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卫壹跟着他们一起外出,但刚好遇到马车坏了,他和车夫正在街头处理。只是没想到就在这当口,莫惊春他们会遇到公冶留铭。
莫惊春叉手行礼,却是没称呼。
眼下正在外头,莫惊春怕叫破了他身份,不知什么时候会被人套麻袋。
齐王世子倒是不在乎这个,他摸着下巴绕着莫惊春走了几圈,奇怪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装扮?带着你女儿出来顽?”莫惊春身后的小桃娘刚刚起身,正是抱着软软的小拳头行了个礼。
虽然有点软绵绵,但是公冶留铭看着她的年岁,砸吧了一下,没说什么。
莫惊春:“今日是臣休沐,带着孩子出来顽。”
公冶留铭仿佛才想起来,朝野百官还要休沐这个东西,看着大冬天里莫惊春穿得厚实,手里再牵着一个包成小汤圆的小姑娘,实在看不出来皇帝堂兄究竟看中了这位官员哪里?
他见莫惊春有辞意,立刻跟在他们身后,说是要跟他们一起游览京城。
这道也不是莫惊春一人的,公冶留铭要跟,莫惊春也是无法。他抱着桃娘走在前头,公冶留铭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莫惊春去的是西街。
经过了几次动荡,西街的那间糕点铺子到底还在,店内的伙计还记得莫惊春,忙照着他的习惯给他准备了糕点。那奶香糕仍旧是他们家的招牌,桃娘吃到的时候,也很是喜欢。小手捧着手帕,小口小口地吃着。
公冶留铭也蹭了几口吃的,突然面露尴尬。
他这次出来,其实是偷溜出来的。
毕竟闹出来这样的事情,就算他自认心中无愧,可到底是闹出了事情。
再加上前几日他犯浑,老齐王勒令他不能出府,只能在家里呆着。但是公冶留铭要是那么乖巧的脾气,那就不会在齐王封地闹得人仰马翻了,他使出一招声东击西,翻墙跑了。
因为出来得急,他身上其实没带钱。
莫惊春看出他的窘迫,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后再走,看到些别的东西,给桃娘买上一份,倒是也给公冶留铭买上一份。
公冶留铭:“……”
这是把他当成孩子在哄了?
他想发火,但莫名又没发出来。
就一直闷闷地跟在莫惊春的后面,时不时在莫惊春和桃娘说话的时候插嘴说上几句,扯掰些胡乱的事情。莫惊春的耐心很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出来公冶留铭的试探,一直四两拨千斤地将公冶留铭的试探打回去。
莫惊春在拐角买书的时候,公冶留铭的身影总算不在。
他心下松了口气,摸了摸桃娘的额头。
一直抱着莫惊春胳膊的桃娘说道:“阿耶,他好像被人拖走了。”她的声音说得小小的,像是被什么吓到了般。
莫惊春微顿,将荷包捉住,“桃娘,你看到了?”
桃娘笃定地点着小脑袋,“拐过去的时候,有几只手从巷子里伸出来,将他拖走了。”就在阿耶交钱的时候。
莫惊春紧蹙眉头,想了又想,抱着桃娘走进一家铺子。
那正是徐家名下的商铺,见到是莫惊春进来,立刻迎了上来。两家是姻亲,莫惊春将桃娘暂时安置在铺子后院,又请他们派人回去府上通知一声,这才孤身追了出去。
如果是公冶留铭是被齐王的人带回去,压根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大街上就能直接将人带走。这等偷偷的行为,更像是……打击报复。
莫惊春沿着桃娘说的方向追了进去,只是绕过几处拐角,就听到里面激烈的冲突声。
里面听起来声音杂乱,人数还不少。如果莫惊春贸贸然冲进去,怕是救不了人,自己也要出事。
莫惊春微蹙眉头,没有立刻出现,而是捏着嗓子说道:“对,官人,就是里面,我听到这里面有动静,所以才去找的你们几位。”然后又做出剧烈跑动的声音,甚至能以假乱真,听不出究竟是几个人的脚步。
里面的人听到这话,再有威严的回答,“我等这就进去看看。”
并着急切的脚步声。
一时间慌乱,便急忙翻墙跑了。
莫惊春也不去追他们,而是绕着坊墙过了巷口,将仰倒在地上的公冶留铭带走。
公冶留铭身上大伤小伤不少,莫惊春甚至都摸到了他身上正在出血的伤口,不然也不至于半点声音都没有。他将公冶留铭扶了起来,又背在身上,急匆匆地赶往留春堂。
路上遇到徐家人来报,说是莫府墨痕已经将桃娘送回去了。
莫惊春心下稍安,卫壹在后半段急匆匆赶来,又被莫惊春叫去通知齐王府,等到莫惊春赶到留春堂时,公冶留铭已经晕了过去。
秦大夫就看好大一个血人被送了进来,吓得胡子都飞起,忙将人给送进来。
公冶留铭身上有几处伤势,都是利器捅出来的,脸上和身上的淤青倒是不重要,唯独腰腹的伤口最是严重。
秦大夫和药童在里面忙活,莫惊春却是站在外面蹙眉。公冶留铭身上的伤势,如果除开泄愤的伤痕外,唯独两处是冲着毙命去的,就是在腰间那两刀。
该是匕首狠插进去,生要人命的那种。
是恒氏吗?
