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叫物业了,但是他们说太高,弄不到,只能明天叫消防队。可现在路易又不肯走,你看——还哭着呢!”
路易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人,配合地又“嗷呜”了一声。
洛城左看看、又看看,观察一番树枝的粗细度和形态,不屑地“害”了一声:“这棵树好爬得要命,还叫什么消防队啊,我轻轻松松就把它弄下来了!”说话间,他已经攀住第一个分叉,脚弓一个发力就窜了上去!
“哎,洛城!”他动作快得跟猴子似的,闻人律没逮住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爬越高:“……你小心点儿啊!”
月凨仰着小脑袋惊讶地望着,小嘴半张,不敢吭声。路易则是更着急了,在树下心急如焚地转来转去,鼻子里不断发出嘤嘤的哼声。闻人律的心本来就悬着,现在听见他的哼唧,更是心烦意乱。他当即蹲下来,一把抓住路易的嘴筒,咬牙道:“不准叫,安静!”
路易委屈地垂下了尾巴。
这时,洛城已经爬到树梢,奋力伸长胳膊,将那个帐篷一点点拽了下来。一群人就这么屏息静气地看着他慢慢往下爬,最终安然无恙地落到地上,把帐篷扔在路易面前:“好了,拿下来了,回家吧!”
路易顿时一甩头,挣脱了闻人律的桎梏,快乐地冲上前,叼住自己的帐篷,围着洛城乐颠颠地转了两圈。洛城忍不住失笑地轻轻踹它一下屁股,啐道:“有奶就是娘……这下喜欢我了吧!”
路易的回答是兴奋地摇了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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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这只狗一反常态,谄媚地一直围绕在洛城周围。敏姨都要笑死了:“阿城,你现在是路易的大英雄了!”
洛城不禁乜斜着眼睛哼笑:“没眼色的家伙,现在才归顺我!我可是月凨的妈,你早该讨好我了,知不知道!”
闻人律失笑地坐在对面,睨斜路易,心里补充一句:他还是你主人的男朋友。你讨好他就等于讨好了整个家,明白吗?
路易激动又害羞地坐在两米之外,尾巴摇得跟风扇似的,却始终不敢凑过来讨摸摸。洛城无语地瞪它一眼,并不打算给它台阶下:“我就看你这热情劲儿能保持到几时!”
晚上,月凨照例是跟洛城睡觉。小丫头被爸爸洗干净澡,香喷喷地穿上睡衣,抱到床上。正在被窝里滚着玩儿呢,她突然看见门口处,路易探头探脑地站在那里,尾巴打在墙壁上“噼啪”作响。
“爸爸,路易!”月凨指着门口说。
洛城刚爬上床盖好被子,扭头一看,这狗子期待而迟疑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进来又不好意思进来的模样。他不禁大笑,热情地拍一拍床铺,道:“路易~进来,我让你跟我睡床!”
……床!路易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主人从来不让我上床!可是……他!他居然说让我睡床!
“来呀,别害羞嘛,过来跟我们一起睡!”洛城诱哄地叫道。
“汪汪汪!”路易期待又害怕地大叫两声,显然是怕闻人律跟它秋后算账。这左右为难的怂样儿,可把洛城给笑死了。他狂笑一阵儿,声音变得更加婉转暧昧:“路易~别犹豫了,过来吧!有我作保,你主人不敢骂你的,来嘛!我抱你睡觉!”
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得隔壁房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闻人律气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一脚把路易给踹了进来,用力关上门:“请你上床还拿乔,身在福中不知福!”
望着轰然关上的房门,路易茫然且委屈地嘤一声,随即看向洛城——这家伙已经笑得滚在床上,无法自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己欲求不满,干嘛对路易撒气呀!”
