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33)
一切……只是因为祖母么?
脑中虽是暂时有了些想法,江洛玉面上的神色却仍十分难看,立即将画轴原样卷了起来, 捏在手心里握紧后偏过身来,冷声对着帘外的那个身影开口道:“你们为何敢如此推测?只因 为溧阳公主是年轻时爱穿杏黄色衣衫,尤其是衣衫上爱用杏黄银线绣出杏花的女子,而皇帝的 密室中,怡好有这么描绘他心上人的一幅画么?”
孟九钱闻言顿了顿,犹豫了许久之后,方才晈着牙低声稟报道:“阁主,那杏黄银线,据 当年织造处的记录来看……因为那时杏黄银线极难纺织,每年又难以产出多少,所以几乎只有 皇族中人方能穿戴……但如今,如今已经不一样了。”
“哦? ”江洛玉没有想到竟是这一点让寒江阁的人锁定了祖母,一时间目光看着自己手中 的画卷,竟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到许久之后,方才抿了抿面具下的薄唇,目光直视着寒江阁外 一盏盏亮起的烛火,乌玉般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这么说,那女子必然是皇族中人了。当年既是皇族中人,又喜欢穿着如此珍贵的杏黄银 线,除了溧阳公主之外,你们找不到其他的公主或是帝子?”
孟九钱抬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轻声道:“……请阁主恕罪。”
097.血雨腥风
记忆终止于此,江洛玉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将手中的折扇哗啦一声重新阖了起来,也不看 此时身后一直跟着他的老管家是什么神色,便握紧了掌心,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压 低了声音嘱咐道。
“苍流叔,有件事洛玉要交予您去办。”
老者没想到自己一个问句,竟引起了江洛玉如此冗长的沉默,心里便已经觉得此时有什么 蹊跷之处,闻言连忙上前一步走到江洛玉身后,方才应道:“还请世子吩咐。”
“请您嘱咐寒江阁大掌柜孟九钱,在今年夏日之前,务必要弄到一件杏黄色的女式轻衫, 究竟做成什么样的他清楚。”江洛玉微微敛下眉目,唇边的笑容锋利中带着狠毒,只不过被那 柄重新展开的扇子遮住了大半。
“另外,那件衣衫的衣角处,别忘记要有一枝用杏黄银线绣成的杏花。”
老者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答案,可等他略微一回想当时世子嘱咐的那件事,顿时一个寒噤 打了过来,面上的神色迅速隐藏了下去:“敢问世子,这衣服……是什么尺寸?”
江洛玉轻笑一声,目光紧紧盯着背后的老管家,一字一顿说道:“当然是这郡王府大小姐 ,江慧的尺寸。”
老管家闻言先是浑身一颤,刚刚抬眼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江洛玉沉不见底的目光,心知 这便是江洛玉对自己这个王府老人的考验了——若是为他完成这件事,那么若是今后江慧出了 什么事情,他们两人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倘若阳奉阴违着去办,此时的江洛玉已经在自己的帮助下,接任了寒江阁站稳了脚跟,那 么第一个要拿来杀鸡儆猴的,便是他这个王府管家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声,转而看着江洛玉此时深不见底的眼神时,却莫名有着 一股敬佩之意——仿佛是在年轻的时候,看见那个同样着一身浅青色的世子袍服,对着他眯眼 笑着的上代逍遥王一般。
连用计谋的手段都一模一样,果真不愧为亲生父子。
老管家顿了顿,带着不知是欣慰或是懊恼的语气,终究迎着江洛玉探究的眼神,抬手应道 :“谨遵世子之命。”
终于答应了。
江洛玉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垂下眼眸默默暗许。
从一年前他重生后,开始在王府老管家的指点下,一点点处理自己以前并不重视的那些银 庄和土地,勤勤恳恳的每一日都下田地,或是隐藏了身份和那些掌柜们算账,再假装自己是军 营中的小兵,熟悉了封地中所有事情之后,这个前世几乎对自己除了尊敬再没有其他的老管家 ,终于交给了他一件意外之喜。
