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107)
他的话语声越来越弱,笑声也跟着越来越弱,不一会就没了气息,只是眼睛还大张着,唇 边的笑容已经僵硬在唇角,诡异的让人心惊。
南静隆冷眼看了他一会,瞧见他真是没了气息,这才转过身来,冷声喝道:“来人。”
话音落下好一会,一个有些胆怯的丫鬟才悄悄走到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在南静隆再度出 声让他进来时,方才快步走了进来,刚准备低身行礼时,却看见了伏在地上神色狰狞可怖的江 影,顿时白了脸面,惊叫道。
“啊! ”她吓得退了好几下,眼见着都退到了门边上,这才在南静隆恢复阴霾的目光下勉 强停下了步子,哆嗦着跪下道,“殿下,这……这是……皇子妃殿下他……”
南静隆又冷冷了盯了她一会,这才闭了闭自己的眸子,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触不到实处 ,目光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事情,一时间竟有些模糊。
“皇子妃方才在用膳的时候突然发病,并不是没气了,不过是看着可怖了一些。你不要声 张,立刻去前院寻先生前来这里,商量皇子妃殿下看病的事情,还有立刻唤人去到外面找大夫 前来,只说要看些双子的常见病——最重要的是不要叫太医,更不要扰动宫中和各府。”
丫鬟吓得三魂失了七魄,闻言哆嗦的更是厉害了,一动不敢动的缩在门边,也不知道是该 起身还是不该起身:“皇子殿下,这……皇子妃他……”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有听见么? ”南静隆看她不动,眼神凌厉的在她脸上扫了扫, 看的那个丫鬟更是哆嗦不停,才慢慢垂下了眼帘,声音沉下,“给我记住,即使去前院,也不 要透露有关于皇子妃的任何事情,不然你有什么下场,想必不用我再说了。”
说罢这话,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冷声道:“去罢。”
丫鬟踉跄的站起身来,扶着门好歹颤着脚走了出去,只是面上的惊慌仍是没有褪去:“是 ……皇子……”
等到那丫鬟出去片刻之后,南静隆自己站在原地片刻,突然面色苍白汗落如雨,整个人都 顺着桌子软了下来,好歹最后抓住了桌沿站稳,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抵住了胸口,咬牙切齿的道 :“唔……这贱人果然说的是真的……为何母蛊死了之后,子蛊竟然会不死……”
他的这句话并未有人听见,只是片刻之后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他 这幅样子,顿时皱了皱眉头,抬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面带担忧的低声询问道:“皇子殿下,您
南静隆看到他的身影,略微放松了身体,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轻声道:“先生,你来了 “您这副样子,可是皇子妃死后,子蛊却仍未死掉? ”那位蒋先生看着他的样子,良久后
突然抓紧了他的手臂,确认一般的问道。
“若是这样,依臣来看,可能是皇子妃死后,那母蛊的寄身之处死去,但其本身并未死去
,倘若真的要将那母蛊逼出,定然还要将皇子妃的尸体焚毁,皇子殿下才能再也不会受其钳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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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静隆神色一肃,闻言先是犹豫了片刻,但随着胸口的疼痛愈发重,他的话语也跟着有些 发颤:“可是先生,皇子妃毕竟身份尊贵,又是郡子,现下死了已经麻烦不小,要是烧了的话
“现下我们仍在大泷境内,皇子妃虽然没有当初新嫁来之时风光,但他死在质子府也是个 不大不小的麻烦,不如我们偷偷将他的尸体烧掉,同时伪装皇子妃是和府中的人私通,因而跑 出了质子府不知所踪。”
那位蒋先生似乎丝毫不以南静隆话中的含义为怵,手指轻轻抚过自己下颌的胡须,一边思 考着一边开口说道。
“皇子殿下也正好可以缓一口气,并做出一副被抛弃而伤悲的模样,这样谁都不会怀疑皇 子妃已死,更不要提那些可以为皇子妃找麻烦的人。”
听到这里,南静隆的眼神一亮,有点踉跄的走到他身畔去:“先生的意思是——示弱?” “就是如此,殿下聪慧。”蒋先生点了点头,细细分析道,“皇子妃殿下还未嫁进来之前 ,就已经和八皇子有了苟且之事,后来又没有妇德勾引皇子殿下,只要有这个借口压在在皇子 妃身上,那就是天衣无缝,连郡王府都说不出什么来。”
“这样也好。”南静隆思考了片刻,目光落在脚边不远处,已经死透了的江影身上,眉眼 中闪过一丝狠戾,苍白的薄唇开阖,“先生,我们……”
195•了断(二)
他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门外就骤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打扮像是管家的人在 门外敲了敲门,有些惊慌的喊道:“殿下不好了,殿下!”
