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关系(77)
傅奕珩被他们闹得不行,脑仁疼,推说喝多了,要回房补觉。众人原先不肯,直到有人用眼神示意不远处有位身高腿长的先生臂弯里挂着大衣,一直微笑着往这桌看呢。这些人才恍然大悟:合着小狼狗在擎等着呐。
于是又一波起哄,罚酒三杯,才放了人。
傅奕珩放下酒杯,轻飘飘地走过去,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他的腰身。
魏燃凑到耳边,笑着揶揄,嗓音低沉性感:“我听见他们说你是,老牛吃嫩草。”
“呸。”傅奕珩的耳尖浮现红/潮,“明明是我这棵老草被你这头嫩牛给啃了,啧,也不嫌硌牙。”
“不硌牙。”魏燃朝他脖子里坏心眼地吹了一口气,交颈咬耳朵,“软的很。”
这话说得违心,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该有的肌肉谁也不少,哪里软得起来呢?
结果回了房间,借着微醺的酒劲,魏燃就开始拿傅奕珩的身体实地考量,掐着腰窝捏着臀尖,一寸寸地做起补充说明。
这位魏老师很是称职,教起书来不一味自说自话,还非要握着傅奕珩的手让学生自己领悟。
“这里,软不软?”傅奕珩的手被迫按在自己唇上,停留一会儿,又往口腔内探去,触到柔韧湿润的舌,“还有里面。”
“都软得挂在我身上了,还嘴犟吗?”
“唔,这里倒是硬着。”魏燃引导着,坏心眼地捉弄着,一遍又一遍地问,边笑着说荤话,边不停地弄着。
傅奕珩被他磨得魂也没了,咿咿呀呀半吞半吐地应了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臊得慌,尾椎骨不停地过电,电得他直往被子里钻。
然而每钻到一半,就又被捉着脚踝剥出来,换个姿势换个地方以示惩戒。
期间傅奕珩捂着嘴颠簸着,浑身上下就一个想法:果真嫩牛惹不起,劲儿大,还累不死,田倒是给耕坏了。
一整个下午就这么厮混过去,吃过晚饭,宾客走的走散的散,周傲夫夫带着孩子去看极光,傅奕珩领着魏燃,敲响了张旭房间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说不清是糖是刀了,可能是刀糖混合物,食用需谨慎,防止硌牙。
还是感恩。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666 2枚、陈酒 1枚、戴眼镜的李小姐! 1枚、ASKY? 1枚、雪落红炉Sunny 1枚、喵小懒 1枚、sunny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0378727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378727 25瓶、陌璃 10瓶、喵小懒 10瓶、钱园园sxy 9瓶、汤圆绿豆汤 7瓶、32649447 5瓶、犽儿 5瓶、檀溪 5瓶、茶娘 4瓶、ll2710 2瓶、米酒or酸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7章
事关好友的终身幸福, 傅奕珩既然张口拜托了,张旭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再加上周傲暗地里拿全球限量版泰迪熊公仔贿赂他——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磕必须得认真唠啊。
关于心理咨询师,一些人把这个职业看得很高大上,一对上眼话题就离不开解梦催眠读心术;一些人则把这个当神棍, 专业程度就比路边摆摊的算命先生多学了点理论知识;剩下的那部分,要么是同行, 要么病患,彼此拥抱的同时,我拿你当样本, 你把我当救命稻草, 共同学习, 一起进步。
张旭看到干净整洁的魏燃, 第一印象是眼冷眉淡很是倨傲, 落座后左腿搭着右腿,不爱说话。这让他有点担心,如果患者的倾诉欲望并不强烈,那这场咨询纯粹是浪费时间。
“家属先回吧。”张旭在桌后冲傅奕珩微笑,“给我们一点时间。”
“嗯,好,旭哥,我把他交给你了。”傅奕珩接收到眼神示意,捏了捏魏燃的手掌, 转身退出了房间。
桌上,屏幕朝下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
傅奕珩走回自己房间,盘腿坐进沙发,按下免提键将手机置于膝盖上,撑着额角倾听通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张旭始终保持着令人看起来很舒服的微笑,他时而微调那根橘黄色领带的位置,时而啜两口茶,时而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派悠闲的模样。
受他的影响,魏燃略微放松下来,这种放松是精神层面上的,因为他的坐姿从头到脚都维持着原样,几乎连目光的落脚处都没有丝毫改变——他注视着地板上的几何纹路。
“出于礼貌,我想我们得聊点什么,魏先生。”傅奕珩听到张旭的声音打破寂静,“尽管你看起来似乎对我颇为抵触。”
继而补充:“唔,不是我,应该是所有的心理行业从业者,对吗?”