恒生,公冶留铭……
这两人接连出事,一下子让人将视线留在世家和宗亲身上。
方才是莫惊春将公冶留铭背过来的,也清楚公冶留铭的伤势多么严重,即便他稍稍处理过,但是大片大片的血渍染红了莫惊春的衣襟,丝毫堵不住。
要是公冶留铭有个万一……
此时此刻,莫惊春倒是有点后悔。
秦大夫虽然离得最近,医术也最好,可毕竟医者无法救回阎王要的人,要是齐王世子有个三长两短,震怒之下怕是要祸及留春堂。
莫惊春心下记着这事,便听到外面哗啦啦的步伐。
半晌,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大步走了进来,一身华服倒是让整个留春堂显得异常拥挤。莫惊春一眼认出来这位是齐王,便叉手行礼,同时急促说道:“王爷,世子伤势严重,此处不过是普通大夫,上不得台面,不知王爷可有带来太医?”
里头正在一同忙活的药童听得着急,正要张口阻止莫惊春污人清白的时候,却被一脸严肃的秦大夫止住。
这留春堂内外隔开,面积也不大。
外面的动静,里面也听得一清二楚,秦大夫知道手里这个危在旦夕的年轻郎君身份不同后,便有担心。莫惊春的话,正是为了将留春堂从这里面摘出来。
老齐王深深看了一眼浑身染血的莫惊春,“自然是有。”
他一连带来两位太医,都是之前就随侍在王府的,如今已经提着药箱急匆匆赶了进去,将留春堂原本的主人秦大夫等落在一边。
秦大夫松了口气。
齐王世子在京城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野。在这个微妙的当口,无疑让人将目光落在与他有生死大仇的谯国桓氏身上。
谯国桓氏的使者听闻,实在是暴跳如雷。
他们可是钟鸣鼎食之家,怎么会做出这等私刑的事情?!
老齐王爱子危在旦夕,一日不醒,便有危险在身,已然如同激怒的恶虎,巴不得要在谯国桓氏身上啃下肉来,一时间,朝上纷争远比往日更甚。
正值寒冬,太后寿诞将至,各地王爷亲至,亦或是使者到达,将这一池浑搅和得更加混乱。
莫惊春在觉察出朝野风向不对后,便已经回家告知徐素梅,同时让府内的人谨言慎行,这段时日切莫惹事。
如今这水,实在是太乱。
…
柳存剑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急匆匆赶回京城。
长乐宫内,灯火通明。
他站在正始帝身前,语气急促地将收到的消息告知陛下。
正始帝听完后神色不变,平静地说道:“这不是早有预料的事情吗?”
柳存剑低声说道:“可是陛下,这些……”
正始帝抬手止住了柳存剑的话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一代焦氏的宗子虽然是个蠢物,但是他的长子却是不错。而谯国桓氏,颍川林氏这些望族,一直不过是在期待一个机会。”
上一篇:叼走一只小夫郎
下一篇: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