“何事如此慌张?”南静隆听见外面的人喊不好,心底突然微微一跳,忍不住再度看了躺 在地上的人一眼后,这才对着身畔的蒋先生使了个眼色,自己大步出了门,对着外间惊慌失措 的管家喝令道。
“细细说来不要大吵大闹!先生还在此处呢!”
“殿下,现下管不了那么多了,您快去看看罢——”质子府的管家看着南静隆出门,立刻 焦急的应了上去,稟报道,“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逍遥王世子突然过府拜见,我们不让他进 门求见,他就带着一些衙役和顺天府尹一起,将我们的大门砸开非要进来!”
“什么? ”听到逍遥王世子这几个字的时候,南静隆放在身侧的手指禁不住颤了颤,强忍 住不让自己回头再去看伏在地上的江影,而是迅速平静下来,一边开口询问一边准备朝着苑外 走去,“都这个时辰了,为何江世子会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还没等他完全步下台阶,蒋先生温吞吞的声音便回响在小院中,南静隆回头去看的时候, 正好看见他抬手示意一个形貌猥琐的小厮进门,又回手关紧了那扇门,面上带着从容的笑容走 到正在强忍着痛楚的自己身畔,开口说道。
“皇子妃刚刚出了意外,那位江世子便破门而进,并且还带着顺天府尹——虽不知那位世 子到底是否知晓此时皇子妃死去,可到底这个时候来便定然有蹊跷,更不提这位江世子前一段 时日怡好来看过皇子妃殿下了。”
“先生说的有道理。”南静隆回想着江影死前的眼神,心底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脑袋里 瞬间空白一片,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额上的冷汗也跟着落了下来,“那照先生来看,该当如 何?”
蒋先生饶有深意看了他一眼,手中的折扇指了指已经完全关闭的房门,微笑着说道:“殿 下心中,此时应该有了定论罢。”
南静隆抬起头来,定定的望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视野有些模糊,可神 情依旧平静从容,那张英俊的面颊上带着愈发浓重,几乎看不清的阴霾。
“不错。”他低声说着,话语中仿佛有一点怅惘,却听不分明,“只是其他人也就罢了, 却偏偏是……”
这句话无疾而终,蒋先生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殿下?”
“没事。”南静隆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去了自己额上的冷汗,面容隐藏在黑 暗中,冷声道“来人。”
在他话语落下的那一霎,三个身着黑衣的人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面前,像是幽灵一般低身 行礼道:“参见殿下。”
就在同一时刻,站在质子府大门前不远处的人持着象牙骨扇,青衣在火光的映照下飘荡, 如玉的面颊灼灼发亮。
“看来不动武,这质子府是不准备开门了,府尹大人说可是如此?”
不过这几日,刚将齐国公扳倒的顺天府尹眉眼间全是得色,即使现下已经快到了就寝的时 间,依旧是精神百倍,听闻站在台阶上的人说这话,立刻朗声应道:“世子说的不错,来人! 既然府内的人不开门,就给本府砸开大门!”
