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303)
这道命令一下,宁远就算是再想呆在山下也不行了,只能低身迅速将萧景初的命令告诉了 身边的其他亲卫,而不远处被他带来的那一对骑兵闻言,则统统抬手行礼应道:“是,萧副将 !,,
一路疾行上了登雪山的小道,宁远还是一副无奈的神情,萧景初的表情却愈发凝重,还没 等完全走到地方,眼神便瞬间沉了下来,声音森冷中透着深重的担忧:“不对……我仿佛听见
有打斗声……将军到底在何处?! ”
“回副将,将军他方才就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了,不过照末将来看应当没什 么大事。”宁远听到这话,却并不放在心上,一边说着一边朝上爬,并未曾看到听见他这番话 ,神情愈发可怖的萧景初此刻的表情,“要不然也不会将我们这些亲卫和骑兵都派下去守在个 关卡要道,独自一人带着那个大金女人进了山洞里……”
话还没说完,宁亲兵只觉得身边一阵疾风掠过,抬眼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本应该在身边的 人不见了踪影,抬眼去看的时候,方才抓到那最后消失的一抹淡青色衣角,不禁讶然开口惊叫 :“哎!萧副将!”
不过是十几步之遥,心中说不出焦急的萧景初就发现了接近山顶处,有着一个极不明显的 山洞,顿时极快的攀了上去,刚准备抬步之时面色骤然一变,快步上前只是眼前陡然一黑,滚 热鲜血随着一股异样的香气扑面而来,犹如那一日在黑暗的丛林中,那两个说着匈奴话和女真 话的两人身上携带的香气一般。
萧景初下意识退步,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定睛一看,满手的鲜血和异样的香气,是从脚边身 子几乎被劈为两半,一个容颜娇美表情却几近扭曲的女人身上传来的,那女子衣衫半解几乎可 见桃红色的肚兜,是在他踏入山洞的那一刻被杀死的,两只成爪型展开的手上,原本粉红的指 甲却发出诡异的青黑色,其上明显是带着毒的。
看到脚边的死人,萧景初立刻想起来时宁远所说的话,神色变了又变,立时持着手中的火 折子快步朝着山洞内走去,果真没有几步便走到了尽头,呼啸而过清冽的风吹过山洞内唯一有 的钟乳石和冰柱,发出泠泠的响声。
“将军! ”山洞的深处仿佛有着透光的地方,并非是十分的黑暗,足够让萧景初看清坐在 不远处自然形成冰床上的那个黑影,顿时让他面色一变立时快步上前抓住了那个黑影,有些惊 慌失措的唤道,“将军,到底怎么了?! ”
被他抓紧了手臂,掌心处却是一片冰冷,怀中的人在黑暗中几乎悄无声息,顿时让抱着他 的人慌了神色,臂弯一点点收紧,胸口鼓噪的好似下一瞬间就会爆裂开来。
“……承昔……”再度开口唤他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声音已然抖得不 成样子,“承昔……你醒醒……到底怎么了?! ”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颤抖着声音几乎说不出话,蕴在眼底的雾气也马上要滴落下来时, 在这森寒的冰洞中,察觉到怀中的人隐约挣动了一下,随即响起那熟悉淡冷声音,只有些扭曲 的断断续续:“初……初弟……”
终是听到怀中人的反应,萧景初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过一次,闻言来不及用袖子抹去眼底 的湿润,便胡乱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来,照亮斜躺在自己怀中的人,一只手抽出来不等那人阻止 ,便已然扣上了那人的脉门。
“脸色赤红,脉息很乱,唇色发紫。”被微弱的火光照亮那人此时的模样,萧景初只觉得 心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想起自己这一路的担忧,究竟还是气大过心痛,咬着牙低吼道,“ 你不是说你不会中毒的么?这不还是中了毒!”
“不是……不是毒……”斜躺在他怀中的人紧紧抿着唇,听到他的话却未曾开口回答,突 地连续喘了几口气,也不知是从何处涌起的力气,竟一把将萧景初推了开来,自己则翻身靠在
了冰床内侧,急喘了几口气后,低喃道,“你快走……”
“我不走! ”萧景初见他如此,手中的火折子虽然已然熄灭,却更是不肯离开,站起身来 再度抓住他的袖摆,硬下心来冷声道,“你中了毒,不让别人过来也就罢了,还想赶我上哪去 ?丨,,
黑暗之中,只听见那人模糊的低喃声,带着些许抗拒:“初弟……不要……我身边……”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等等。”萧景初对他无计可施,更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一边说着 一边从袖中拿出一只白玉瓶来,从里面倒出药丸来握在手心中,迅速靠了过去,“这是临出护 国公府之前,宓叔叔交给我的解毒丸,你先将它吃了……”
“没有用……”感觉到萧景初不仅没有走,反而还不听话的越靠越近,黑暗中的人影长长 叹息了一声,手指再度接触到那微凉的手指时,却已然因为体内刚刚发作的药性变作滚烫,“ 走罢,初弟……我不想……”
箍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缓缓从方才的冰冷化为滚热的温度,异常的感觉让萧景初心下更 拿不准,却怎么都不敢离开,只能试探着低声问道:“……承昔?”
“我中了……情引……”许久的静默之后,知道自己再隐瞒下去已无意义,要是不说出来 面前的人就不会离去,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的慕容垂终究松开了他的手腕,滚热的手指紧紧 贴在冰床上,意图抑制体内因药性奔涌而上的热度,“没关系……只要忍过……这一段便好…
情引。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药……
萧景初听到那两个字时,身体先是下意识的一抖,随即却诡异的跟着热了起来。
情引情引,顾名思义,并非是完全的害人毒药,而是混杂着剧烈迷情的药,若是在中毒之 后愈发与人交欢,其中的毒性反倒愈发深重直到致命,但若是不与人交欢,药性一次忍耐过后 会潜伏下来,直到中毒之人与人交欢之后,毒性就会成倍爆发出来。
“是情引么……”黑暗之中,慕容垂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人此刻的神情,只能听到萧景初用 和平时一般无二的声音,仿佛带了些异样的语调,他却因为全身发热而无法察觉,“是那个女 人,给你下的情引,对不对?”
