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247)
白靖叹息了一声,显然对于他们两人擅做主张,十分冒险的做法又是担忧又是不满,片刻 后这样的神色倒也慢慢沉静,摆手应道:“罢了,你是玉儿的夫主,玉儿又是老夫最疼爱的孙 辈,以后这些客气话就不必再说了。”
慕容昊这一回没有说话,只是再度低下身来,修长的手指在袖中渐渐攥紧。
同一时刻,内城乌雅府内,一身栗色男子长衫,打扮的就如同一个男子的乌雅乐则,正皱 着眉头快步朝着苑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听着身后跟随的人低声稟报事情,听到一半时陡然面色 一冷,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低声喝问道。
“什么?那人刚一进宗人府,就昏迷不醒?”
设局将安国内君送入宗人府内,乃是父亲乌雅拓的计策,乌雅乐则当初只是报着试一试的 心态,却没想到在边疆埋伏的那些人当真查出了大泷逍遥王江洛白和安国内君两人之间的关系 ,又在江洛白其实是写给大金皇帝的信放出之时截下了他的信笺,他令人伪造了一封假的信笺 让抚宁伯那个草包发现,这才一步步将那狡诈的安国内君引入深渊。
如今计划刚走了第一步,其余的事情还未曾开始做,安国内君却在宗人府堂而皇之的昏迷 了,要是之后再传出安国内君招认罪名之事,不必想都知道这不过是污蔑而已,想到这里乌雅 乐则的眉头皱了起来,袖摆一挥冷声道:“可有派人前去查看,到底是什么病症?”
跟在他身后的是乌雅府内的管家,闻言立时垂下头,面色有些胆怯的低声应道:“回稟皇 子妃殿下,听说了这个消息,陛下和慕容氏都十分着急,本来慕容氏是想要派出府医的,可陛 下碍着安国内君刚进了宗人府就没有准,只是派遣了御医前去诊脉,直到现下仍旧什么消息都 没有。”
乌雅乐则冷哼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我们的人呢?是否说是谁动的手?”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回道:“回殿下,安国内君是刚入屋中不久,还没等任何一方动手, 就突然昏迷不醒了,”
乌雅乐则一听这话,眼底的疑惑终于浮了上来,语气也极度不善:“那安国内君为何突然 昏迷不醒?到底是谁出的手?”
“殿下,前几日萧氏派人来说在宗人府内安了钉子,就在我们听到安国内君昏迷之后,那 边就已经回了消息,说是也不清楚其中详情,也并不是他们动了手。”
乌雅乐则攥紧了修长的手指,目光如利箭一般,死死盯着垂着头汗流满面显然极度惧怕的 管家:“既不是我们下的手,又不是萧氏下的手,难不成除了我乌雅氏之外,帝都内还有比慕 容氏更厉害的家族或是势力么?”
管家被他的眼神看的背后发凉,又实在不知是什么因由,有些慌不择言的低声道:“可殿 下,那安国内君莫名其妙就昏倒,这么说的话难不成是他自己动的手么?”
这句话话音未落,乌雅乐则的神色却是一凝,脑海中什么东西瞬间一闪而过,却怎么都看 不清楚,下意识道:“……你方才说什么?”