江洛玉垂下眼来,乌黑的睫毛在脸颊投下一道暗影,转过身去看挂在府门上的质子府三个 大字时,眼底像是灼烧着乌色火焰。
就在顺天府尹身畔的捕快应是,准备纷纷上前砸门的时候,那本来紧闭的大门却突然轰隆 一声,在点点的火色光芒和黑暗中缓缓敞开。
“见过江世子。”南静隆一身玄色衣袍,暗金色的花纹在黑暗中滑落,面容上的神色看不 明晰,话语和平常并无不同之处,拱手言道,“不知世子这么晚来闯本殿府邸,是要做些什么 ?,,
江洛玉望了他一眼,含笑见礼:“洛玉见过南皇子。”
说罢这话,他十分关心的上前几步,和南静隆几乎只有一步之遥,目光从他有些凌乱的衣 襟和额上未曾擦净的汗渍,象牙骨扇拍了拍自己的手心,语调微妙:“南皇子这是……方才从 床上起来?”
南静隆低头咳嗽了两声,面色在火把的映照下愈显苍白:“咳咳……世子见谅,前几日本 殿受了风,就一直在书房躺着歇息,此时突然听见人来稟报世子来了,这才急忙从床上起来迎 接,生怕怠慢了世子。”
“南皇子言重了,若是殿下的身体不适,便先坐在此处休息片刻罢。”江洛玉挑了挑眉, 抬手示意身畔的人搬来了个厚厚的垫子,笑着指着南静隆脚边的台阶,笑容渐深声音渐冷,“ 我们便进去搜人了,还请南皇子行个方便。”
“等等。”南静隆听见江洛玉如此干脆的让人进门,心底说不出的焦急,面上的冷汗就流 的越多,却还竭力保持平静,“世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江洛玉眯了眯眼睛,仿佛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一般,先是饶有兴趣的看了许久 ,这才淡淡的翘了翘唇角,语气轻快自然,像是瞧瞧今日的月亮好不好,或是晚膳都吃了些什 么菜色般。
“南皇子,心中一点不知么?”
疼痛还在不断涌上,南静隆咬紧了自己的牙,几乎看不清咫尺之间江洛玉的表情,支撑着 道:“还请世子赐教。”
“南皇子明知道,洛玉今日可是带着顺天府尹来此的。”
江洛玉轻柔的叹了一声,绕着他走了个半弧,本来美丽的面容在光暗交织的时候浮现而出 ,却仿佛有着异样的狰狞可怖,仿若某种蛰伏已久的凶恶猛兽,终于伸出了自己尖利带毒的爪
牙。
“殿下便更应该知道,顺天府尹除了前几日的偷盗之外,还审另外一种案子——那就是人
命案。”
“哦?”听到人命案这三个字,南静隆只觉得唇间泛起了苦味,知道自己前脚杀了江影, 果真后脚来不及处置便有人来追查,江影临死之前的眼神和诅咒仿佛还在他眼前耳边回放,缩 在袖中的手指颤的几乎收不起来,面上仍做平静之态。
“世子这话,本殿就有些听不明白了。已然是这个时候,本殿的质子府中,怎么会有什么 人命案?”
“有没有人命案,可不是光凭皇子殿下的这张嘴说出来的。”江洛玉仿佛是料定他会反驳 ,施施然从袖中拿出了一片带血的布条,目光淡淡的将布条递到他眼前,面容上的神色看不清 楚,语气却是极重的,“敢问殿下,可认识这上面所写的字?”
南静隆想要抬手去接,可是那疼痛太过剧烈,让他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吃力的眨了眨 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那布条上的字迹,心却无止境的沉了下来——他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江影和江洛玉在他不注意时留下了这一手。
用的好的话,确能将他的命留下。
那张用血写下的布条,分明就是江影的手笔。
“这是——救命?”
“不错。”江洛玉看他认出来,面色也终于变了,微笑着将东西收回递给站在不远处的顺 天府尹,展开了手中的象牙骨扇,“这是今日傍晚时,本世子从郡王府飞来的一只白鸽脚上取 下的,看起来很像是一个人的笔迹,想必皇子殿下应该最熟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