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宋祁韫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对沈惟慕道,“今天中午就还你一顿如何?如此仍旧欠三顿,其中包括一顿‘十吃驴’,可还行?”
“还行。”沈惟慕同意的同时又提出异议,“可你家厨子没跟来,谁给我做佳肴?非佳肴,不算,不认。”
宋祁韫深吸一口气,让沈惟慕放心,他自有他的路子,让他中午只管等着吃便是。
沈惟慕展颜一笑,表示期待。
宋祁韫也提出条件,沈惟慕提供的消息得配得上佳肴才行。
“昨夜你睡着后,我去推了门窗,发现都打不开。直到次日天快亮时,隐约听到咔哒声,我再去推门,才发现门可以开了。”
尉迟枫验尸完毕,和陆阳一起来跟他们汇合。
宋祁韫:“正要和大家说这事,我怀疑昨晚有人给我们下药,不然凭大家的警觉性,不可能都一觉睡到天亮。”
“确实。”白开霁和陆阳异口同声。
他们武人本来就警觉性高,周遭有风吹躁动都会醒,但昨晚他们好像完全丧失了五感。
“应该是迷烟,无色无味。”
以往他换地方睡都会比较难以入眠,昨晚察觉到自己睡得很沉后,尉迟枫就怀疑这点了。
“怎知不是饭里被下药?”
尉迟枫:“饭后至熄灯前,大家都头脑清醒,没有异常,没有昏睡药发作时间会那么长。”
“不对啊,二三怎么清醒着?”白开霁不解地去端详沈惟慕。
沈惟慕咳了咳,“可能我病着总吃药,与他们下的药相克?”
这倒也有可能。
“我带了醒脑丸来,一会儿会分给大家,睡前含嘴里一颗便不会被迷烟影响。”
转头见宋祁韫沉眸,脸色异常严肃,尉迟枫问他怎么了。
“本以为二三的线索,会助我们帮你洗清嫌疑,没想到反而更增加你的嫌疑了。”
白开霁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萧元说只给我们半天的时间找证据洗脱嫌疑,否则就在晚饭时公布真相。他早了解这情况,已经认定尉迟兄就是杀许蘅芜的凶手了!”
“怕什么,他一个管家说话能有几分分量?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动尉迟先生,我就跟谁干,我倒要看看谁敢招惹我们!”陆阳气势汹汹掐腰。
沈惟慕薅走了白开霁偷藏的那包红豆糕,一直安静地小口小口吃着。这会让听陆阳的话轻笑了一声,顿时引起大家的注意。
“凭你怕是不行,知道萧元是谁么?”
陆阳不服:“谁?”
“萧长墨的儿子。”
萧长墨?
众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是那个中了银针诡箭惨死的江湖第一剑客萧长墨的儿子?”白开霁确认问。
“是呢。”又一块红豆糕被沈惟慕消灭掉了。
宋祁韫、白开霁、陆阳、尉迟枫:“……”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又没早说呀?”白开霁无奈地要哭了。
“我的佳肴,不也是欠着呢,没早到位。”
沈惟慕随即提醒白开霁别以为他追债宋祁韫,他就没事儿了,他也欠着账。
白开霁这才想起来,在唐县的时候,他曾承诺过要请沈二三吃宴席。因为回京后一直忙着案子,他就没腾出空来请沈惟慕。
“啧啧,谁能想到啊,我大理寺惊现两大欠饭双雄!”陆阳又开始嘴欠了。
“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次千机山庄继承人选拔大典的水很深。”
尉迟枫让宋祁韫不必过分担心他,清者自清,他总有洗清嫌疑的时候。
“只管按照正常次序来查案就行,不必为我特例。”
沈惟慕看了尉迟枫一眼,声音轻轻:“你们知道在千机山庄行凶的嫌犯被抓后,会有什么下场么?”
“什么下场?”