管家被他这句话说的一愣,头上的汗更多冒了出来,还没等回话的时候,轱辘轱辘的轮椅 渐渐朝着回廊处行去,一道沙哑沉稳的声音紧随着骤然响起。
“他说的不错。”
乌雅乐则在听到这个声音时,便立刻转过身来,一只手下意识护住自己有些微微凸起的腹 部,低身对着来人轻声道:“孩儿见过父亲。”
386.紧随其后
“一进宗人府便让自己昏迷不醒,这样一来众人的眼光都在他为何会昏倒的事上,其他的 事情反倒淡了,倒是极好的一个拖延时间之策。”
乌雅拓神色淡淡,面上丝毫不露喜怒,目光却在无意中扫见乌雅乐则护着小腹的那只手时 ,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反而自顾自的谈起宗人府中事:“这位安国内 君一出手便不同凡响,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枉你们接二连三的栽跟头。”
乌雅乐则听乌雅拓似乎有教导之意,头不禁垂的更低,神情也更为谦恭:“父亲,您的意 思是,安国内君昏迷,当真是他自己下的手?”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可解释? ”乌雅拓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步,修长苍白的手指在膝上 点了点,回想起昨日早朝上发生的一切,唇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恐怕不光如此,安 国内君定然是在我们动手之前就已然料定了我们会将他参入宗人府,所以昨日在朝上安国候才 会没有在皇帝面前说一句求情的话,这才是真正的高招。”
乌雅乐则闻言思索片刻,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唇角却露出一丝饶有意味的笑。
“……父亲,那我们……”
乌雅拓苍白的眉宇下滑过阴影,手指缓缓放置在轮椅把手上,示意身后的人推着他接着前 行,语声越来越轻,含义却愈发狠毒:“既然他下手如此狠辣,不惜让自己先开不了口,我们 也就不必放手了,既然活着要不到他的口供,索性不如就此伪造一份他的口供,趁着慕容氏还 在请皇帝的圣旨,还顾不得将他带出宗人府时,就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乌雅乐则再度躬下身,没有人瞧见他此刻面上的神情,语调温顺恭敬。
“孩儿遵命。”
等到乌雅拓离开眼前,乌雅乐则才缓缓直起身来,藏在袖中的手指轻柔捻了捻,对着背后 弓着身早就若有所思,只是碍于面前的主子一直没有退下的管家低声嘱咐:“听到方才父亲的 话了,就立刻去办罢。”
“是,谨遵殿下谕旨。”
管家得了令迅速不见踪影,留下乌雅乐则孤身一人站在原处,他极慢极慢的垂下头来,定 定凝视了自己白皙的掌心许久,唇角露出一丝不辨喜怒的笑容后,这才抬步接着朝不远处植满 了花木的苑中走去。
就在乌雅氏的管家得了主子的吩咐,不到天色黑透就骑马带着人就朝着外城而去。
此时的宗人府门外,身着一袭玄衣神色冷冽的安国候據拍色的眸子毫无波动,注视着面前 两扇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紧接着宗人府内的大小官员尽数前来,还没等低身给面前的人行礼 ,安国候却骤然收回了自己冷的发寒的眸光,抬手示意身后端着托盘的人上前,修长的手指握 紧了托盘上的一物,冷定从容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针可落地的门前。
“圣旨到,宗人府接旨!”
本来只是低身相迎,刚准备行礼的宗人府众臣闻言顿时大惊,又一瞧安国候手上渐渐展开 的明黄色圣旨,立即惶恐惊慌的跪了一地,声音有些参差不齐的回道:“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安国内君身份贵重,乃金枝玉叶之体,却入宗人府不至一日,便已体弱昏迷不省人事,朕
体念天家与慕容氏之情,着其暂转入慕容府内关押。
钦此。”
“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道圣旨还没等念完,其下跪着的一些人已然察觉不好,等到完全念完之后,瞧见慕容昊 宣完旨了之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重新合上圣旨绕过他们就往里走,眼看着是去找才送进 来的安国内君了,先是禁不住议论纷纷,随后便在安国候带来的众多慕容府侍从眼神的逼视下 ,勉强露出笑容来将他们都迎入宗人府内暂且等待。
眼看着安国候带着金色郦鸟纹饰的衣角如风般掠过身侧,忙不迭追上来引路生怕怠慢的宗 人府主事脑门上起了一溜亮晶晶的汗,拿帕子一边擦的时候手还在抖个不住,慕容昊却未曾看 他一眼,只沉着眉眼朝着面前的垂花门走去,薄唇抿得极紧。
不过是一出局罢了,猜到乌雅氏马上就要动手,江洛玉当时便准备将计就计,因此他的昏 迷本就是提前商量好的,昨日在皇帝下朝之时,他就已然独自去见了皇帝求了密旨回来,只等 着这个时候接江洛玉回到慕容府内——
就算乌雅氏的人得到消息又如何?这本就是一出“倒脱靴”,能将安国内君污蔑着押入宗 人府,就已然是给了他们甜头了,此时不说江洛玉已然昏迷不能审问,就算此刻还是醒着的, 难不成当他这个安国候,抑或是整个慕容氏都是死的不成?!