魏燃紧抿着唇,抬头扫了他一眼。
张旭立刻意会,笔尖在纸张上画了一个圆圈:“看来的确是这样,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起码给我一个机会辩解。”
“你们没能治好我的母亲。”魏燃说,“只会给她开一些吃不死但也好不了的处方药。”
“首先,我不是心理医生,而是咨询师。前者会给你打针吃药,后者主要负责心理疏导。”张旭解释道,“但在很多病例中,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除了病人的主观意志,药物辅助是必要的,严重的精神疾病会造成大脑结构的改变,这种情况下,单一的心理诊疗见效甚微,医生会酌情做出抉择,为了病人的人身安全,暂时牺牲掉病人的心情感知能力。”张旭陈述事实,又把那根鲜艳的领带从左往右调整,“不过你放心,我们还远远没走到那个地步。”
魏燃一声不吭地听着,嘴角牵着一丝弧度,看起来很像是嘲讽。
“至于魏先生的母亲,我深表遗憾。”张旭换上凝重的表情,“现代心理医学还处于起步与探索阶段,并不能发现并疗愈一切精神疾病,即使暂时病情稳定,不再出现症状,也不代表终生不会复发,因为这里面还牵涉到一些别的因素,例如患者因病耻感不愿终身服药,或者突然暴露在强刺激的创伤事件中等等,这些都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意外状况。”
可能是觉得说得过于冰冷,他的语气又温和下来:“但精神疾病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要每天按时按量服药,配合科学积极的治疗手段,90%的患者都能正常生活。”
魏燃终于有了点像样的反应:“你说正常生活?”
“是的。”张旭投以鼓励的眼神,“你可以爱你想爱的人,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对方。我想这就是今天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傅奕珩。
魏燃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张旭知道他的第一步成功了。只有当心理咨询师与患者在初次诊疗时建立起联结,才有可能发展出往后的亲密感与信任,为疗程后得出良好效果打下基础。
接下来两人聊了些轻松的话题,魏燃似乎对傅奕珩的大学生活很感兴趣,张旭也乐得曝老友糗事,当说到一本正经的傅老师刚踏入大学校园时被动漫社强行征收,后来这个社团办cos展,傅老师分到一条海尔兄弟的裤衩时脸都绿了,魏燃,居然,笑得很大声……
傅奕珩很想打人。
两个都想打。
“你在大学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张旭问。
“没有。”魏燃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我每天都忙着赚钱,没时间参加社团活动。”
“其实不用那么用力赚钱不是吗?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但我总觉得时间不多了。”魏燃像是笑累了,长舒一口气,“你不会有这种感觉吗?怎么说,再不抓紧点好像一辈子就快到头了的感觉。”
“唔,好像没有,可能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紧迫感的呢?”
“什么时候啊……”魏燃蹙起眉头沉吟了很久,张旭一直微笑着耐心等待。
“应该是从认识了傅奕珩开始。”魏燃梳理完毕,得出结论,“以前也穷,但从没觉得时间紧迫。傅奕珩的出现让我觉得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为了不失去他,我得加倍努力,虽然我觉得某一天他还是会离开。”
“为什么觉得他会离开?他很爱你。”
魏燃看起来有些落寞:“不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张旭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你听音乐吗?”
“以前不怎么听。后来慢慢开始喜欢上几个乐队,不用问了,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后来?”
“我妈去世之后。”
“看来这是个转折点。”张旭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纷飞的鹅毛大雪,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母亲的事吗?”
“你想听什么?”魏燃抱起双臂。
这是个防御姿势。
显示话题触到了症结所在。
张旭看了他一眼:“你能跟我讲什么?”
另一个房间内,傅奕珩默默把自己蜷缩起来,胳膊抱紧双腿,耳朵竖起来。
“如果是关于那场火灾的事。”魏燃很聪明,显然也明白对方想要听什么,“很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
“那你能大致复述一遍当时的场景吗?”
“可以。”魏燃放下搭着的腿,双肘撑着扶手往椅子边缘挪了挪。
张旭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出来他有点紧张,同时,他也在尽力调节这种紧张,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冷静得体。
“那天我去医院看她,她状态不太好,我怀疑她又擅自断药。嗯,她经常不肯吃药,就是你们医生常说的病耻感,她认为自己没有病,是吃了药才得了神经病,所以一直都很抗拒服药。为此我跟她吵了很多架,大大小小的,数不清。”掌心里渗出黏湿的汗液,魏燃双手交握碾了碾,“我们吵得很厉害,我心情不好,具体为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我忘了,只记得我骂她自私,为了我和魏溪,哪怕是毒;药,她也该喝下去。”
随后他捂着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我不该这么说的。”
“然后呢?”
“然后,她突然冷静了下来,不摔东西也不骂人了。她说她饿了,想吃曲奇饼干。就那种两块钱一包,很甜很廉价的圆圈饼干,她一直很喜欢吃那个。我就出去给她买。”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打不通她的电话。”魏燃倏地面色煞白,鬓角也被汗水濡湿。他像置身火炉,可室内的温度并不高,“之后就是大火,冒着黑烟的窗户,我冲进去,楼道里很多人,都在往外逃,他们拦着我。消防车来了,很高很高的云梯,水枪从窗户伸进去。我妈裹着窗帘,她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