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仁栾杀原百福的时候没跟羊藏义商量,羊藏义弄死孙仁栾的时候也没跟他商量,羊藏义和孙善奴联手,然而跟羊藏义想的不一样的是,孙仁栾死了屈云灭的怒火也没有平息,他派出的使节更是尽数被他斩杀,屈云灭这是铁了心要血债血偿了。
而这时候更乱的事情发生了,孙善奴在没有了哥哥的钳制以后,居然比以前能闹腾百倍,孙太后和羊丞相的联盟破裂,孙太后在朝中搅风搅雨,偏偏小皇帝还纵容她,小皇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再受人钳制,母后虽然也想控制他,但他潜意识里知道,母后没有那个控制他的本事,如果他必须听一个人的话,他想暂时听母后的,而不是羊丞相的。
内忧外患都达到临界点的时候,羊丞相就吐血重病了,那个本是羊藏义安排的男宠,如今得了势也不听他的话了,这对野鸳鸯没有一点政治手段,却还短暂的当了一段时间的天下之主,而在屈云灭的大军打过来的时候,他们连连做出错误的决定,比如请道士进来做法,比如压制孙仁栾的人,也就是申养锐,只用他们觉得信得过的主将,比如效仿当初的光嘉皇帝,准备一看情况不对就再往南跑。
而这场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停发展恶化的事态,在屈云灭终于打进皇宫宣布告终,檀儿逃走,被大臣杀了,孙善奴不知道往哪跑,被屈云灭杀了,小皇帝被佛子保护着企图逃走,却还是被屈云灭找到,一并杀了。
打萨拉热窝第一枪的人不知道后面会引起规模那么庞大的战争,同理,原百福也不知道他的决定会导致这么多事件的发生,甚至于乱世之中,又开启了一个地狱般的乱世。
但客观的说,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原百福,他已经死了,后面发生什么都是后面人的决定,这也是萧融没有把他当成自己心中最该警惕的恶棍的原因,在他看来,原百福也是被接二连三的事件推动着走向了不归路,只要事情不再一样,他就不会再这样做了。……然后宋铄就点醒了他。
没被宋铄说出来的时候,萧融一丁点都没觉得原百福那些话有什么问题,而宋铄说出来以后,那就哪哪都是问题。
大王一定要在萧融面前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潜台词:你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话,因为你不这样做,他就一定会记恨你。
萧融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可以让大王与他和平共处的士人了→潜台词:你忘了你有多讨厌士人吗?他们的臭毛病,他们看不起你,你是对他们服软了吗?
关系的破裂往往不在一瞬间,而在日积月累→潜台词:好好想想吧,过去这几个月你得罪了萧融多少次。
也许大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犯了萧融→潜台词:你已经得罪他了。
等到萧融离开的时候,大王就是追悔莫及也晚了→潜台词:你得罪他,他就会走,士人无情且凉薄,到时候你是不是要低声下气的求他回来?应该是的,但萧融不会答应你,他只会嘲笑你。
萧融:“…………”
或许他是有点过度解读了,可结合屈云灭的性格来看,如果还是两三个月之前,他们在雁门郡的时候,屈云灭那时候还没有这么信任他,也不会什么都听他的,彼时的他多疑、自大、自卑、还敏感,就算屈云灭不会直白的理解这段话的含义,他心里也会留下一个种子,即萧融有可能抛弃他、转而去效忠他人。
屈云灭是一个要么把一颗心都掏出来、要么就什么都不给的人,如果他对萧融有了这样的下意识认知,事情会怎么发展,也很显而易见了。
萧融拧着眉,感觉心里很是纠结。
从这封信来看,原百福大约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他可能觉得自己威胁到他的地位了,也可能是看不惯屈云灭非要听自己一个士人的话,这也只能暴露出来原百福是个小心眼的人,而不能暴露出他有离开镇北军的意图。
甚至看起来更像是不想离开,正因为不想离开,所以才要争取自己的利益。
但他小心眼的同时还很有心机……而且万事他都直接向屈云灭联络,几乎不跟其他人产生交流……
萧融抿了抿唇。*
