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慕分了白开霁一串羊腰子。
白开霁还是有点忌惮羊腰子的怪味,但混着孜然味儿的烤腰子真的太好闻了,他根本无法拒绝,手已经先于他的脑袋同意,接下了羊腰子。
白开霁深吸一大口,闻够了味道,才小口尝试着咬羊腰子。
好香,好好吃!
怎么会这么好吃?一点怪味儿都没有!
沾满孜然的羊腰子,外壳金黄焦脆,里头鲜嫩多汁,这种比羊肉香又比羊肉鲜嫩的口感,太让人欲罢不能了!
品尝到美味的一瞬间,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开心满足,甚至有种幸福感。
陆阳站在宋祁韫身后,本来有点瞧不上炉子边那两个蝇营狗苟的人。可当他不自觉地张大鼻孔,想闻到更多香味儿,甚至目不转睛地瞅着白开霁那张沾了油的嘴大吃特吃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完了,因为他也十分渴望加入“蝇营狗苟”的队伍中去。
陆阳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做了。毕竟他是个武人,想什么就干什么是他的习性。
宋祁韫本来专注于审问潘英,可窝在刑房角落里的那三名烤肉人太显眼了,很难让他忽视。
即便可以尽量忽视不看他们,时不时飘香过来的烤肉香味儿也很容易让他分神。
宋祁韫很想将这三个“败类”打发走,但今天是沈惟慕第一天来大理寺当值。郑成梁刚跟他再三交代过,沈惟慕带病上工,属稀缺人才,当予以宽容对待,只要他不做太过分的事儿,都可以由他去。这当是他们大理寺优待人才的度量。
如今他刚应下就对人发火,倒显得他没有容人的度量了。
但是现在宋祁韫很想问郑成梁,这度量给你,你忍不忍得下?
食物可以杀人,香气可以摄魂。
沈惟慕如果一直这么搞下去,大理寺怕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宋祁韫加快了审讯速度,平常要一个时辰审完的活儿,他半个时辰就审完了。
潘英知道的情况,足以令宋祁韫清楚地梳理整件案子的经过,并将案子的关键证据搜查到位。
晚间,白开霁领命再去武馆搜查,他正要抱怨今晚上没机会休息了,沈惟慕就主动表示要跟他一起去。
白开霁高兴之余,开始认真反思自己做事态度不够端正。看看人家沈二三,身娇体弱,刚上任就如此认真负责,他要向二三学习,认真努力做事。
“你别累着,且在这歇息等候就行。”
白开霁带着人兴冲冲地冲进吉昌武馆,开始排查。
一个时辰后,他回来找沈惟慕,见沈惟慕一个人安静站在门廊下,手提着一盏灯笼,孤独寂寥得很。
白开霁不禁心疼,他正跟要沈惟慕说话,那厢就有衙役来报,兴隆武馆有发现。
白开霁只好歉疚地喊沈惟慕再等一会儿,他尽量快点回来。
沈惟慕安静地点了点头,看似十分善解人意的样子。
目送走白开霁远去的身影后,沈惟慕拿出藏在身后的烤猪蹄,继续吃。
一个半时辰后,白开霁终于忙活完了,气喘吁吁跑到沈惟慕跟前,十分歉疚地跟他道歉。
“走,我请你吃宵夜去。”
隔壁街就是夜市,有他们之前吃的崔记烤大肠,还有很多其它肉食。
白开霁站在人声鼎沸的夜市巷口,突然踌躇了,感慨不知道选哪一家好吃。
“杨记肉丸汤面,孙二娘烤猪蹄,张家叫花鸡,还有这家山楂糕,那家杏花茶。”沈惟慕看向白开霁,“我们先吃这些吧?”
“好,都听二三的。”
白开霁安排沈惟慕在杨记肉丸汤面家坐着,自己去买全了他说的这几家东西,然后就跟沈惟慕坐着小板凳,围着小木桌热火朝天地吃起来。
“嘿,别说,这几家东西的都挺好吃,都是我吃过味道最好的!二三厉害啊,真会选!”
