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汪!”路易甩着脑袋大声叫嚷,一副拒不让步的架势。洛城横眉倒竖,当即站起来,绕过它抱起月凨,放到另一边角落,再坐下:“怎么样,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吗?”
“汪!”大叫一声,路易当即从他身上踩了过去,继续圈住咯咯笑的月凨。洛城猝不及防地被它一脚踩在小腹上,足足五十斤的大狗配上鸡蛋大的小爪子,当即踩得他一声痛哼,蜷缩着身体歪倒在沙发上:“操……痛啊!”
闻人律刚换了身休闲服,一从卧室出来就看见这个景象,当即飞奔到洛城身前,心惊道:“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击腹时打伤了?”
洛城倒吸着凉气掀开衣服下摆,紧缩的腹肌上隐隐透出青黑,显然是击腹时留下了淤伤!他不禁苦笑一声,心道:打的时候明明没觉感觉多痛啊……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
“你这……还说没受伤!”被他气得又怒又心疼,闻人律急忙从冰箱里取来冰块,装进毛巾里敷到他肚子上:“我今天看你们击腹时就感觉不对劲——怎么越打越重?你也是,痛就让他轻点儿啊,硬撑着干什么?”
“……那我没觉得怎么痛嘛。”悻悻地瘫在沙发上,洛城颔着下巴,不时心虚地瞥他一眼,小声道:“那点儿痛跟我生月凨比起来,完全就是毛毛雨,没想到居然还能打伤了……”
听他提到生产时的痛,闻人律单膝跪地,蹲在沙发前面不由愣住了,面容怔忡。客厅里一时间很安静,只有厨房传来持续的炒菜声,刺啦作响。半晌,他神情恍惚地瞥向洛城紧致的小腹,嘴唇张一张,沙哑道:“……生产那天,你从下午就开始痛了是吗?”
“昂,是啊,你怎么知道?”洛城歪着脑袋瞥他,这个俊美的alpha仿佛陷入了某种懊悔的情绪当中,眼帘低垂。即使低着头,他的下颌依旧清冷而紧致,嘴角下方一痕浅浅的伤疤,应当是刮胡子时不小心留下的。
“我看了医院的课题记录。”说着,闻人律忍不住将冰袋缓缓移向他肚脐下方,回想这个位置被月凨撑得鼓胀的模样:“孕后期很辛苦吧?”
“……还好啦。”洛城不习惯跟人示弱,一些苦难既然过去了,就不必要再提起。他偏过头,只给闻人律留下一个满不在乎的侧脸:“我体重控制得不错,一直到产前都挺灵活的,没费什么劲儿。”
是吗?闻人律不如何信。书上说,很多妈妈在产后会忘记孕产的痛苦,他觉得洛城也是这样,下意识麻痹自己,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爱护月凨。
手里的动作不禁更轻了些,他垂眸望向洛城的小腹,刚想把冰袋往移向肚脐上方,洛城却猛地把冰袋抢了过去,蜷起身体背对着他:“好了好了,我自己来!你玩儿去!”
望着他拒绝的后背,闻人律所有温软的心思被强行冷却,只得克制地收回手,站起身道:“……我去帮你找跌打油来”。
洛城一手摁着冰袋,一手压着自己腿间,模糊地“唔”了一声。听着脚步逐渐在身后远去,他心虚地回过头,只看见了闻人律沉默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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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回到家,洛城洗过澡光着膀子回到房间,原来的旧床褥已经全部换成软蓬蓬的蚕丝被,床垫也换成泰普尔床垫,平白高了十几公分。
月凨穿着小毛衣滚在云朵似的被子里,看见他小腹上的淤青,忍不住用小手指着,诧异地“哦”一声,大眼睛睁得溜溜圆。洛城笑着搂住她,往床上一倒,道:“这是爸爸的勋章~知道么?爸爸是格斗家,有点儿磕磕碰碰很正常。”
“啊?”月凨不解地反问一声,随即坐到他边上,学着敏姨安慰自己的模样凑到爸爸肚子边,鼓起嘴巴软绵绵地吹气:“呼~呼~”
这可把洛城给逗乐了,忍不住爱怜地轻抚她的肥脸蛋:“你帮爸爸吹一吹,痛痛就飞走了是吗?”
