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慕选择坐在人最少那一桌,本来该八人一桌,他这桌算上他只有四人。
一位满脸惆怅,看起来在为什么事儿发愁,肯定没胃口。另一位活泼些,人很瘦,如竹竿,话密,沈惟慕刚坐下就听他已经念叨十句话了。
最后一名是沈婷儿,非要跟他同桌,不然的话这桌只有三人,更完美。
不过沈婷儿一个女儿家,胃口不大,多她一个,也不会耽误他少吃太多。
“看,果然是这道菜最受欢迎!我就说嘛,没人不爱下水,会吃的人都知道下水最香。不管是炒猪大肠,还是烤牛肠、羊肚包肉……那都是一绝啊。
欸对了,沈小兄弟家在京城是不是?那你可曾吃过崔记的烤大肠?
啊,你竟没吃过啊,那太可惜了,我建议你回去一定要吃,保证香得你找不到北。”
“崔记的烤大肠。”沈惟慕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秦田本没想过沈惟慕会搭理自己,就是习惯絮絮叨叨说话。如今忽然听漂亮少年竟然回应他,他高兴极了。
他武功不高,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就是个混子,这次能来千机山庄,还要靠他这张碎嘴子能忽悠人,骗人家带自己来。
可没想到刚来了这里遇到熟人了,被人当场揭穿他是江湖骗子,所以才不受大家待见。
而他旁边那位愁眉苦脸的更奇葩,运气好,捡了一张请帖来,本以为自己走了大运,结果来了被请帖的主人撞个正着。对方死不承认是自己没收好弄丢了请帖,诬陷他是小偷。
小兄弟是有门派的,因为对方扬言离开山庄后,就要书信一封给他师父,揭穿他小偷行窃的真面目,所以他这会儿才十分愁苦。
秦田叹了两口气,也挺为这兄弟叫屈的,给他夹了一块炸虾球,劝他看开些。
“车到山前必有路,饭该吃还是要吃的。”
沈婷儿从开饭后,就握紧筷子,赶紧夹了几筷子自己想吃的菜到碗里,然后便开始端起饭碗认真扒饭。
“我没胃口,多谢秦大哥劝慰。”余明闷头回话,可怜兮兮地抽了下鼻子。
“唉,可惜我名声也不好,不然还可以帮你解释几句。”
秦田拍了拍余明的肩膀,以表达安慰。
他又叹了两口气,便回过头来,打算继续吃饭。
筷子抬在半空中,望着满桌空掉的盘子,秦田愣了。
他眨眨眼,又揉了一下眼,确认自己自己没看错后,他瞅向正扒饭的沈婷儿,她半碗饭上面还叠着几筷子菜,看起来是够吃了。
秦田转即望向沈惟慕。
人端坐在桌边,正安静地擦嘴,要多斯文有多斯文。
菜、菜呢?菜都哪儿去了?
他不过是安慰余明几句的话功夫,怎么菜都没了。
沈婷儿吃饱了,放下筷子后,见秦田一脸惊讶疑惑的样子,沈婷儿就好心提醒他谨记一个江湖教训。
“什么教训?在下洗耳恭听。”
“食不言,有饭吃。”
这是她和江湖司众位大人一致总结出的江湖教训。
秦田嘴角抽搐,眼角跳了又跳。
余明深吸口气,想想秦田劝他的话在理,不能因为一时被人误会,就想不开连饭都不吃了,说不定师父会选择相信他。
余明又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起头来,他起筷子,要吃饭,然后就被满桌子白盘子晃了眼。
余明和秦田面面相觑。
凭他俩的人缘儿,到别桌吃饭的可能性为无。
“没事儿,咱去厨房,我给你做拉面吃去,是我们秦家独传的手艺!”
正喝茶的沈惟慕在闻言后,立刻放下茶碗,看向秦田。
秦田震惊不已:“沈公子,你不会还没吃饱吧?”
沈婷儿笑了,“你这人怎么小瞧我堂哥。”
“沈二三,我有话要问你!”
