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先生(210)
他们现在是要去军营调兵的,有人故意传出端王要造反的事情,肯定是想阻止他们调兵。本来没有密诏调兵就已经够困难了,现在就是难上加难。赵邢端一旦将兵调出来,带回京城去,就成了举兵逼宫,兵临城下准备造反的铁证。
楚钰秧急急忙忙的回了房间,说:“端儿,不好了!”
赵邢端面色如常,示意他稍安勿躁,说:“我知道,不要担心。”
“你知道?”楚钰秧更是惊讶。
赵邢端说:“昨天晚上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劫,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今天赶路的时候,赵邢端就听到了流言蜚语,楚钰秧当时并没有注意,赵邢端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就什么都没有说。
楚钰秧问:“那怎么办啊?”
赵邢端摇头,说:“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照样去调兵。”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说的也不是办法。就算他们成功调兵,回去给皇城解围,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可是悠悠众口如何平息,赵邢端被扣上了这么大的帽子,以后就变成了一个疙瘩,不只是赵邢端心中的疙瘩,恐怕是皇宫中所有人心中的疙瘩,这恐怕是很难以消失的。
淮水很快就听到端王爷要举兵造反的消息,京城里顿时风风雨雨的,好像这件事情是有人亲眼所见一样的真实,不少人开始战战兢兢。
淮水忽然明白了义父话中的意思。
这一晚上,楚钰秧根本都没睡好觉,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钰秧和赵邢端继续赶路,赵邢端是铁打了心,一定要去调兵回京,不管别人如何说。
军营已经不远,第二日行到晌午时分,楚钰秧已经能远远的瞧见军营的样子了。
他们不明直接进去,恐怕在门口就会被士兵拦住,所以赵邢端就带着楚钰秧悄悄的潜了进去。
京城周围的这一处军营里的士兵并不很多,但是与京城里的十六卫府侍卫数量相比,那就多的太多了,只要调了这些士兵回去,绝对可以解决皇城之危。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劝说领将带兵去京城。
两个人悄悄潜入军营,摸到一处房子前,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谈,离得太远楚钰秧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赵邢端将他带的近了,楚钰秧这才听到一些。
里面一个人说:“京中传来消息,端王爷竟然造反了,我们需小心谨慎。”
另外一个人说:“这等谣言你都相信,端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可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
“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谁又知道呢?”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你想想啊,端王爷,那可也是先皇的子嗣,又怎么可能没想过要做皇帝呢。”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这两天也只听到疯言疯语,也没瞧端王爷真的有什么举动,多半是假的。”
楚钰秧给赵邢端打了个眼色,冲他眨了眨眼睛,无声的询问赵邢端应该怎么办。
赵邢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里面两个人谈的相当不愉快,其中一个就忽然离开了。
出来的人四十多岁,有点瘦干小老头的模样,看着有几分奸诈。
赵邢端这会儿又给楚钰秧做了个手势,然后忽然抱住楚钰秧的腰,将人带着就翻身推门冲了进去,然后快速的快上门。
“来者何人!”
屋里的人忽然大喝一声,提起桌边立着大刀就要往他们头顶上招呼。
楚钰秧吓了一跳,就瞧赵邢端抓起桌上的茶碗,用力一掷,“叮”的打在了大刀上,那提刀之人顿时武器脱手,往后退了两步,抵住了身后的桌子这才站稳。
“端王爷?!”
提刀之人是个虬髯大汉的模样,估摸着也是四十来岁,长得实在是高壮,楚钰秧觉得他那腰估计能顶得上三个自己,一瞧就是特结实的模样。
“魏将军。”赵邢端说。
那魏将军眼睛瞪得老大,目瞪口呆的说:“端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赵邢端说:“我来向魏江军借兵。”
“借兵?”魏将军脸色瞬间就变了,似乎是想到了端王要举兵造反的谣言,说:“端王爷,你要调兵,可有皇上的旨意?”
楚钰秧插话说:“当然有了。”
魏将军一听,松了口气,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端王爷,请您将旨意拿出来,我看过了立刻就去点兵。”
楚钰秧说:“我话还没说完,圣旨有是有,但是被人抢走了。”
“什么?”魏将军瞪大眼睛,说:“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楚钰秧指着赵邢端说:“你看他脸色惨白,不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吗?我们遇到了埋伏,圣旨被抢走了。”
“这……”魏将军说:“口说无凭,让我如何能相信。”
楚钰秧指着赵邢端问:“你是不信皇上,还是不信他?”
“我……”魏将军顿时哑口无言,说:“你们这是诚心为难我罢!端王爷,我劝你一句,现在外面流言四起,端王爷若是真的没有旨意,就快些离去罢!我只当没有瞧见端王爷来过,不然恐怕……”
赵邢端说:“若要我离开,除非成功调兵。魏将军,要造反的人并不是我,十六卫府的副统领梁祁才是真正要造反的人。魏将军你应该也是清楚的,京城里皇城里,全都是十六卫府在保护的,如今梁祁要造反,京城简直不攻而破,我如果不能调兵回去制止,恐怕……”
魏将军听得一凛,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十六卫府要造反?他们不是……”
自从十六卫府成立以来,全都是最中心于皇帝的,也是直接授命与皇帝的。十六卫府在皇城和京城里有大量的侍卫,如果十六卫府要造反,恐怕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赵邢端说:“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嘭!”
忽然大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刚才离开的那个干瘪老头手里提着武器冲了进来,瞪眼大喊道:“魏将军!你竟然和叛贼赵邢端是同党,来……”
那干瘪老头的话还没喊完,都来不及喊来人,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就瞧一把长剑从他背心直刺进来,一下子穿了个大窟窿。
干瘪老头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有很长一截长剑露在外面,上面全是血迹。
他嗓子眼里发出“嗬嗬”几声急促的呼吸声,然后就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瞪着眼睛就死了。
楚钰秧吓了一大跳,幸好赵邢端伸手将人搂住,往后带了一步,不然那喷出来的鲜血就要溅到楚钰秧的脸上去了。
一柄长剑突如其来的将干瘪老头杀死,然后才瞧见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楚钰秧瞪大眼睛。
走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他左手拿着一个空了的剑鞘,右手空空如也,那把杀死干瘪老头的长剑就是他的。
来人长相极好,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男人的衣裳,并不显得柔弱,反而英气十足。
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柯君彦了。
柯君彦不慌不忙,说:“有人送信给我,让我来帮忙。”
魏将军见那干瘪老头死了,大喝一声,就要提剑冲上来,不过再一看柯君彦的容貌,顿时就愣住了。
楚钰秧拉了拉赵邢端的袖子,说:“这位魏将军不会是对柯君彦一见钟情吧!”
赵邢端眼皮一跳,有点头疼。
魏将军傻愣愣的盯着柯君彦的脸,说:“你……太像了!你是恩公的什么人?”
楚钰秧一听,原来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因为柯君彦和他母亲太像的缘故,所以见过的人都能一眼瞧出来。
魏将军口中的恩公就是楚将军,当年魏将军还是楚将军手下的一名将领,幸得他舍身相救,这才有有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魏将军是重情义的人,后来楚将军出了事情,他多方打探,不相信楚将军是什么乱臣贼子,只可惜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