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先生(129)
楚钰秧眨眨眼,说:“掌柜的,门外有人叫你呢。”
掌柜的立刻开窍,说:“哎呦,对不住几位,今天太忙了,我让伙计招呼你们,我这有急事差点忘了,我先走一步。”
掌柜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苏家小妾瞪着眼睛,气得“哎呦”一声,作势就要摔倒的样子。
旁边两个小丫鬟赶紧扶住她们家主子,连连问:“主子您没事罢!”
一个小丫鬟耀武扬威的说:“若是我们家主子气个好歹,你们都别想活命!”
两个小丫鬟赶紧把苏家小妾给搀扶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地上的两锭金子给捡起来。
楚钰秧瞧着消失在门口的几个人,说:“装昏果然比较考演技,我觉得她这个水平的演技,应该用尿急作为借口。”
苏玲红着脸瞧他,觉得楚钰秧实在与众不同。
赵邢端说:“玩的舒坦了?”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还好吧,出了一口恶气而已。”
赵邢端说:“去那边瞧瞧,我刚才看到那边还有一家玉佩铺子。”
“不要不要不要。”楚钰秧立刻摇头如拨楞鼓,说:“一块就够了,这么老贵,我一年五两半银子的工钱,长命百岁活成王八也攒不出来这么多钱。”
赵邢端:“……”
赵邢端捏了他后颈子一把,将人捏的一个激灵,说:“哪里有人说自己是王八的。”
楚钰秧不以为然,嘴里还嘟囔了一句:“长命百岁。”
苏玲瞧着他们两个互动,眼睛里全是羡慕之色。三个人一起出了铺子,然后就分开了。
楚钰秧将玉佩贴身放着,决定以后都不买玉佩了,还要找一根绳子把玉佩挂在脖子上。
赵邢端说:“这样式的玉佩是放在腰间的,哪里能挂在脖子上。”
楚钰秧摇头,说:“不行,挂在腰上磕了碰了怎么办?还是贴身挂着比较保险,磕掉一小块两千两金子就没了!”
赵邢端拿他没有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两个人转了一圈,没有地方可去,时间又太早了。楚钰秧忽然兴致勃勃的说:“端儿,今天阳光明媚!艳阳高照!”
“所以?”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说:“不如我们去江家的墓园,看看那些装神弄鬼的脚印吧。”
赵邢端:“……”
两个人往江家墓园去,路上赵邢端忍不住问:“去看脚印和阳光明媚有什么关系?”
楚钰秧说:“阴天气氛太强了,去墓园的话我会害怕的。”
赵邢端有些吃惊,说:“你害怕?我觉得你对着尸体的时候,都挺兴高采烈的,原来你还怕鬼。”
楚钰秧认真的,说:“我不怕鬼,也不怕尸体。”
“那你怕什么?”赵邢端奇怪了,墓园里还能有别的?
楚钰秧说:“我怕我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赵邢端:“……”
他们很快就到了墓园,因为是大太阳的天气,所以今天的墓园显得一点也不阴森恐怖。远远瞧去,能看到里面的花坛,感觉还挺好看的。
楚钰秧他们走过去,就看到守墓人是个不认识的。
那守墓人倒是不奇怪他们回来,说:“之前少爷和捕快大人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要是想瞧,可以自己进去看。”
楚钰秧问:“你是之前回老家的那个吗?”
守墓人点了点头,说:“是,这不是上午才回来的,没想到我离开这段时间闹鬼了。不过我其实是不相信的。”
楚钰秧打量了几眼守墓人,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了,头发有一半都是花白的。
那守墓人说:“这墓园修好之后我就在这里守着了,都好些年了,从没见过闹鬼的事情。我觉着,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想要吓唬人。”
楚钰秧问:“前段时间,有什么人来过这边吗?”
那守墓人说:“少爷带着江家的人来祭扫过。不过祭扫并不频繁,是隔一段时间才来一次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记得最后一次是谁来的吗?”
那守墓人说:“应该是……江二爷。”
“江东儒?”楚钰秧吃惊的说。
“就是江二爷,那天晚上是我在这里守着的。”守墓人似乎回忆起来了,肯定的说:“已经是有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
“怎么是他,没有别人一起来吗?”楚钰秧问。
那守墓人说:“没有别人,那天是江二爷一个人来的。”
守墓人详细的说道:“那天江二爷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特别的生气,我是不敢惹二爷的,就怕他把火气撒在我身上呢。我也不敢拦他,但是又觉得他那架势,有点像是去砸墓的样子。”
“哦?”楚钰秧觉得奇怪。
那守墓人继续说:“江二爷一路骂骂咧咧的就来了,我听到一耳朵。江二爷说少爷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要娶个男子来糊弄老爷。他说要亲自到老爷跟前去告状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楚钰秧说。
守墓人说:“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听说江老爷临死的时候有个遗愿,就是要让少爷在两年之内娶妻,不然江家的家产一分都不给少爷。江家就剩下少爷和江二爷两个了,不给少爷,肯定全是江二爷落了去啊。前段时候,两年之限就要到了,少爷忽然说要娶个男子,恐怕江二爷心里头不欢心是肯定的,他是一分也捞不着了啊。”
这事情楚钰秧是听说过的,也就是那个时候,江东儒跑到墓园来向江老爷告状过,之后就并没有人再进过墓园了。
如果江东儒还活着,楚钰秧肯定是要去当面问问他的。但是现在江东儒都已经死了,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楚钰秧说:“你知道江老爷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奇怪的遗愿吗?”
“嗨。”那守墓人说:“江老爷想要孙子呗,活着的时候都没盼着,为了防止江家绝后,就出此下策了。不过我跟您说罢,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呢。”
楚钰秧立刻睁大了眼睛,问:“有什么蹊跷?”
守墓人说:“江老爷死的时候,根本谁也没听说有这件事情。都过了一年多了,忽然就传出这么个说法来。我觉着,这是不是江老爷的遗愿还不一定呢,没准是江二爷想要霸占少爷的家产,所以才故意捏造的谣言。就是他没成想啊,少爷会娶个男妻破了他的办法,这可把江二爷气了个半死。”
这守墓人显然对江东儒印象不怎么好,江东儒吃喝嫖赌是出了名的,恐怕这远近的人没有对他印象好的。
楚钰秧听了觉得的确有蹊跷,这遗愿的真假的确有待考证。
楚钰秧说:“那我们进去瞧瞧了。”
守墓人连连点头,就让他们自己进去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往里走,还是先看到了花坛,然后才是墓门。
赵邢端将墓门打开,取了灯笼点着了,然后搂主楚钰秧的肩膀,带着他往里走。
里面细砂上留有乱七八糟的脚印,那些脚印都还在,没有让人清理掉。
本来每次祭扫之后,都会由守墓人将细砂全部扫起来。不过为了留下里面那些可疑的脚印,就没有重新打扫墓室。
他们走进去,那排可疑的脚印果然还留着。
楚钰秧蹲在地上,仔细的盯着脚印瞧,好像能看出花样一般。
赵邢端问:“会不会是倒退着踩进去留下的?”
楚钰秧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啊。倒退着走进去,的确会留下相反的脚印,但是有人走进了,他不需要出来吗?墓里没有人了啊,他是凭空蒸发的吗?”
赵邢端本来想说再踩着那排脚印走出来,不过那样子的话,就算再小心,肯定也会留下痕迹,忽悠两个脚印摞在一起的破绽。然而细砂上的脚印很清晰,一点也没有模糊,也没有落在一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