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
他不太喜欢这种说法,脸颊气鼓鼓的,他生硬着语气道:“才不是,郎主身边最近的人一向都是我,还有什么是比贴身小厮更近的人吗?”
张别知同情的看着他:“我懂,在我姐姐嫁给姐夫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比亲生弟弟更近的人吗?”
阿树:“…………”
他更加不高兴了:“难怪郎主要骂你!我家郎主又没有嫁给大王,你以后不准再这么说了!”
张别知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是个比喻,难不成萧先生还真能嫁给大王,我只是说他们两个很亲近而已,搞不懂你们怎么都这么认真。”
阿树想反驳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抱着那锅汤转过身,只用后脑勺对着张别知。
张别知动了动鼻子,他的眼神往阿树怀里飘,过了一会儿,他问道:“这是什么汤?”
阿树闷闷的回答:“红枣老鸡汤。”
张别知:“给我来点。”
顿了顿,他又问:“有勺吗?”
“……”
阿树开始思考将这一锅汤泼在张别知身上的可行性。*
有些人是明着关心萧融,有些人就是暗着了。
在其他人想尽办法的让萧融多吃一些东西的时候,佛子的信都已经跨过黄河了。……
虽说他上回已经跟萧融说明了屈云灭当初的交代,但他从未说过自己不会照做,只是他没有把全部情况都写进去,比如萧融莫名其妙的晕了半天,佛子就没写,他只写萧融食欲不振,频繁动肝火的事情。
想着自己那封信什么时候能到屈云灭手中,佛子微微的叹了口气。
不论是天下太平、还是王府太平,他都为其付出了好多。……
这边的萧融脾气不好,那边的屈云灭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第一天靠着叫阵,削弱了鲜卑人对镇北军的警惕,半夜他悍然发起进攻,发现鲜卑人上当了,却没有完全上当,精锐部队始终都防备着镇北军的偷袭,屈云灭一来,那边的大将军就骑马冲了出来,显然是根本没睡。
这一仗打了一个晚上,早上清点双方的伤亡情况,屈云灭这边阵亡六千人,对面阵亡一万出头。
看起来是屈云灭赢了,可镇北军这边的援军全都是老弱病残,充人数可以,真的上战场就不行了,所以屈云灭还是带着自己的兵冲锋,而鲜卑那边用援军做肉盾,真正的精锐部队几乎没什么损失。
真要算的话,两边付出的代价大约持平。
而这让屈云灭非常的愤怒。
接下来这几天谁劝都不管用,他带着亲兵不断的冲锋又撤回,每回冲入对方阵地,他都会带走几百人的性命,等到大部队形成,屈云灭就会毫不恋战的撤走,等马恢复了体力,再来一波冲锋。
这就是拼体力和武力的时候,屈云灭靠这种方式消耗对方的精力和士气,一次又一次的打散他们的阵型,等到这些人摆阵的速度变慢的时候,屈云灭就朝后面挥手,而一直盯着他们的王新用立刻怒吼出声,带着他的部队鱼贯而出。
这些日子几乎都是这样的,因为盛乐城是在草原之上,他们唯一的天险不在南边,而是在北边,当初建立盛乐城的皇帝似乎从未防备过中原,他们只担心更北的其他部族。
大军到来之后,眼前都是一望无际的青草,靠地形取胜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双方都看得见对方,想藏起来那是门也没有,屈云灭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先打败眼前的大军,然后再攻城,闯进鲜卑的皇宫。
没法速战速决,自然就只能僵持在这,每一日都是消耗战,耗的是粮草与人命,双方有输有赢,镇北军赢的时候居多,照这样打下去,鲜卑早晚要完蛋,但那个时候镇北军同样会元气大伤。
屈云灭可是打算着两个月之内就结束这场战争,十月回旋陈留的,如今看来今年能打进盛乐就挺不容易的了。
又一次冲锋陷阵结束之后,屈云灭阴着脸回到营地里,贺庭之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晃悠,生怕他突然爆发,拿自己撒气。
这时候虞绍燮的勇就又显露出来了,他是唯一一个敢在屈云灭这样的时候还前去指责他的人。
“大王为何又要一意孤行!对面是足足二十万的兵马,大王难道打算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部杀光吗!到了这种程度,就不再是勇武,而是莽撞了!”
屈云灭把还在往下滴血的雪饮仇矛交给一旁的人,他还没从杀人的那个状态当中脱离出来,看着虞绍燮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戾气:“本王要做什么,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喙了。”
虞绍燮不服气,张口就要继续说话,但是虞绍承突然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后面去,同时拿出一封早就送来书信:“大王,陈留来信,是佛子送来的。”
屈云灭一愣,不顾自己手上还有没擦干的血,他直接就把信抢了过来,而在他读信的时候,一旁的虞绍燮满腔怨气:“你拦我做什么,总要有人说这些话吧,那些援军不在乎,咱们却要在乎,哪有这样任由主将日日冲锋的,万一哪一天出了什么事——”
虞绍承压着声音:“我知道,可是大王天性如此,阿兄一味地指责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虞绍燮更怨怼了,他知道虞绍承说的是对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这对兄弟嘀嘀咕咕,都在苦恼着要怎么劝说屈云灭,而另一边的屈云灭看着看着,就把唇角抿了起来。
食欲不振、大动肝火,他走了没多久,萧融就这样了。
虽然佛子没有写,但屈云灭知道,这不是因为萧融思念他,而是因为萧融担心他,思念只是一种浅淡的心情,因为知道对方会归来,所以才思念,而担心才是更为深重的心绪,即使长久的见不到也没关系,只要能回来就好了。
可见就算他一再的保证过了,萧融还是不相信他的话。
唉,他就知道。
毕竟萧融太了解他了,他知道自己是爱涉险的性子,让萧融这样担心,他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的两兄弟已经不说话了,他们全都一脸诡异的看着屈云灭翘起的嘴角。……刚杀过人呢,这就开始笑了?
而屈云灭慢条斯理的把这封信重新收好,他准备回帐内换身衣服,看见虞绍燮,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虞绍燮说道:“先生言之有理,那明日就让原百福和虞绍承代我冲锋,刚刚本王态度不好,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虞绍燮:“……”
他呆愣愣的看着前方,好半晌过去,他才难以置信的看向虞绍承:“佛子也有这种功效?”
这不是融儿才能做到的事吗??
第87章 疯子
拿着信回到帐内的屈云灭,先把自己身上最重的几片铠甲解了,然后咣当一声坐在席子上,开始哼哧哼哧的给萧融写信。
三日后,这封信到了萧融手中,萧融看着满篇的屈云灭版“你要好好吃饭”,他微微眯起眼睛。
没有任何迂回,萧融来到佛子的住处,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出卖我?”
佛子看看他手里拿的信纸,沉默片刻,他说道:“准确的说我并非是出卖了你,我只是执行了大王所下的命令。”
萧融磨了磨牙,最后却只是冷哼一声:“双面间谍。”
说完他就走了,而弥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良久之后,他也回击了一句:“一丘之貉。”……
但从这天开始,萧融的饭量好像增长了一点,虽然每顿吃的少,最起码已经恢复成了一天三顿,见状,王府里的其他人也没那么担心了。
萧融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因为萧融还是不够了解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饭量显示了很多东西。
医术不发达的时候,人们总是莫名其妙的就病了,甚至还没出现病症,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而判断一个人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首先看他的脸色,其次看他的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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