“汪呜呜……”委屈地跳上床,挤到月凨身边,路易盘成一个大大的圆形,顺滑毛发铺散在床上,像一张毛茸茸的香槟色地毯。洛城惬意地摸着、盘着,想到刚才闻人律被撩拨得难以自制的眼神……他不禁也深吸一口气,大手悄悄地伸进被子里,闭上了眼:难受的又何止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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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汹涌,却无处发泄。洛城隐约感觉这种情况有点不妙,但他怀着侥幸的想法,寻思着自己并未跟闻人律亲密接触,激素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当第三天早上,他在训练拳击的时候,靶师小秦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城哥,你可以用力一点打,我不怕痛。”
洛城顿觉晴天霹雳,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分钟后,闻人律收到了一条信息:“你先别工作了,带我去医院查激素!马上!”
闻人律赶忙丢下手头的事去开车,百思不得其解地道:“我这阵子都憋疯了,一根指头都没敢碰你,怎么你激素还是波动了啊?”
洛城黑着脸飞快地扣安全带:“可能因为我住在你家,天天都能跟你见面的缘故吧!”
闻人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瞪向他:“你说什么?……难道非要从我家搬出去,你的激素才能平稳吗?”
洛城丧气地低着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还是去问问张主任的意见吧!”
到了医院,张主任一看这俩待在一起,便讳莫如深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是一块来的啊?”
洛城不想跟他解释太多,直接捋起袖子,把胳膊往他桌上一摆:“你别问了,直接抽血吧!我感觉不大好……激素肯定又出问题了。”
“噢,好。”安排护士为他抽了血,张主任推推眼镜,看着这两人郁郁难平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上次让你避着闻人老板一点儿,你没放在心上吗?”
洛城咬牙切齿:“你说的避一点儿,是指什么程度啊?!”
张主任语焉不详地看向别处:“其实你也有感觉的吧?……要想心情没有波动,应该保持多远的距离,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闻人律听到这句话,不禁抬起眼帘,奇怪地望向洛城。洛城则像吃了被戳中心思似的,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无言以对。
见状,张主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长叹一口气。向后靠去,老神在在地道:“我必须提醒你一声,不要过分依赖睾酮补充剂的作用。毕竟它只能短暂的将你的激素水平拉回来。如果睾酮水平常年不稳,你的力量、肌肉强度还是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减弱,这是临时抱佛脚也救不回来的。”
洛城低着头坐在他面前,眼神晦暗,牙齿将嘴唇咬得没了血色。
十五分钟后,激素检测的结果出来了。他的睾酮水平降到了15.4nmol/L,已经接近临界值。张主任无奈地把检查单推到他面前,手指在数值上轻轻点一点,语重心长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你自己的了。”
拿着检查单回到停车场,坐进车里,两个人都久久无言,不想打破这平稳和谐的现状。
洛尘一手攥着检查单,一手心烦意乱地刷着手机,想查阅一下睾酮波动给肌肉带来的影响。可他刚点进网络媒体,一条体育新闻就推送到了主页:
“伍沛霖接受万云传媒独家专访,坦白向AO双性人挑战的原因!”
这个标题如此轻蔑、如此耸动人心,甚至直接将洛城的名字隐去,用一个赤裸裸的“AO双性人”来指代。那一刻,洛城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两秒,一股恼怒的不甘缓缓升了上来。
“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去年11月,我在赛后向洛城发起了挑战,所以我必须完成这件事。至于对他性别的看法……说实话,我感到惋惜。因为他是如此的天赋异禀,不止身体条件好,悟性也是顶尖的。也许老天看不惯他这样浪费自己的天赋,才让他变成AO双性人。我想,这应该是对他的惩罚。”
……惩罚吗?
心脏被深深刺痛,不甘的感觉像盐水,浸进伤口里,腌得他的心苦涩地抽搐。窒息地深吸一口气,他仿佛刚刚从令人丧失斗志的幸福中冒出头来,终于看清自己面临的危机。洛城闭上眼,沙哑地开口道:“闻人律……我回望海街去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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