那是他前世从不知晓的,父亲一手创办的情报网寒江阁。
得到寒江阁之后,他才从那种无边无际抓不到实处的惶恐,和每晚都会做自己身在冷宫着 的噩梦中,渐渐缓了过来。
虽然那时感谢于老管家的忠心,可后来想到自己前世的那些遭遇,和听信了甄氏后将之罢 免后再不知踪迹的老管家,以及被老管家不知带到哪里去的寒江阁信物,江洛玉便觉得如今的
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重生一次,他不可能再随便相信任何人。
他只相信自己。
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重生后每一个安静坐在榻边,被噩梦困扰着睡不着的黑夜中,他便无数次的在心里对自己 说,在这个世上,他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也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人了。
等到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门前,江洛玉唇边扬起了一抹微笑,对着面前准备离去的灰衣老 者嘱咐道:“此去后一年之内,王府大小之事便拜托苍流叔了。倘若封地那里出了任何解决不 了的难题,苍流叔便可让寒江阁递信给洛玉。”
江苍流闻言,深深看着面前站在台阶上,俊美容颜被灿金阳光照亮的江洛玉,忍不住低身 行礼,语气很是有几分慨叹:“世子心机缜密,不输当年的王爷,确是长大了。”
江洛玉眼中的神色一滞,浅色的衣袍被温暖的春风吹起,唇边的笑意也就深了些:“洛玉 不敢当此话,这几年就算是有了几分聪慧,也肯定是苍流叔的功劳。”
“世子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可不敢当此功劳。想必此时若是王爷此在,看见如今的世子… …也定然会安心的。”江苍流唏嘘了一番,便按下这话不提了,最后殷殷说了一句话,便上马 离去了。
“世子独自在京都,定要多多保重,老奴这便告辞了。”
江洛玉定定凝视着灰衣老者离去的身影,忍不住闭了闭眸子,仰起头来任由那灼热的暖阳 照到自己的面颊。
若是父王仍在,看见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当真会安心么?
或许会伤心罢。
可又能如何?
这一片血雨腥风即将透过他的手,在京都的那场繁华盛放的赏花宴中,慢慢展开来了。
只要一想起来……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江洛玉不禁微微垂了眼帘,回身想要走过两层垂着迎春花的拱门,可还 没等他缓缓迈出步子,眼光无意中一扫时,却有些惊讶的看到了不远处一株盛放了一团团雪色 梨花的梨树下,有一个安静的身影正立着。
那双清澈的據拍眸子定定的凝视着他,无数雪白夹杂浅青的花瓣簌簌落下,先是在那带着 暗光的衣袖上调皮飞旋着,莹白中夹杂着金色的浅色光芒,此刻仿佛能够完全掩去那人脸庞上 狰狞的伤疤,修长挺拔被雪色衣袍包裹住的身躯和完全展开的白皙掌心,只余留下不知何时漫 出温柔弧度的淡色唇瓣。
江洛玉有些怔然的看着他,一时间竟看的愣了神,只觉得突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滚热从他 的指尖和眼底渐渐蔓延,从他的心底滚烫着不断翻涌了一会后,又以更为迅疾的速度奔向了他 的四肢百骸。
他两世为人,甚至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却情不自禁的抬起脚步,向着树下安静等待着 自己的那个身影,一步步走去。
“一直在等我?”
那个人沉默着端详了他半晌,唇边的弧度向上勾了勾,将手中一朵完整落下的浅青色梨花 向着他递了过去。
江洛玉定定看着他掌心中的那朵盛开着,被阳光照射过透出了淡青色脉络的梨花,唇边淡 淡的笑容突然完全褪去,化为了一种难以触摸的情愫。
他最终没有抬起手来接过那朵梨花,也没有再度露出淡而从容的笑容,却慢慢抬眼看向了 面前的人,用一种极低极缓仿佛怕惊扰到什么的声音,一字一顿唤道。
“白敏玉?”
