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扭头往帐外走,边走边道,“跟我来,郡主应当已经在帐内等着你了。”
凌湙却抬脚拐了个弯,到了靠里的两张床边,上面各趴躺着一人,露出的皮肤上,有刀割藤条之伤,虽上了药,也挡不住血渗的患处,往外溢的边缘伤患处上,一股松油焦臭味。
两人压抑着呻吟,脸颊通红,嘴唇惨白,手腕脚踝处甚有明显的勒伤痕迹,痛苦的样子连有人靠近都不曾察觉,额抵着床榻忍的艰难。
木序站在帐帘旁,不太在意道,“犯了错受点罚正常,人没死就总有好的时候,行了,叫郡主等太久会生气的。”
凌湙细细注视了一会儿,这才抬脚跟上木序的脚步,直走了两刻钟,才进到郡主帐范围。
生于草木原野中的民族,刚进到西炎城时,并住不惯砖木结构的房子,等过些日子适应后,才会搬入城主府,且在鄂鲁还未带人撤出城时,就城主府的居住权,仍不可能完全交到凉王孙手中,客院之类的偏宅,贵人们自然是不可能屈尊前去的,如此,建王帐便也显得合理了些。
郡主帐与凉王孙帐相隔数丈,周围全是亲卫扈从们的宿帐,来回巡逻的兵丁颇为密集,是走两步就要被人查问的那种严谨,由此可见,即便是进了城,这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不像是结盟了许多年的知交,双方都彼此防备着。
凌湙很快被木序带着进了郡主帐,是个非常宽阔豪奢的大帐,地上全皮毛铺垫,周围有凉羌装饰的特色,亦有关内精致的屏风摆件,半边为宴宾之地,半边为安寝场所。
萧婵蹲在一张桌前,背对着帐帘处,木序给她行礼,后才道,“郡主,人带过来了。”
凌湙随木序的样子,也低头给她行礼,却见人自顾自的,头也未回的,仍在研究手里的东西,只嘴上轻声道,“你出去吧!守好门。”
木序点头应是,又用眼神示意凌湙,那是让他好好伺候的意思。
凌湙未动,等木序离开后,只见萧婵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时,凌湙注意到她手里拿的东西,那是一根非常细的金属链子,一个大圆,两个小圆,中间以锁链相连。
咔哒一声,中间的大圆被打开,萧婵垫着没着鞋袜的脚,轻轻走到凌湙身前,左右歪头细看,半晌咯咯的笑了起来,举着手里的东西,轻声道,“自己套上。”
凌湙拧眉不动,望着递到眼前的东西,再通过她的头顶,望向她之前摆弄的桌上,恍然间明白了之前在那两人身上的伤处,是怎么来的了。
萧婵见凌湙站着不动,又催促了一遍,“套上。”
凌湙低头,望着眼前的女子,年纪应当在双十左右,身高只到他胸口,长发披散未戴任何额饰,身上的宽衣能隐约瞧见曼妙的身形,只眼神看起来非常邪,有种装出来的娇俏样,拿捏着腔调,显得不伦不类。
“怎么套?郡主不如示范一下?”
萧婵讶然瞪大眼睛,像发现什么新鲜事般,捂着嘴欢笑出声,“你很有意思,我果然没有看错,角力台上染血的模样特别招人,那时我就想,若你能在我手上,我定要用比那更多的鲜血,把你涂抹成最惨烈悲壮的勇士模样,成为替我兄长献祭狼神的人畜,塬日铉,你该感到荣幸,毕竟以你的出生,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当勇士的机会,呵呵,你该感谢自己长了副英俊的脸,和挺拔的身板。”
两族交接西炎城那日的最后一场角力,也有选献祭狼神贡品的意思,届时,输的一方作为主祭,另有七人以星斗方式陪祭,萧婵这意思,就是在替交换防那日,择选陪祭人。
最有诚意的主祭,自然就是对手方的角力勇士,陪祭人则由己方出,七比一,亦有压制之意。
凌湙垂眼看向女人手中的东西,轻声询问,“郡主倒是很自信,那日的角力台,你方会胜出?”
