夜没睡,为何不觉得疲累?因为他浑身都充满了战胜对手的激情!
昨夜,郑成梁硬拉着宋祁韫陪他一起写了万字反驳书,做足了全面反驳任沈玉章提出的何一种可能言论的准备。
今天沈玉章只要在朝上提这事儿,他就能把沈玉章骂得狗血喷头,体无完肤!
第46章
昨夜小儿子彻夜未归,沈玉章操心不已,打发去寻沈惟慕的人还没回来,他便不得不去上早朝。
与几位平日交好的同僚一起步行到勤政殿时,身边人说什么沈玉章都没听,满脑子惦念的人都是沈惟慕。
郑成梁甫一见到沈玉章,就气势汹汹地朝他走过去。在与沈玉章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便重重地“哼”了一声。
沈玉章正走神儿,被“哼”回神儿后,发现是郑成梁,不解问身侧的礼部尚书吕渠武。
“他抽什么疯?”
“不知道。是不是你又惹到他了?瞧他今儿那气势,不简单啊。”吕渠武提醒沈玉章小心点。
沈玉章哼笑,“他能有几分能耐?不过都是靠下属撑场子。没了宋祁韫,他就是一个只会靠鼻孔出气的脏嘴老叟。”
吕渠武提醒沈玉章还是别轻敌,正如他所说,郑成梁有帮手,指不定昨晚又找了宋祁韫一起谋划。
沈玉章烦心地应承,他今天可没闲心搭理郑成梁。
朝堂上,几位重臣就关西边境冲突不断的问题,从讨论改为争吵。基本就是主张求和派和主张打仗派的对峙,各持己见,理由各有利弊。
往日,针对这种事儿沈玉章总会掺和几句,表达自己的观点。今天他没心情,反正他说不说都起不了决定性作用,干脆就在一旁静默听着。甚至听他们吵久了,觉得有点困,垂下了眼皮。
郑成梁今天也没发表意见,但他全程眼睛瞪得溜圆,注意力几乎都在沈玉章身上,时刻对沈玉章发出警觉性攻击。
沈玉章感受到有人一直盯着他看,才支起眼皮,余光在众臣中寻寻觅觅片刻后,便与郑成梁对视了。
这郑老叟今天患眼疾了?又要作什么妖?
懒得搭理他,他还瞪上瘾了,看来他今天不太可能会安稳下朝了。
沈玉章便遵循着“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的办法,静待郑成梁主动出击。
察觉到沈玉章以挑衅的眼神儿回看自己后,郑成梁整个人热血沸腾起来。
来了,来了,这龟孙儿果然就等着今天在朝堂上攻讦他!
郑成梁脑海里开始第十三次温习宋祁韫写给他的千字反驳书。
一会儿吵起来,他一定不能忘词,要有理有据地把反驳书上列举好的话都说出来,把对方辩驳得体无完肤!
绝对要当场吵赢,绝不能再在事后后悔自己没发挥好!
郑成梁激动地做好应战准备,高度紧张地保持着“绝地反杀”的状态。一直到太监高声宣布退朝,眼见着同僚们三三俩俩从勤政殿退出,郑成梁才反应过来真的下朝了。
怎么回事?沈玉章怎么没攻讦他?
郑成梁绷紧的弦突然断了,有些不知所措。
沈玉章也奇怪,郑成梁不是气势汹汹地针对他吗?怎么全程安静,什么都没发生?
“你什么意思?”
勤政殿外,因为熬了一夜、保持整早兴奋和紧张的情绪、过分透支精力的郑成梁,在这一刻疲态尽显,脾气颇为暴躁。
沈玉章也很不满地反问郑成梁:“你什么意思?”
既然主动挑衅,那就该有挑衅者的样子,佯攻而不实发是几个意思?逗他玩呢。
郑成梁觉得沈玉章是预判到了他的预判,所以今天才故意在朝堂上憋着不说。
郑成梁气狠了,食指频频指指点点沈玉章,骂他:“太心机,齁坏!真丢你祖宗的脸!”
沈玉章清隽的眉眼含笑,看起来很亲和样子跟郑成梁对话。
“在我们家,只有看门的大黄狗嘴才这么脏,你猜为什么?因为它爱吃粪。”
话毕,沈玉章潇洒地对郑成梁作揖,告辞了。
“你、你——”郑成梁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成功喘进一口气儿,“这个鳖孙儿!气死我了!”
……
京西十里,沈家庄。
郭大夫等沈惟慕用过早饭之后,再一次给沈惟慕诊脉。
郭大夫很快就收了手,对沈惟慕道:“食量大对这位沈公子的身体并无影响。”
郭大夫算是大理寺半个府医了,大理寺每每额外需要大夫诊脉、开药时,都由他来。
他也从不辜负大理寺对他的信任,每次宋祁韫差他给人看病开药,他都极其认真对待。
这次他领命给沈惟慕检查身体,听说宋少卿对这位沈小公子很上心,便更加谨慎了。
郭大夫从昨晚就陪在沈惟身边,晚饭前后各给他诊脉了一次。到今早,早饭前后又给沈惟慕诊脉一次,才最终确定诊断结果。
郭大夫告辞后,沈婷儿立刻就从后窗钻了进来,笑嘻嘻凑到沈惟慕跟前。
“二三哥,我这忙帮的不错吧?”
昨天沈婷儿去找沈惟慕的时候,刚好看到大理寺的衙役带着郭大夫要给沈惟慕诊脉。
郭大夫提出要观察一夜,那自然就要跟沈惟慕回家。
满京城人都晓得大理寺卿与京兆尹不对付,哪能让她二三哥在这种时候暴露身份。
沈婷儿就第一时间跳出来,带他们来了沈家庄。这里是她真正的亲堂哥家,皇商沈家的老宅子。
沈婷儿的这位堂哥是大房独子,不爱做生意,只爱变戏法,就把家中产业都分给了叔父们去打理,自己每年只要分些利钱就行。现如今他人跑去华山学戏法,两年未归了。
因为她堂哥总是四处云游学,鲜少归家,所以近几年庄子里的上下打点,都是由沈婷儿父亲派人来处理。此番进京,她父亲便让她住在沈家庄。因为沈玉章的盛情款待,沈婷儿一直住在沈府,倒没机会住在这里,刚好可以腾出来给沈惟慕用。
“二三哥何不借用我堂哥的身份?他本名叫沈见,你对外可以说自己是字二三。”沈婷儿高兴提议道。
“你昨天非要拉我来沈家庄,就为这?”
“对啊,二三哥对外的身份不清不楚的,肯定招大理寺那些人怀疑。这样就好了,他们肯定不会再怀疑了。我想的是不是很周到?”
“画蛇添足。”沈惟慕让沈婷儿赶紧回家,少跟在他身边。
“为什么?”沈婷儿生气跺脚,不明白自己为何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柳无忧忙安慰沈婷儿不要生气,“公子不道出身,是因八卦楼和武林小灵通已在江湖上挂了名号,若江湖上有人慕名来找他麻烦,最多只会找到八卦楼。若真依沈姑娘之言做了,以后就连累到沈家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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