越过垂花门没有几步,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双子,就被引路的宗人府主事推到了冷着脸 的慕容昊面前,瞧见那张俊美如天神却分外冷然的面容,那双子稍稍垂下眼来,掩饰住自己此 时惧怕的神情和细如蚊蝇的声音。
“参见安国候。”
烟熏據拍色的眸子上下扫了一下,仿佛看出了什么,虽还是皱起了眉头,却并未抬手让他 离去,反而突地开口问道:“内君在哪里?立刻带本候去。”
那双子听到他带着冰碴子的声音,吓得身体一抖,好似快要晕过去了一样,可等他畏畏缩 缩的看了身边像是甩掉一个包袱,一个劲对他使眼色的宗人府主事后,吃力的咽了口唾沫,还 是转身开始带路:“是,请侯爷这边走。”
慕容昊看着他哆哆嗦嗦的在前面走,却并未立刻迈步向前,而是将眼光冷冷的投向那满脸 谄媚却掩不住惊恐的脸,挥袖冷声道:“这里有我慕容氏看着,内君本候会带回慕容府,请大 人留步罢。”
不等身边的人诺诺应是,玄衣人不再将眼光投注在他身上,而是跟随着身前小步引路的双 子,大步朝着宗人府内回旋转折的阴暗回廊走去。
“你就是一直侍候内君的双子?”
未曾走上几步,躬着身体不敢抬头的双子骤然听闻身后人开口,不禁抿了抿唇,面上却渐 渐少了害怕的表情,尤其是好似马上就要晕倒的神色,已然不知何时消失殆尽,仅是压着声音 回道:“是,侯爷。”
慕容昊目光难辨深浅,那双烟熏據拍色的眸子低垂在阴暗的回廊中,几乎看不清神色:“ 内君怎么样了?”
那双子闻言,侧过身来思索片刻,稍稍抬高了声音:“回侯爷,内君除了一直昏迷,且喂
不下去东西之外,其余一切正常呼吸平稳,就好似只是在熟睡一般,不过到底如何要等到侯爷 将内君带回去,请人前来医治后才知晓,其余的奴才就不清楚了。”
“内君昏过去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自内君昏迷过去之后,最少来了有三波窥探虚实的人马,其中两波都试图对昏迷不醒的 内君做些什么,抑或是想要将内君暂时挪到别的地方去,阻止您这么快将内君带回慕容府内, 可他们还只是打算还未曾下手,您就已经来了,因此他们都还未得手。”
听到“三波” “下手”等关键之语,玄衣人的眸光蓦地迸出森冷寒光,手指握紧了自己腰 间的剑柄:“胆子这么大,你不像是慕容氏的人,看起来也并不像宸华身边的人,更别说是一 门正直的白氏中人。”
那双子闻他如此可怕的语气和神色,却好似什么都未曾看见一般,完全不似方才那个胆怯 的奴才,唇角缓缓牵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时,却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做出全然顺服的模样 :“奴才突然出现在此处,又是唯一一个在内君清醒时服侍内君的,侯爷怀疑奴才的身份再自 然不过,奴才自己心中也是清楚的。更何况侯爷其实猜的不错——奴才既不是白氏慕容氏的人 ,也不是内君身边的人,奴才是萧氏的暗棋。”
“原来是萧氏——”玄衣人修长的手指在萧氏那两个字脱出口时,不自觉的在剑柄上握得 更紧,目光愈发冷酷,扫过那被滑下的长发遮住面容的脸孔,隐约透出一分讥嘲,“即使宸华 离开,你也会一直留在宗人府内?”
这个问句未毕,近在咫尺的漆黑脑袋就垂的更低,一阵狂风怡好吹起,甚至将话语都完全 模糊:“回侯爷,奴才从小就在宗人府内长大,乃是此处府内仆从的家生子,自然不会离开此 地,侯爷多虑了。”
眸光一闪即没,慕容昊抬了抬手不再开口,转而示意走在身前的双子带路,等他一步步踏 过阴暗的回廊上,最终停步在一间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雕花木门前,那双據拍色的眼眸不由一点 点扫过门框上那破旧的痕迹,覆在剑柄上的手指松了开来,眸色更加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