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先生(69)
刘氏训斥了黄小姐,然后又高声问了好几遍那高人。不过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一下刘氏眼睛里也有些惊恐了,看起来害怕了,回身随手抓了一个小厮,就说:“你,进去看看!”
小厮吓得差点坐地下,说:“恐怕老爷还没走,我……我不敢进去。”
那小厮不敢进去,其他人也不敢进去,一时间谁也不愿意进屋去查看。
黄小姐用力撕了撕手中的帕子,说:“我进去!”
“这……”黄少爷一听,想要劝阻她。
不过刘氏立刻就把他拦住了,给他使了个眼色。
黄小姐大着胆子,就往黄老爷房间里走,“吱呀”一声,就把房门给推开了。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瞪着眼睛往屋里瞧。但是屋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黄小姐的身影没入了黑暗的房间里,只是片刻,然后就听“啊”的一声尖叫,是黄小姐的叫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刘氏吓得一哆嗦,几乎瘫软在地。
黄小姐很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惊魂不定的喊道:“死……死人了……”
黄小姐一出来,大家都看到她本来干干净净的罗裙上竟然沾着不少的血迹,斑斑点点的。
刘氏一听死人了,这一下子不哆嗦了,直接双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黄少爷也吓得浑身哆嗦,说:“谁死了?”
楚钰秧皱眉,拔腿就要往黄老爷的房间里去。
赵邢端站在他的身边,本来想要拦住他,不过楚钰秧跑的太快,他只好追了上去,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屋里实在太黑了,赵邢端从旁边摘了一个灯笼下来,然后追上楚钰秧进了房间。
黄老爷的房间并不大,有灯笼照亮,一眼就能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就是进入房间招魂的高人。
高人胸口扎着一把匕首,身上的血倒不是很多,楚钰秧赶紧跑过去蹲下,在他颈侧手腕等地方摸了摸,只可惜已经没得救了。
黄老爷的这间房间里,窗户都是关上的,不过看起来并没有锁死,如果要从外面推开也是可以的。房间一年没人住了,刘氏并不上心,小厮丫鬟打扫起来就怠慢了很多,窗户上有灰土,并没有手印。
有人进了黄老爷的房间,外面的人就呆不住了,大家人多壮着胆子,举着灯就一起走了进来。
黄少爷看到死掉的高人,忍不住吓得哆嗦,说:“他……他怎么死了?”
刘氏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躲在最后进来。她虽然害怕,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抻头往里一瞧。
刘氏正好瞧见插在高人胸口的匕首,吓得脸一下就白了,又要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黄少爷也瞧见了那匕首,“啊”的喊了一声,说:“是……是爹!真的是爹回来了!这……这个匕首,是爹的!”
黄小姐一阵惊喜的表情,目光在房间四处搜索着,说:“爹!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啊。”
刘氏惊恐万分,说:“不!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意装鬼吓人!”
黄小姐激动的说:“不会的,一定是爹回来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把匕首呢?这把匕首是爹爹生前最喜欢的,爹爹入棺的时候,是我亲手把这把匕首放进去作为陪葬的,你们不是都亲眼看着的吗!是不是,大哥!”
黄少爷僵硬的点头,他好像有些害怕了,紧张的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但是又觉得高兴,如果真是爹回来了,刘氏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自己肯定能将家产拿回来。
楚钰秧听得一愣,竟然是陪葬的匕首,那不是应该在棺材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确很蹊跷啊。
刘氏激动的有点失控,说:“你闭嘴!我看你是疯了,老爷早就死了,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要吓唬人。”
她说着就拽住一个小厮,说:“愣着干什么呢,快去报官,让官府来抓凶手!没看到死人了吗?凶手肯定就在咱们当中,肯定是有人偷偷摸摸的杀了人,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大家都被鬼魂这种事情给吓着了,几乎忘了这里还躺着一个死人,被刘氏一说都有点慌了。
黄少爷连忙说:“怎么可能是我们杀人?高人进屋的时候,咱们都站在外面,怎么可能杀人?”
黄小姐说:“是啊,我们谁也没离开谁,怎么可能杀人呢?而且我们和这位高人无冤无仇的……”
刘氏眼中精光一闪,说:“是你!”
楚钰秧被他一指,有点觉得好笑,说:“怎么是我?”
刘氏说:“不是你就是他!”她说着又改指着赵邢端了。
刘氏义愤填膺的说:“我看你们没地方住宿,好心留宿你们,你们却不知道感恩戴德,竟然在我家里杀人,你们怀的是什么恶毒的心呢!”
楚钰秧说:“你要污蔑我们杀人,证据呢?”
刘氏啐了一口,说:“要什么证据?高人死的时候,我们都站在一起,这宅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能杀人的就只有你们了!”
楚钰秧觉得好笑,说:“那你还不如说人是黄小姐杀的,更为可信啊。”
黄小姐一脸的震惊,说:“你,你说什么?”
黄少爷也怒了,说:“我妹妹从小就善良,连蚂蚁都没踩死一只,怎么可能会杀人?”
楚钰秧说:“窗户关着,没有手印,高人一个人进去,房门也是关着的。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密封的环境中,高人死了,被人用匕首刺中了心脏。在这一个过程中,只有黄小姐走进了房间,难道凶手还真是鬼不成?”
“不……不是我。”黄小姐六神无主,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
刘氏指着楚钰秧说:“别那么多废话,把这个凶手给我扭送到官府去,杀了人还想诬赖!不让你尝尝大刑的滋味,你就不知道害怕!”
刘氏本来觉得赵邢端年轻英俊,想要和他共度云雨,可谁知赵邢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刘氏心里不是滋味,怀恨在心,此时正巧出了事端,她就一口咬定是楚钰秧赵邢端杀的人,想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小厮和丫鬟似乎也不能相信是黄小姐杀的人,有个小厮就过来要扭住楚钰秧带去见官。
赵邢端伸手在腰间一探,长剑都不出鞘,合着剑鞘一挑,将那扑上来的小厮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
小厮一点武功也不会,完全不是赵邢端的对手。刘氏一瞧,更怒了,说:“好啊好啊!你们被识破了诡计,又要杀人了是不是!”
他们正吵闹着,先前去报官的人已经回来了,捕快带着一队官差冲了进来。
为首的捕快大声问:“怎么回事?”
刘氏立刻冲了出去,然后梨花带雨的呜呜直哭,说:“曹捕快,您可来了,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我好心收留他们留宿,结果他们却在我家里杀了人,还要无赖我……”
那曹捕快看起来并不吃刘氏这一套,若是换了别的男人,瞧刘氏哭得梨花带雨,恐怕早就搂进怀里小声安慰了。
曹捕快摆了摆手,说:“别哭了,人在哪里,还不带我去看看。”
刘氏赶紧领着曹捕快进了房间,咬牙切齿的指着楚钰秧就说:“是他!凶手就是他,曹捕快,你快将他抓住,狠狠地用刑!”
“啊?”曹捕快一怔,说道:“是滕捕快吗?”
站在赵邢端身后的滕衫一听声音,仔细打量了那曹捕快一眼,有点惊讶,说:“原来是你。”
那曹捕快原来早就和滕捕快认识,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面。其实两个人就见过一面,还是周大人让滕衫到隔壁小县去送趟东西,就认识在那里当值的曹捕快,没成想只是几年的功夫,曹捕快已经来到这里了。
曹捕快当年对滕衫的武功是仰慕的不得了,如今见了面真是又惊又喜,差点把命案的事情给忘了。
刘氏一瞧,心中觉得不妙,说:“曹捕快,你可不能徇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