“他们在我……饭菜中下了毒,却奈何……不了我……”
听到这话,慕容垂下意识在心中无奈苦笑——他本是不想要救那个女子的,可一个美貌女 子如此突兀的出现在战场上,必然是匈奴人的计策,他本是仗着自己百毒不侵之体想要瞧瞧她 到底要做什么,谁想到却中了这样不像是毒药的药,他一时间只想着除了先杀掉那个女子之后 ,也没想过那女子死后,他自己也没什么化解之法……
甚至因为那药的效力发作,他竟开始浑身发热难以控制。
“于是……”
“别说话。”
静默了片刻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慕容垂正因为全身发热而头脑昏沉,渐渐失去 平时的冷静,滚热的指尖却突地被温凉的手指握住,一点点拂过那人温暖的脸颊,空荡荡的山 洞中,只听得见他低低的喘息声,和萧景初淡的快要随风飘去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茫茫的雪山中除了我这个双子之外,你哪里再去 找情引的解药?”
就在萧景初握紧坐在对面的人滚烫的手指,触上自己带了些寒风的脸颊,下一个瞬间却不 等他将话说完,那人就已然失去了最后清明的神智,顿时伸出手臂死死搂住了他,衣衫撕裂的 声音紧接着在黑暗中响起时,萧景初无声的勾起唇角,露出的笑容中尽是甜美的绝望。
之后的黑暗中无边无际难以忍受的剧痛中,他看不清那个人此时的神色,也知晓那或许不 出于那人的真心,他却仍然颤抖着抬起手来,如同那人平日对他做的一般,让冰冷的手指拂过 带着余温的乌黑发丝,仰起白皙脆弱的脖颈,下一刻被那人狠狠咬了下来。
若能拥有,不管在什么情形下……只要能在你怀中一瞬……
“……承昔……对不起……”
黑暗之中,他无声的开阖唇瓣,眼底的雾气化成了水滴。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终于能够拥有想要的东西,不必去管那个人愿意与否,不必去管自己是不是奢望,更不 必去管其他任何人的眼光。
哪怕只赢来一瞬。
对比他的一生,却已足够多。
陆•烟波成蹉跎
再度醒来的那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定定的注视着头顶上陌生又熟悉的青萝纱帐许久,他下意识支起胳膊想要起身下床,下一 刻却在稍稍支起身体的时候,整个身体传来不堪重负的诡异痛楚,下半身除了痛楚几乎没了其 他感觉,一瞬间让他再度跌入柔软的床铺内。
“你醒了。”
尤在怔愣之时,一个淡然平静的声音突地从他的身畔响起,其中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冷 意和审视。他下意识抬头顺着声音发出的声音去看,目光却在触到发声之人的面颊时,好似骤 然被一盆冰水浇在了脑袋上,整个人都清醒了。
“……护国……内君……”
心重重跳了一下,萧景初再度看着周围的情形,怎么都回想不起此时自己身在何处——也 不知在冰洞中的那件事后,他到底因为那可怖的疼痛昏迷了多久,又为何会一醒来,并非在慕 容垂身边。
一想起那人,萧景初瞬时有了些许不详预感,却不敢再深想下去,只忍受着身上的痛准备 爬下床给床边的人行礼,面容完全垂下任由乌发遮蔽神情:“景初……拜……”
“不必了,老实待在原处罢。”着一身浓紫色宸华花纹女双衣饰的人,就坐在离他不远处 的几案旁,氤氲而起的安神香将他的眉目模糊,唇角那一抹微笑看起来却没有暖意,话语淡淡 的听不出喜怒,“你已然伤成这副模样,说起来也是我那孩儿的债,当真算起来是本君有愧于 你,你就不必撑着身子拜见本君了。”
知晓此刻面前的人已然清楚发生的一切,萧景初忍不住攥紧手指,垂下的眼眸里尽是化不 开的深暗之色:“是……内君……”
“看起来,你很怕本君。”坐在几案后的人略微抬起头来,即使被岁月磨砺却依旧美的眉 目微微皱起,手中的骨扇敲了敲面前的木桌,瞧清楚他的反应后,话语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从第一次见本君的时候便是这样,说话也一直规规矩矩,不敢有一点点逾越。”
只身着白色单衣,却跪在床榻之上的人闻言,不知为何先沉默了片刻,许久后方缓缓开口 道:“景初不敢,实在是……实在是内君乃是将军的母父,又身居高位……景初是怕若不守礼 ,就会冒犯内君。”
“原来在你心中,本君一直是这么小气的人。”
耳边响起这话,萧景初心底顿时一惊,下意识想要辩解:“内君……”
哪知坐在桌案后的人仿佛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闻言也不过勾了勾唇角,有无不可的摆 了摆手:“罢了,你如何想是你的事情,不必再多做辩解了。”
看面前的护国内君如此平然沉静的面容,萧景初心中越来越没有底,他知晓护国内君的手 段,却不知道他如此大胆在大婚之前,便擅自和慕容垂有了肌肤之亲,虽不免是因为那情引的 缘故,但万万没想到会被护国内君发现——抑或是,连和自己心爱之人有一次肌肤之亲,都曾 经是他从不敢想的事。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喉咙中发出的声音愈发干涩:“敢问内君,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