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洛城沉沉地呼吸着,身上大汗淋漓,心跳密集而均匀,面色镇定。曹教练立刻道:“那第三回合,你把抱架放下来,开始诱敌深入——记住,多打右手拳,同时仔细观察他的移动!拳和脚的进攻不能连贯,要麻痹他,不能让他警觉,明白吗?”
“好,我知道的。”最后用补液盐水漱一下口,吐在小桶里。洛城长呼一口气,不疾不徐地走到了笼心。
安东尼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走上前,步伐从容,体能依旧充沛。这个铁人三项爱好者最不怕的就是打耐力战,他可以在别人精疲力尽的时候仍旧状态满满,不知疲倦地抱摔对手。
所以……洛城想,我必须在这一回合解决战斗。
不着痕迹地放松了抱架,洛城的脚步迟滞了些,看上去体力似乎所剩无几。安东尼奥注意到,眼睛一亮,像戏弄猎物似的,开始不疾不徐地出拳压制他。
洛城一边防御一边沿着笼边游走,不时还以颜色——他频繁地用右拳点刺安东尼奥,迫使他向左躲闪。安东尼奥被打中几下脸,不禁失去耐性,伸着手指朝洛城一拳挥去——
尖锐的疼痛从眼球上传来,洛城“嘶”一声,立即退开。赫伯迪恩也赶紧叫停了比赛:“STOP!No eye poke!”
安东尼奥抱怨着放下手臂,与赫伯迪恩喋喋不休地辩解着什么,似乎在说他没有插眼。可这边洛城艰难地张开眼睛,右眼眼白几乎红了一半——这哪是没有插眼的样子?
闻人律不禁在台下失控地怒骂了一句“操!”
明明是自己犯规,安东尼奥却一脸不服的表情,好像是别人陷害了他似的?他不听裁判的告诫,还回身冲自己的粉丝们不断挥舞双手,让他们大声起哄,以扰乱洛城的心思。洛城靠在笼网上,眼睛还在不断流泪,曹教练在脚边的笼子外头着急地询问:“还好吗?还能继续吗?”
“没事……”听着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洛城用力眨几下眼,眼泪汹涌而出。再抬起眼帘时,那一白一红的双眼已经充满必杀的决心,冷酷到摄人心魄:“操,老子不把他KO,就不姓洛!”
向裁判示意可以继续了,洛城架起双手,不疾不徐地朝安东尼奥靠近。在对方恶劣地笑着,甚至嚣张地招手挑衅时,洛城的血眼冷厉地压低,右手拳如一条发起袭击的眼镜蛇,“嗖”地破空,直直打在了安东尼奥的眼眶上!
“嗷——”这次惨叫的轮到了安东尼奥。
“He poke my eye!”白人摔跤手捂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洛城冷漠地笑笑,在笼心一摊手,学他装无辜:“有吗?我没有□□的眼啊!你不是在演戏吧——”
台下顿时口哨声四起,许多人哄笑起来,解说员也笑着道:“这是否就是中国那句古话说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过了二十多秒,安东尼奥的眼睛终于恢复,气急败坏地继续比赛。他忍不住大声叫嚷:“Come on,you coward!Beat me, defeat me!I bet you can't do it!”
洛城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他压近,随即频繁地以右直拳出击。安东尼奥的身体下意识朝左边躲闪,这个动作几乎被洛城训练成了条件反射。在一套组合拳进攻结束后,洛城不疾不徐地周旋着,给他留足蓄力的时间——
就在安东尼奥左肩下沉,企图用左手刺拳进攻时,洛城右手佯攻,令他下意识朝左边躲去,同时双手移向面部前方,用于防守。这时,洛城终于图穷匕见——他左腿闪电般踢出,迎着安东尼奥躲闪的方向,狠狠踢在了他的侧颈上。
一击昏迷!
霎那间,安东尼奥晕倒在地,双眼发直,再无力气反抗。至此,赫伯迪恩也没了办法,只好一挥双手,大声宣布:“It’s over!”
