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摄像头,我又是格斗选手——我就不信,谁敢对我女儿不好!”在洛城听来,他这些话像是对自己的质疑,十分刺耳。不禁恼怒地沉下脸色,他冷声道:“你放心!……虽然我没你仔细,但月凨好歹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对她的关心不会比你少,你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
“我不是……”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是错。闻人律精疲力尽地扶住额头,这几天疏于睡眠的恶果终于显现,头疼得几乎站不住脚。他只能艰涩地呼吸着,无力摆摆手,沙哑道:“算了,我不说了……有什么要帮忙的,你跟我开口就是。我……我走了。”
望着他脚步虚浮的背影,洛城的眼底闪过一丝恻隐,但很快,他又强迫自己冷下脸,面色阴沉地朝更衣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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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洛城所说,忌惮于他的身份与武力,没有哪个钟点工敢对月凨怠慢——晚上回到家,洛城抱着女儿,仔细检查了下午的监控。钟点工阿姨老老实实地在监控的范围之内照顾午睡的小家伙,即使是要换尿布,也只在卫生间里待一两分钟,很快便出来了。
忍不住望向女儿,洛城低声问:“月凨,你觉得阿姨照顾得还可以吗?”
月凨眨眨眼,好像感觉不错,抬起小脸“唔”了一声。洛城微笑起来,伸手捏捏女儿的小下巴:“我家宝宝最聪明~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跟爸爸说。”
月凨又点了点头:“唔。”
晚上无事,父女俩去附近的超市购物,添置一些生活用品。把月凨放进小推车里,在货架间缓慢穿行。小丫头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忍不住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什么?”她问,“是什么?”
“那是纸巾。”洛城拿起一提抽纸放进她怀里,又拿起一袋洗衣液:“这是洗衣液。”
“洗西液——”月凨认真地学舌,像一只懵懂的小鹦鹉。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生鲜区。洛城准备买一些牛排、鸡胸肉什么的,晚上加一餐,长长肌肉。正在冰柜前挑挑拣拣,他看见身旁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拿了一盘猪里脊。
被这只手的消瘦程度吓了一跳,洛城忍不住扭头望去,意外地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眼前这个beta男士瘦瘦小小的,大概只有一米七,容貌平凡,形容枯槁。他细瘦的手提着一个购物框,里面装了许多廉价的调味牛奶、饼干和挂面。此时,他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企图将那盒猪里脊肉往宽松的裤兜里塞……
“邹雨诚?”洛城终于想起他的名字——这人是交大附院产科的护工,当年自己生产之后,就是他帮忙护理的。
仿佛才发现他的存在,邹雨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里那盒猪里脊肉“啪嗒”跌落在地,引来许多人侧目。看着他苍白消瘦的惊惶小脸,洛城不动声色地捡起肉,丢进自己的购物车里:“你住在这附近吗?真巧啊。”
“我,我……”邹雨诚比以前瘦了许多,此时惊慌失措的说不出话,浑身发抖。洛城揽过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道:“你帮我挑几盒牛肉和鸡胸肉,我一起结账。”
见他似乎没有告发自己的意思,邹雨诚这才稍稍镇定,犹豫地挑了几盒肉,一齐放进他的推车里。月凨坐在婴儿座位上,小脚丫忍不住动一动,隔着保鲜膜踩了踩那些肉肉。冰冷柔软的触感奇妙而怪异,小丫头“噫”一声,五官皱成一团,猛地把脚丫缩了回来。
瞥一眼他购物篮里廉价的食物,洛城并不着急戳破他的窘境,闲聊似的道:“你拿的这个甜牛奶,我小时候经常喝。还有那个糖霜夹心饼干,可好吃了——你也喜欢啊?”
邹雨诚不敢看他,深深地低着头,后颈瘦骨嶙峋:“嗯……挺喜欢的。”
揽着他走到结账处,洛城把他手中的篮子抢过来,一起放到收银台上。邹雨诚一惊,赶忙道:“不,不用……”洛城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推开他,淡淡叮嘱:“你帮我把月凨抱起来,到外面等着。”
看着他说一不二的架势,邹雨诚只得妥协,抱起月凨走到超市出口等待。
不一会儿,洛城拎着两大包东西走了出来,也不给他,就问:“你住哪儿啊?”
“我,我住斜对面那边……”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去,洛城看到了一片老旧的房子,好像快拆迁了,乍一看去,破破烂烂的。再看看他瘦得形销骨立的模样,洛城似乎猜到什么,忍不住问:“……你不在交大附院做事了?”
邹雨诚垂下头,咬着唇:“前阵子……家人病重,需要贴身照顾,我就回去了。”
“那你现在——是缺钱看病吗?”
“不缺了……”邹雨诚抬起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奶奶病得太重,上个月已经去世了。”
……了然地深吸一口气,洛城默默地望着他,半晌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问:“你现在没有工作吧?”
“嗯?”茫然地摇摇头,邹雨诚道:“……暂时没有。”
“那你来帮我照顾女儿好不好?我最近要备赛,下午不在家,月凨没人照顾。你正好有经验,现在又需要工作——那就来我家吧!照顾小孩你应该是得心应手的。”洛城说。
“可……”邹雨诚却不知为何,看着他有些犹豫。洛城不解,还以为他想问薪酬,便道:“你放心,我现在攒了很多钱,工资绝对客观。而且家里只有我跟月凨,没有别人,你会很自在的。”
被他说得心动,邹雨诚莫名低下头,摸了摸肚子,随即怯怯地望向他:“那,你能帮我保密吗……?”
“保密?”洛城面露茫然。
“我,我借了高利贷……”这个瘦小Beta的视线躲闪,仿佛很心虚:“那些人到处堵我,催我还钱……你能不能,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在你家?”
“……这个当然没问题。”他虽然说自己被围追堵截,但眼神里没有害怕和紧张,只有浓浓的苦涩。洛城也不拆穿他,点点头道:“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你的行踪的,你安心帮我带月凨就好了。”
“那,那好……”这时,邹雨诚长吁一口气,终于露出了庆幸的笑容。仿佛一个艰巨的难题终于解决,心中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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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邹雨诚就住进了洛城的出租屋。
洛城给他留了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随便他采购食材和生活用品:“你自己也多吃点……瘦成这样,我都怕你抱不动月凨。”
“嗯!”邹雨诚点头点得像鸡啄米,十分乖顺,洛城说什么是什么,绝不忤逆。从未跟这样百依百顺的人接触过,洛城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时不时就要叮嘱一句:“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有什么意见,你也尽管跟我提……”
“没有没有!”邹雨诚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觉得很好,没有任何意见!”
洛城只得挠挠头,背上运动包,架着机车去训练馆备赛。
对于老总和登峰头牌的不合现状,训练馆的众人们略有察觉,但没一个敢跟洛城求证。就连曹教练,也只敢旁敲侧击地问一句:“好像……后天,律总要出席申城第二十九届杰出青年大会,你一起去吗?”
洛城戴着阻氧面罩,正在做负重深蹲跳跃,锻炼腿部爆发力量:“我不去。”三个字回答得言简意赅,目不斜视,再无多余的话。
曹教练满腹疑窦无处发问,只好憋闷地枯坐一会儿,半晌又问:“阿城,你最近,要不要去注射一个周期的睾酮补充剂?还有三十来天就比赛了,把睾酮提上来,正好再冲一冲力量。体重差距太大的话,我怕你拧不过奥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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