尹塞拎着酒壶挨桌敬酒,到了沈惟慕这一桌,看满桌子空盘子他也不惊讶,打发家仆赶紧再弄些菜来补上。
秦田和余明听这话都松了口气,他们有饭吃了。一个心里想以后吃饭的时候再不碎嘴子了。另一个心里想以后受再大的非议也要好好吃饭,比如这位沈公子,被大家非议指责过多少回了,依旧吃喝不误,任凭他人评说。
沈惟慕被尹塞请到了屋外面说话,四周安静,看起来无人,适合说秘密,实则东、北两方向暗藏着陆阳和白开霁。
“沈小兄弟,你好吃,自来千机山庄吃的可好?我们可曾亏待过你?”
“直说。”沈惟慕懒得听尹塞的恭维。
尹塞笑了笑,“我很想知道,沈小兄弟如何得知我过去的那些事?还有我天机山庄内的情况,是谁透露给沈小兄弟的?”
尹塞让沈惟慕放心,只要他如实告诉他这些情况,千机山庄里的宝贝任他选。
“我还有很多比千机伞更厉害的武器,你要钱也行,我给你的银票在各地通兑。”
一瞬安静后。
沈惟慕从布袋中掏出一个纸包,这个不对,又掏出一个纸包,也不对。
沈惟慕将六纸包点心都暂时放在尹塞的怀里后,终于掏到一封信,给了尹塞。
“这信是?”
借着旁边石灯笼,尹塞认出了信上的字迹,他惊讶了下,睁大眼睛重新打量沈惟慕。
“你是——”
“我只能告诉你,消息不是你山庄的人透露给我的。”
沈惟慕打断尹塞的话后,就告辞了,他还急着吃下一桌席。
别人说这话敷衍他,尹塞肯定不会相让,但沈惟慕不同。
沈玉章是他的挚交好友,好朋友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甭管是敷衍他,还是对他撒谎,尹塞都不会计较。
自家孩子嘛,年少狂妄,口无遮拦,调皮捣蛋些有什么呢,都情有可原。
不过,沈玉章那厮还真是好命啊,家世才华被他占尽了不说,长得还好,儿子也多,最疼爱小儿子长得比他还俊美,真叫他这个无后之人羡慕极了,但不嫉妒。
萧元见尹塞离席许久,过来问候尹塞情况。
尹塞边看信边对萧元道:“贤侄不易,以后他若有事,你要多帮衬他。”
萧元愣了下,不解问尹塞:“贤侄是?”
“当然是沈二三了,等庄上的事儿处理完了,你有空就下山多照应他。”
萧元更懵了,这咋回事?前一刻还恼怒不满地跟他说,要找沈二三算账,一定要把他乱传他隐秘消息的事问清楚。先礼后兵,不行就干。
现在不仅问题没搞清楚,怎么还亲切地喊上人家贤侄了?还要他照应他?
“徒儿谨听师父安排。”
……
次日,众人用过早饭,便与尹塞等人告别。
宋祁韫收了尹塞手里的免死金牌和请罪折,彭咬天等人的生死状也一并带着了。
待回京后,宋祁韫会将在千机山庄发生的事全部一一禀告上去,尹塞是冠军侯,复仇案肯定要上达天听,才能做出最终决断。
不过按照当今圣人的脾气,他们师徒二人应该不会有大事。
一行人在马场领了各自的马之后,沈惟慕也上了马车。
“诶,你们等等我!”
温翩然匆匆赶来,钻进了沈惟慕的马车。
白开霁愣了下,扭头问宋祁韫:“我刚才没看错吧,温兄怀里——”
“你没看错。”宋祁韫语气肯定道。
车厢内,沈惟慕刚拆开食盒,打算品尝一下尹塞今早送他的茉莉糕,忽然有个人影冲进来,一个灰蓬蓬毛茸茸的头随之凑到他手边来。
“啊呜啊呜啊呜……”
沈惟慕立刻撤走食盒,警惕看着小毛驴,以及抱着小毛驴的温翩然。
温翩然笑着将小毛驴往沈惟慕那里送了送,“当初说好了的,二三兄弟帮我,在不违背天地道义的情况下,我会答应你任何三个条件。这毛驴是第一件,你还没收呢。”
沈惟慕往后避让了一下,“三件是吗,还有两件,我现在就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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