萧婵顿了一下,歪头道,“那当然,我族王孙亲自出马,战无不胜,鄂鲁但凡有点眼色,都不会派个比我哥更强的人上场,除非他想挑起两族战事。”
凌湙点头,“郡主说的是,凉王孙上场,鄂鲁只能捏着鼻子认裁,不会派比他强的角力士上台,凉王孙这个威武样,是耍定了。”
萧婵哈哈大笑,频频点头,“我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哥怎样,所以……”
“所以,你们是连陪祭的人都不肯出,要挑了我羌部的兵,下我羌部全族的脸,郡主,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
萧婵摇头,“不用留,很快,他们就不配与我大凉王族平起平坐了,哼,区区一个羌族小部,有何脸面竟敢上我爷爷面前求娶我,他也配?”
凌湙眼眉一动,伸手接过萧婵手里的东西,边摆弄边道,“突峪要娶你?这倒是个上佳的婚事,郡主该高兴才是。”
萧婵瞪眼,抬头喷道,“高兴个屁,本郡主岂是他突峪能觊觎的?跟他哥突震一样,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完便不耐烦道,“快自己戴上,让我先试试效果。”
凌湙先套了两只手上去,宽松的能够自由出入,显然那掌握松紧的机扩,就在套于脖颈的那个圆上,一旦束上,人便失去了行动力。
“那郡主是有意中人了?我族王子挺不错的,人长的应当附和你的眼光,而且他此次也来了西炎城,郡主就没看过他?”
萧婵紧紧盯着最大的那个圆,见凌湙始终摆弄的不往头上套,便急的上前帮忙,嘴里却有意无意道,“意中人算什么东西?本郡主是要嫁去江州当皇后的,等五皇子过了江州,那边就会扶他登位,江州富硕,有享用不完的绸缎金银,一个小小的羌部王子,有什么资格敢来求我?哼,不自量力。”
凌湙眼神攸尔凌厉,望向萧婵,“郡主这话怎么敢与我说?就不怕?”
萧婵挑眉,手指划了一下毡帐,“怕什么,你能逃出我这里么?呵,你逃不出,便是我今晚玩死你,你看有人来替你讨公道么?一个孤癖子,谁理你。”
凌湙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你说的对,没有人能够从你手中救我出去,我似乎只能听你摆布?”
萧婵还没意识到凌湙的称呼,已经从郡主变为了你,一心想将带有机扩的圈往凌湙头上套,甚至上前亲自动手,欲压着凌湙的头往里钻。
只她的手还没碰到凌湙的脑袋,就眼前一花,天旋地转间耳边听见一道机扩声响,再反应过来,却是自己的双手和脖颈,被三个圈给套上了。
细细的金属链瞬间收紧入肉,疼的她眼泪骤然喷涌,嘴巴一张就要惨嚎出声,却突然那声音被堵回了喉咙,却是张大的嘴里被一块布巾塞了个严实,正是之前她用来擦刑具的东西。
萧婵整个人跟雷劈了似的,定住不动的望着凌湙,却见这亲自被她挑来的人,一改之前的谨慎,挺直了腰板立定在她面前,眼显凶狠凌厉,像夜色里逐食的狼般,嗜血气扑面而来。
凌湙踱步在桌前观望,拎起一根满是尖刺的藤鞭,上面血迹尚未清理干净,腥臭味甚浓,之后又拿起一盏油台,看了半晌点头,“郡主这折磨人的法子,是真多,之前我在宿帐里见过的那两人,想必就是郡主的杰作了,先用藤鞭抽,再滴入滚烫的松油,那伤口因为油性附着,什么药也凝固不了血迹,如我没猜错,郡主故意留着那两人性命,倒不是突然心慈手软了,而是想让他们自己亲身体验一把,生命逐渐流失的感受,萧郡主,我说的可对?”
萧婵呜呜跺脚,转身欲往帐帘处跑,却叫凌湙甩出的油盏,给砸的滚到了地毯上,诺大的帐内,声音都传不出帐外,凌湙点头,一步步走至匍匐着欲远离他的女孩面前,“你这里的毛毯要比那边的宴宾处厚一些,想来是为了不让外面人听见这里的响动,萧郡主,你想的非常周到,真是太方便我动手了。”
凌湙是少有对女人生出厌恶排斥感的,一般而言,再蛮横不讲理的女人,都有一个可化解戾气的机会,多数也只是一时的任性,遇到明事理的长辈引导,很快便会长成个娇俏可爱的样子,真恶毒拿人当玩意的,萧婵是他仅见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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