白开霁没多想,夸完沈惟慕后就继续埋头吃,跑空的胃再一次得到满足,可太开心舒坦了。
沈惟慕也挺开心,以前夜里出门,沈玉章那边总会问候情况。沈惟慕虽然可以我行我素,但真扛不住沈玉章事后念叨。
今天就很好,他有“公事”做,可以正大光明地吃遍夜市,沈玉章那边也不会多问他。
若知来大理寺为官可以这样自在,他该早来才对。
“冰糖葫芦喽,今春最后一回糖葫芦喽,再想吃要等秋天喽!”
一名扛着糖葫芦的小贩,走街串巷叫喊。
“糖葫芦什么味儿?”
白开霁刚开始嗦第二碗肉丸子汤面,忽听沈惟慕这话,猛然抬首,刚好对视上沈惟慕懵懂的双眸。
白开霁把嘴里的面囫囵咽下去,惊讶问沈惟慕:“你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糖葫芦?”
沈惟慕摇头表示没吃过。
“你爹娘没给你买过吗?”
白开霁十分震惊,不等沈惟慕回答,立即挥手叫来小贩,把所有的糖葫芦都包下了。
他特意多给那小贩一两银子,连同插糖葫芦的草靶子一起买了。
“白司直,宋少卿说要连夜堂审,把案子结了。”衙役急忙忙跑来禀告。
“行,这就回去。”
白开霁三两口迅速吃掉碗里剩下的面,就带上沈惟慕一同回大理寺。
刚迈过大理寺的门槛,白开霁听到沈惟慕咳嗽起来,马上关心他情况。
“你这样熬夜身体能吃得消吗,要不先回家休息?”
“无碍,回去也睡不着。”糖葫芦他还没吃到嘴。
“好,那不舒服可别硬扛着,记得喊我。”
白开霁扛着糖葫芦草靶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样子太过于醒目,立刻吸引了所有小吏、衙役和守卫们的目光。
“哟,这不是白司直吗,改卖糖葫芦了?”徐绘下值后本来该从西边走,因瞧见宋祁韫,特意跑来问候他。
“要你管!”白开霁瞧见他就烦,不满地反驳道。
徐绘轻拂了拂衣袖,淡淡笑着,“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管不得你。这可是大理寺,众官员一起维护风清气正的地方,岂容你随意戏耍玩闹、卖糖葫芦?”
白开霁怒瞪徐绘,他什么时候戏耍玩闹、卖糖葫芦了?
白开霁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冤枉,他一时热血上涌,激动地就要为自己分辨,沈惟慕就在这时突然出声了。
“徐大诗人既不查案,怎么这么晚才走?又作诗呢?”
沈惟慕说着从稻草靶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咬一个山楂到嘴里,咔嚓咔嚓嚼着吃。
徐绘当即皱眉,惊讶地打量沈惟慕一番。
白天的时候他就听说了,郑公请来一位相貌俊秀的人才到江湖司,人送外号“武林小灵通”。据说这人的江湖消息厉害得很,大理寺查案有他便有如神助。
本以为传言有虚,不想这少年本人比大家描述的还要夸张。他鼓着一边腮咀嚼东西的样子,本该给人粗鲁无礼的印象,但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美!
“你就是沈二三?武林第一美人?武林小灵通?”徐绘不满地质问沈惟慕,“你查过我?”
“你有什么好查的,你那点事儿明月楼的姑娘都知道。”沈惟慕又咬下一个山楂,咔嚓咔嚓。
徐绘脸色大变,愤怒指着沈惟慕:“你威胁我?你若胆敢瞎造谣,小心我找你算账!”
“不愧是徐寺丞,一说明月楼就晓得是哪里。不像我,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青楼。
至于是不是瞎造谣,咱一查不就知道了?在大理寺还能冤枉了徐寺丞不成?”
白开霁一通爽快地反击后,浑身的毛孔都舒畅了。
徐绘“你,你们”半天,最终一句整话都没说出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走了。
白开霁挺胸抬头,姿态颇为骄傲地扛着糖葫芦,带着沈惟慕继续走。
等到没人的地方,他乐得跳脚,感谢沈惟慕为他说话,帮他扳回一成。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以前我每次都吵不过他。”
“放弃自证,攻其硬伤,赢得就是你。”沈惟慕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糖葫芦,开始了左右开弓的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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