后乐园会馆顿时变成一片惊呼的海洋。洛城终于释放了这一个月来的压力,在笼子里狂奔了两圈,随即冲着安东尼奥的粉丝团们嘶声吼叫:“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老子赢了!你们再喊啊,再叫啊!再叫一个给我听听!”
曹教练他们兴奋地打开笼门,冲进笼里,一个个抱到他身上,又跳又叫:“赢了!赢了!我们赢了!啊——”
洛城亢奋地瞪着一白一红两只眼睛,身上挂着几个人,愣是撑好一会儿才被他们拽得摔下去,坐在笼子中央,被搂了个严严实实。在亲友的包围中,他终于闭上眼,心里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腿脚瞬间失去力气,摊手摊脚地躺了下去:“老子赢了……赢了!”
有人在拍他的头,有人在拍他的脸,还有人匍在他胸口,激动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身体一抽一抽。良久,曹教练扶着他站起来,给他套上T恤,等待宣读结果。洛城稍稍冷静了些,气喘着穿上衣服,随即不由自主地向贵宾席望去——那儿已经被难以置信的观众占据,纷乱身影中,并没有那个高贵俊美的人。
“洛城——”这时,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却从脚边传来。洛城低头望去,只见西装革履的闻人律就站在笼子外面,正用一种难掩激动的热忱视线注视着他:“恭喜你。”那双狭长的、微微上挑的眸子,仿佛映照着最闪耀的宝石,在一闪一闪地发亮。
洛城呼吸一窒。那瞬间,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将立刻翻越笼网、拥抱闻人律的冲动压了下去。
第90章
老话说“树活一张皮, 人活一口气。”比完赛后,洛城感觉自己就是这样。胸膛里憋了一个多月的气终于发泄出去,整个人没了执念, 瞬间疲惫到极点。
宣读完结果之后, 他跟从WADA的检察员去做了尿液抽检,随后又赶往媒体室做赛后采访。台下的记者媒体们显然对他开场飞膝的决定十分好奇,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举手提问。此时洛城的肾上腺素已经退去,整个人困倦不已, 坐在台上撑着额道:
“我现在好困……说真的我下一秒就要睡着了。飞膝这件事……我想想, 好像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吧?还是教练组提议的?……不好意思,我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草草做完赛后采访,洛城一下台,边角团队即刻走上前, 护着他离开了场馆。
从后乐园会馆到酒店,短短半个钟路程,洛城就在车上小睡了一觉, 歪在后座人事不省。回到客房之后,他本想直接钻进被窝里, 但念及自己一身汗臭, 还是强撑着去冲了个澡,才躺到榻榻米上,扯过被子裹住身体,睡了个天昏地暗。
……连房门都忘了关。
隔壁的闻人律安置好月凨之后,心里记挂他, 不放心地走过来,就见他的房门敞着一条二十多厘米的缝,里头黑漆漆的, 隐约听得见均匀而规律的呼吸声。犹豫两秒,闻人律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去,打开夜灯,洛城大喇喇的睡姿便出现在眼前。
他匍在床褥之中,四肢呈“奔月”状,侧着脸睡得极沉。见他的腿和肩膀都露在外面,闻人律叹息一声,帮他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好,生怕着了凉。
……头发也还没干。
想帮洛城擦一擦头发,可他累成这样,闻人律又怎么忍心打扰他的睡眠?最后只得从浴室里找出一个干发帽,替他小心地套住脑袋,湿发一一拢好。做完这一切,闻人律又盯着他的睡颜注视了一分多钟,这才心满意足,起身准备离开。
关门之前,他不舍地回望——这一看把自己给逗乐了:洛城一张倜傥的帅脸,却戴着个软融融的鹅黄色干发帽,看上去活像《小红帽》里的狼外婆。
他忍着笑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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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洛城感觉自己身上疼得厉害。
浑浑噩噩地爬起来,一个东西从头上滚落,软绵绵的仿佛活物,吓了他一大跳!转头望去,他狐疑地抓起那个鹅黄色的东西,左看右看,心道:这是个什么鸟?
搞不懂,干脆不想了。洛城艰难地站起身,左边肩膀泛起剧痛,左手几乎抬不起来了——安东尼奥留下的伤害逐步显现。接下来的几日,他注定要在疼痛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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