四人的目光都聚在沈惟慕身上。
“被单独关禁闭,这禁闭可不简单哦,”沈惟慕一把碾碎纸包里唯一剩下的一块红豆糕,“人会就比它还碎。”
四人看着碎成渣渣红豆糕,静默了。
“我们这就下山!我来想办法!”陆阳突然道。
白开霁:“我帮你!”
二人随即要走。
“你知道银针诡箭是谁独创的么?”沈惟慕又开口。
俩人停住脚步,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不是孙飞云么?”
“是尹塞。”
四人又惊了一下。
让他们捋一捋,千机山庄庄主尹塞擅长机关阵法,而银针诡箭刚好是阵法与机关相结合,还真有可能出自尹塞之手。
孙飞云凭银针诡箭杀了武林第一剑客萧长墨,而萧长墨的儿子萧元就在千机山庄当管家。
四人捋清楚情况后,同时用说话的眼睛看着沈惟慕。
他们都想质问沈惟慕怎么不早说,可心里又都很清楚沈惟慕的答案,所以问了也是白问,不如不问,不问还憋不住,所以只能用眼神来表达。
沈惟慕恍若未觉,隔着纸团了团弄散的点心,将其搓成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球后,送进了嘴里。
他仿佛在用行动给大家答案:看,我为你们牺牲多少,为了你们把爱吃的点心都弄散了。
宋祁韫、白开霁、陆阳、尉迟枫:“……”
自从认识了沈二三,他们无言以对的次数便越来越多了。
“吊桥下的峡谷,中满了碰碰草,除非你们是优雅漂亮的魔尊能飞出去,不然别做梦了,妄想着没有吊桥也能跑。”
碰碰草是西域著名的毒草,这草只要不碰没什么毒性,但碰了就会令人皮肤烧灼,腑脏溃烂而死。这草还有一大特点,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有毒性,死了就没了。
沈二三这张嘴,现在就好像是一把铡刀,在一刀一刀地砍断他们所有的路和希望。
当然这些路和希望本来就是绝路和无望,从这点上来说,他们其实还要感谢沈二三。
现在他们当下第一紧要,就是尽快为尉迟枫洗脱嫌疑,不然等到了晚上,尉迟枫被当成嫌犯单独关禁闭的下场,便如碾碎的红豆糕!
“尉迟兄绝不可能是杀害许蘅芜的凶手,那我们现在要解谜的是许蘅芜的死法。她何时死的,在哪儿的,将这些解开了,尉迟兄的嫌疑自然就排除了。”宋祁韫冷静分析。
“对,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会不会是尉迟先生中药刚苏醒,错看或没看清,或是产生了幻觉?”
“那时天刚亮,不是幻觉,我看得很清楚,而且我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呼吸,分明是活人。虽隔着纱帐,其身形的确与许蘅芜一模一样。”
尉迟枫出身医学世家,在医术上的造诣颇精,不然他也不会被郑成梁破例提拔为大理寺主簿。
望闻问切是他行医的基本,悬丝诊脉,感受呼吸、脉搏,也是他的强项,不可能出错。
至于自己头脑是否清醒,是否是幻觉,他也能辩得很清楚。
白开霁等人醒来后,也没有产生幻觉的症状。所以大家也相信,尉迟枫所见就是事实。
“也可能是凶手用了什么手法,令已死许蘅芜身体发生了翻动。二三说了,那些房间里不是都有很多机关么?这对他们来说很容易吧。”白开霁又提出一种可能。
宋祁韫摇头,“再神奇的机关,也有迹可循。我早想过这点了,仔细查看过许蘅芜的床,与普通的床无异,周围也没有被布置机关或绳索拉动的痕迹。”
“当时若有绳索拉动,我一定会听到声音。”尉迟枫补充道。
“那么可以肯定,今晨你在床上见到的那个身影,一定不是许蘅芜,是另一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如果房间情况确如二三所言,熄灯后就会封闭,任何人都无法外出,那昨夜与你同住之人也是她!”
第25章
宋祁韫问尉迟枫可查清楚出许蘅芜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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