即使听见了他的低唤声,那双烟熏據拍色的眸子仍定定的望着他,许久后才骤然闭了起来 ,将眼底闪烁着的微光和柔和掩去。
看见那双眸子在自己面前隐去,江洛玉就像是突然被蛊惑了一般,极慢极缓的向前了一步 ,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抬了起来,抚上了那个人冰冷的面顿,随即猛然低下头去,吻住了那 双薄薄的唇。
一阵狂风吹来,白皙掌心中的梨花终于落地,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抓紧了淡青色的袖摆, 乌黑的长发从发带中滑落,遮蔽了面容上的最后一抹微笑。
江洛玉独自一人匆匆回到碧波苑内的时候,逐月老远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便连忙快步迎了 上去,笑着低身行了个礼,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却有些惊讶的看了自家世子一眼,睁大了那双 圆溜溜的眼睛。
“世子,您的耳朵——您的耳朵怎么这样红?”
江洛玉闻言轻轻扫了她一眼,又向着自己身后空无一物的院子外瞟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也 说不出是什么,只是让面前的逐月分外觉得分外复杂,复杂到自己几乎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神色。
就在逐月困惑的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家世子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江洛玉相比以往仿佛多了些 说不出艰涩,又好似还夹杂着怒气的声音。
“将院门关严,今日不许……姓白的进来!”
逐月眼睁睁看着自家世子说完之后,便以一种类似于逃命的速度进了正屋,又砰然一声关 上了房门,不由用困惑的目光看着那扇关紧的门,默默想着。
姓白的?
姓白的是谁?白双子?
不许……白双子进来?
为什么?
题外话:喂喂骚年们,最近你们这么疲软是肿么回事…难道是都热的吡-----了么?收
藏灰常不给力啊求给力!! ! T_T再这样下去我要哭给你们看了嚶嚶嚶
098.账本迷局
白双子不一直和自家世子好好的么?怎么世子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如此气恼,白双子本来不 是紧跟着世子出去的么?到底他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才让世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逐月站在原地半晌,表示自己十分好奇。
就在碧波苑中迎回了自己的主人后,一个水红色的身影却趁着院中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 候,迅速从回廊上走过后出了院子,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一些的院子走去。
这个水红的身影刚进了小院子走了没两步,一个身着彩色连襟小衣和鹅黄色百褶裙的小丫 鬟便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正正挡在了回廊正中央,面上露出了甜甜笑容,声音清脆的低身行 礼道:“见过轻红姐姐。”
轻红被她几步就给堵在了回廊上,知道自己是绕不开了,便也笑着回礼道:“不必多礼, 你是这屋子的大丫鬟,我只是个二等丫头,是在不必让你对我行礼的。”
“姐姐虽是这么说,妹妹可不敢。”云彩和晚霞是双生子,此时她熟悉的面容让轻红忍不 住皱了皱眉头却没说出话来,云彩却仿佛对轻红此时的难受好无所觉,只是笑着说道,“对了 ,姐姐今日怎么来了这里?可是世子殿下有事要嘱咐小公子?”
轻红闻言眼睛一亮,刚准备点头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突然看见了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便立 即侧过了身子,盈盈对着向着两人走来的江洛白低身道。
“见过小公子。”
江洛白看见她,眼底划过一丝冷色,脸上却是疑惑,看向了轻红身边的云彩:“这不是轻 红么?你来做什么?”
轻红丝毫没有察觉到,云彩此时正以疑惑又戒备的眼神回望自家主子做提醒,又看了看站 在身边的她,便自顾自微笑着低首说道:“回小公子,奴婢是奉世子之命,前来取在小公子这 里的账本。”
江洛白唇边投下一道暗影:“是大哥派你来的?”
“曰 ”
疋。
“当真?”
轻红察觉到在问这两个字的时候,江洛白的语气仿佛有些不对,却还是低声回道:“自然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