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当着段家兄妹的面说了这样的话,她反倒不好再抽身了,只得笑着道:“无妨的,不过这么两步路罢了,看看好景致,我心中也松快些,可别搅了郡王和县主妹妹的兴致,娘娘不必替我担心。”
于是一行人朝着千鲤池行去,到了池边,果然见水面波光粼粼,清澈水里各色鱼儿跃动,阳光落在水面上,有如流金曳撒,美不胜收。
大约是真怕她走的久了疲累,宸妃扶着她在池边石凳上坐下,道:“走了这样久,大皇子妃还是歇歇吧,可别真累着了,本宫陪着郡王和县主再走走,一会回来,咱们再一道回宴上去。”
周月娴走了许久,也的确觉得腹下沉沉,加之太阳晒得她有些头昏,便没有拒绝,微笑着点头应了。
宸妃与段家兄妹刚离开不久,身后便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一个在前跑,一个在后追,前头的那个气喘吁吁,道:“殿下,到此为止吧!那日小的已经与殿下说的清楚明白了,小的实不明白殿下这般围追堵截、赶尽杀绝是何用意,难道殿下便真的不肯给小的留半点生路了吗?”
“小的还有差事在身,要回万岁身边去复命的,还请殿下不要阻拦了!”
语罢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是另一人的脚步也紧紧相随,并没有让此人如愿离去。
跟着周月娴的两个婢女也听见了这动静,有些犹疑,但看大皇子妃只是坐在那里不动,也知她是方才走的疲了,此刻并不想多事。
毕竟听着声音,那两人离她们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想必并不会打上照面。
只不知是哪位殿下,竟这般风流了。
那头又传来一个男子声音,低低道:“围追堵截、赶尽杀绝?你就是这般想我的?你可知这些日子,我都被你弄得吃不好睡不着,每日躺在床上,闭了眼耳边就是你那日说的那些绝情的话,你怎能这般绝情,什么叫做再不相干?你怎能与我再不相干?”
“你忘了你我的海誓山盟,忘了你说你这一生,除了我心里再也容不下旁人,忘了你从前……从前在床上和我说过的那些话了吗?”
“殿下!还请殿下自重!”
“庄漱石,你少装了,你想不起来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想不起来了不要紧,我替你想起来!”
周月娴听及此处,瞳孔却骤然紧缩。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个声音?
作者有话说:
小石头和小周都死不了的,大家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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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血债血偿
椒兰自然也听出来那是谁了,顿时大惊,看了脸色惨白的大皇子妃一眼,抬步便要往那传来说话声的方向走,却被周月娴一把攥住了手腕。
周月娴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何样的心情,听着那两人的对话继续下去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那平日看起来端方自持、翩翩君子般的夫君,有朝一日竟也能对着一个男人说出那般极尽暧昧的污言秽语,她更没有想到,会亲耳听见他亲口打破她本以为可以为此坚持,过完往后余生几十年的信念。
闻越道:“庄漱石,你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对我如此绝情,说到底,你与他们都没什么不同罢了,随时随地、随便什么由头,就能离我而去,你们都是一样的,我从前以为这大千世界,独你一个真心待我好的,可不想最后,却原来也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内侍的声音十分干涩低哑,道:“殿下别说傻话了,真心待您好的还有皇后娘娘,还有大皇子妃,哪里轮得到小的一个奴才?殿下要羞辱小的也好,对小的失望也好,小的不敢辩驳,只求殿下往后,真的再别像今日这般来堵小的了,方才大皇子妃还在,殿下就跟了那样远,难道就没想过,万一被发现……”
“什么待我好!不过一个为了要我做她顺从听话的傀儡儿子,一个贪慕我这东宫储副的身份权位罢了!”
“你以为若我不是母后的长子,不是父皇的长子,她们会多看我一眼吗?!”闻越的声音里满是近乎疯狂的祈求,“漱石,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求你,我求你不要这般绝情,是我错了,是我那日不该说……要你敬重她,你若是不喜欢她,只远着她,不搭理她,也就是了,我只求你别离开我身边,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周月娴越听脸色越白,最后感觉到炽烈的阳光照射下来,落在她的脸上,照的她眼眶发酸,她抬手挡了挡阳光,却没挡住。
小腹传来一股坠痛感,两腿之间似乎也十分滑腻,她低头一看,却见宫裙的下摆已经被鲜血染得一片殷红。
*
青岩路上听了椒兰对齐皇后断断续续的哭诉和解释,便已经在脑海里大致猜出了这场闹剧缘由和经过,一时竟不知该感慨闻远这借刀杀人的计策狠毒,还是比一比宸妃和闻越究竟哪个更愚蠢。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周氏这次却成了无端惨遭殃及的池鱼,实是倒了大霉。
等赶到前徽殿,果然见正殿里坐着段家兄妹二人,几个宫人则正一盆一盆的从寝殿里往外端着脏污的血水,周氏的惨叫声断断续续,隐约可闻。
齐皇后闻听此声,险些又要站不住,想要进寝殿去看看怎么样了,却被周氏身边的侍女荟兰拦住,说产房血腥不好冲撞了娘娘。
齐皇后一个女人,又不是男子,哪里有什么冲撞不冲撞,荟兰却也怎么都不敢放她进去,可见里头的周月娴已经是何情形。
前徽殿自闻楚搬走后,便再无人居住,桌案用具上都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殿中自然也没有留下什么宫人,在寝殿里帮得上忙的,也只有几个跟着的宫女,可却也都是不懂接生之法的。
太医亦是迟迟不来。
青岩听着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小,心知再这样下去,不止腹中的胎儿,就是周月娴自己,恐怕也要凶多吉少了。
那宁成县主段时瑾抿了抿唇,忽然站起身像齐皇后一福身道:“皇后娘娘,小女粗通几分医理,不知可否进去瞧瞧大皇子妃的情形?”
齐皇后闻言先是一怔,虽然也不太相信宁成县主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医术,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立刻道:“既如此,那你快去看看罢!”
段时瑾于是打了帘子进去了。
青岩看了看留在殿中的那位年轻郡王,心中却想,段家兄妹都在此处,却不知同行的宸妃去了哪里,按说前徽殿距离钟辰宫最近,此刻能帮得上忙的只有她,她却不见了踪影。
祥嬷嬷道:“奴婢是粗陋之人,不怕血气冲撞,奴婢替娘娘进去看看吧,娘娘也好放心些。”
齐皇后隐隐红了眼眶,站起身拉住她的手道:“好嬷嬷,幸好还有你在,否则本宫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祥嬷嬷安抚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也进了内殿去,齐皇后目送着她进去,转身回来,却叫了身边的大宫女承乐到一边低声不知吩咐了几句什么,承乐立刻领命而去。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周月娴的呻|吟声听着又有力气了些,祥嬷嬷掀了帘子出来,齐皇后立刻上前道:“怎么样了?”
祥嬷嬷喜道:“县主姑娘果是有本事在身的,方才大皇子妃险些昏死过去,还好有县主姑娘也不知替皇子妃按了身上那些穴要,眼下人已清醒过来了,正使力呢,孩子已露出半个脑袋来了,娘娘宽心些,别太着急了。”
齐皇后连连道:“好,好!你快去,快回去帮着她们。”
祥嬷嬷这才又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殿里周月娴的痛呼的声音忽然停住了,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听着一时又是打翻水盆的声音,一时又是宁成县主低低不知在吩咐什么的声音。
那大宫女承乐方才不知出去做了什么,此刻却已回来了,齐皇后急的踱来踱去,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几次要自己冲进去,却都被她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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