晚间,屈云灭从军营回来,如今军中忙得很,几乎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他从以前的每日只去几个时辰,变成了如今一整个白日都待在那里,等到了华灯初上,他才会匆匆回王府过夜。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用再回来过夜了,这里没什么必须要他在场的场合,而天黑了赶回来,天不亮又赶紧走,这么折腾也是很累的,不如直接在军营留宿。
但屈云灭非要这么坚持,他用的理由是先生们有可能需要让他定夺一些事情,而且他已经说过了要做好镇北王,那身为镇北王,自然要住在自己的王府当中。
高洵之:“……”
我就静静的看你编。
高洵之从一开始的恍惚与头疼,慢慢进化成生气和恨铁不成钢,如今的他已经来到了冷漠阶段,怎么看屈云灭怎么觉得不顺眼,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看见他。……
屈云灭进了屋子,第一件事是换掉身上的脏衣,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冷水澡,他天生体热,在活动过筋骨之后更是能营造出腾云驾雾的特效,尤其冬天,他都能看见自己胸膛上冒出的缕缕热气。
洗过澡了,他就任由头发湿着,也不擦,反正用他自己的体温慢慢也就烘干了。……
离睡下还有一点时间,屈云灭拿起王新用今日送来的军报,这回就是真军报了,王新用可不敢说一句废话。
而屈云灭没有立刻拆开,他先抬起头,看了看一个方向。
那是高洵之住的方向,也是萧家三口住的方向,文集开启在即,屈云灭忙得很,萧融更是忙得很,他们两个好像已经二十四个时辰没有见过了。
但这跟萧融身处金陵的时候又不一样,彼时他惦记着萧融,是怕他在金陵出什么事,可如今萧融就处在他的陈留之中,他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却还是惦记着他。
屈云灭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诚然他很欣赏萧融,也认同萧融的理念,但他用得着这么黏人么,虞绍承就颇为黏他的兄长,莫不是……他把萧融也当成自己的兄长或是幼弟了?怪哉。
屈云灭正在反思自己,一个好的大王似乎不该这么离不开属下,他应该为萧融提供保护和支持,而不是动不动就想着萧融要是能变成雪饮仇矛就好了,那自己就能想把他放哪就把他放哪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屈云灭虎躯一震,还以为自己不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萧融来找他算账了。
在所有人都学会了敲门的如今……屈云灭还是能一下子认出萧融的敲门声,即使敲门这个习惯是萧融带来的,几乎王府里每个人都是模仿着他来敲。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顺便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而余光看到垂在身前的湿漉漉发尾,屈云灭脸上闪过一分懊恼。
但他还是朝外面说:“进来。”
萧融用胳膊肘把门推开,他手里抱着两坛子酒,看见屈云灭已经解了发冠,他愣了一下。
如今男子只有一种发型,就是戴冠,贵族戴的贵重一些,平民百姓则用布条代替,或者戴个缝制的帽子。
自从及冠成为中原男子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仪式后,基本上披散头发的发型就消失了,影视剧喜欢给男演员安排披发的造型,并不是因为它们符合史实,只是因为这个发型很好看而已。嗯……好看。
萧融默默看着屈云灭,他在心里不止给屈云灭起了大傻蛋这个外号,有时候他还会在心里叫他一九五,虽然他认为自己是在讽刺屈云灭只会长个子从不长脑子,但其实他是嫉妒屈云灭能长得这么高。
讨厌,长成电线杆又如何,这个时代又没有灯泡能让你挂上。……
而脱掉了铠甲的屈云灭没有平时那么冷硬了,垂到他腰侧的长发因为沾了水变成一绺一绺的,更为立体坚挺,也更为凌乱,头发上的水珠洇湿了屈云灭的衣袍,草木灰色遇水就会变成黑色,更显得屈云灭瘦削挺拔。
萧融是见过他身材的,他可不瘦,感觉屈云灭要是做个卷腹,能随机卷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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