“嗯!”月凨一脸认真,半晌还用小手轻轻地碰一碰。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双眼聚精会神地摸着爸爸的肚子,随即抬起小脸,对着洛城喊:“妈妈!”
洛城差点儿跳了起来!
“谁教你这样叫的?”他哭笑不得地抓住女儿,“哪个混蛋教的,嗯?”
月凨想一想,伸手指向楼下,随即把两只小爪子举到身前,做了个转方向盘的动作。洛城立即心领神会:操,是闻人律!
想到今天他蹲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场面:低垂眼帘掩映着闪动的视线,嘴唇轻抿时,那一痕细细的伤疤也会微微漂移。乌黑的额发垂在眉际,随着冰敷的动作轻轻晃动……洛城忍不住哀嚎一声,背对着月凨侧身蜷缩起来,又捣住了自己腿间:这家伙一个alpha,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啊!神经病,真是暴殄天物!
心慌意乱地关了灯,顶着热脸陷入一片黑暗里。老居民区没有太多光污染,窗外只有隐约的路灯光亮。他摸着黑替月凨脱掉毛衣,掖好被子,却感觉自己身上依旧在发烫,整个人热乎乎的。忍不住抚一把额头,洛城蹬开自己脚上的被子,心道:难道是秋天太燥热了?加上最近开始恢复训练,所以有点儿上火?
……明天炖一个清火的汤吧。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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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腹训练的第三天是安德玛的新品发布会,品牌方邀请了旗下的六名代言人一起出席活动。洛城的腹肌虽然还有点儿淤青,但行动已经无碍,一大早就被李雪用公司的车拉去了活动场地。
坐在车上时,洛城隐约感觉有点儿头晕,整个人精神恍惚的,像是低血糖的症状。不得已,他问李雪要了两袋梳打饼干吃,一边吃一边听她念台本:“这次活动比较简单,你把流程熟悉好,其他的听从主持人的指示就行。哦,律总还让我拿个东西给你——”
她递来一个盒子,洛城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块光彩夺目的手表,有点儿眼熟,好像闻人律以前戴过。李雪说:“这次活动有三个明星。衣服只能穿品牌方的,那他们肯定会在项链首饰上下功夫,咱也不能落了下风。”
把手表戴到手腕上,洛城抬起胳膊看一看,心中突然有一种异样的优越感:公司的人总说闻人律偏心他……哼,就偏心了怎么着?老子是他旗下的头牌,又高又帅又能打,还是他女儿的亲妈,他不偏心我偏心谁啊?
心安理得地戴着表继续吃饼干,半晌到了活动的酒店,他从员工通道走向后台,去化妆间做妆造。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地发晕,化妆师给他刮眉时,冰凉手指碰到热烘烘的皮肤,吓得猛缩了一下:“洛先生,你好像有些发热啊!”
“是吗?”洛城下意识吸吸鼻子,却没有迟滞的感觉:“可能感冒了吧。”
“那我给你冲个维C泡腾片……”主办方十分细致。不多时,一杯柠檬味儿的温水递了过来。洛城一饮而尽,清新又酸甜的味道顿时充满口腔。
化妆师细心地用刮刀给他刮眉、修整鬓角,半晌又刮一刮胡子:“洛先生,你今早剃须了是吗?下巴好干净。”
“今早?没有啊,我好像……”脑中漫漫地思索着,洛城心想,我上次刮胡子是什么时候来着?昨天没有刮,前天好像也没有……啧,奇怪,好像有一个多星期没刮了!
混沌的脑袋里像是响起一道惊雷,将洛城倏地劈醒了。他惶然睁开眼,忽然发觉自己最近的高热跟去年四月下旬有些相似……都是心浮气躁、舌苔赤红,一副上火的模样。再仓皇摸一把光滑到异常的下巴,洛城目瞪口呆地望着镜中莫名显露出几分清俊的自己,只觉得五雷轰顶,全身血液尽数退去,手脚冰凉。
操,怎么办,接下来还要出席活动……我能侥幸撑过去吗?
心脏惊惶地越跳越快,血液逐渐恢复流动,直至暴涌。惶惑的血流将他的脸染成了绛红的颜色,化妆师刚选好粉底液准备给他打底遮瑕呢,一回来见他满面赤红,不由吓了一跳:“天啊!洛先生,你很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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