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自己的苦心被浪费,总好过真的出现科举舞弊的事情。
在那之后,陛下派人严查此事的风波,顺藤摸瓜挖出来了好些个藏在底下的人,只不过他查到这里之后便将那些人严格处理,就没有继续下去,仿佛只是一个无声严厉的警告。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
朝会结束之后,莫惊春被帝王叫去了御书房。
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刚才莫惊春正因为考生的问题被言官攻诘,如今陛下招他进去询问也是正常。
只不过莫惊春觉得有些不正常。
帝王朝会的反应就有些奇怪,不知为何看他的次数远比之前还要多,而且有些时候神情还略有些古怪,或是高兴或是不满,变化的速度太快,就好像因时而变……按理来说,今日朝会最是要紧的就是疑似考试舞弊的事情,等这桩事情处理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大事,为何陛下会有这样的反应?
莫惊春垂眸,难道和今日早上陛下所使用的次数有关?
[难道和今日早上陛下所使用的次数有关?]
几乎就在莫惊春步入御书房的时候,他的心声就在正始帝的耳边响起。
正始帝:“……”夫子会发现也是正常。
“夫子今日之事,可有什么看法?”帝王背着手在窗台前背对着莫惊春,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莫惊春:“陛下,臣以为此事必然有人推波助澜,而且或许与之前追杀席和方的人有些瓜葛。”
席和方至今都没想起来,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被人追杀,当然不定就是因为那个猜想,又或是真的就是激情杀人,也说不准,只是这些事情都毫无定论,如今他已经有了功名,到底比之前安全了许多。
在考试结束后,席和方就已经跟莫惊春提出了搬出去,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确切的名次下来,莫惊春就拦住了。昨夜,席和方以为连累到莫惊春的时候,又再次提出了此事,这一回莫惊春就应下了。
正始帝转过身来,不知道为何给莫惊春,看出了几分高兴的模样。
“既然夫子这么说,那也就有了追查的方向。”他平静说,“只不过这小子到现在倒是白白浪费了你救他一命。”
莫惊春:“臣下救了他,也并不是为了让他报答。他既想不起来,往后入朝为官时,能够好生为陛下效力,这才要紧。”
他在公冶启转过来的时候,视线下意识往上移动,定在了公冶启的眉间。
这个动作非常细微,就算是往日敏锐的公冶启,也很难觉察到。
帝王的耳边其实非常聒噪,因为关于莫惊春的声音,源源不断地流入他耳朵,平日里要是有人敢在他耳边这么胡咧咧说上长篇大论的话,他定然要暴跳如雷。
可是如今这一次是他自己选的,他也只能听着,而且有些时候这个心声还会暴露莫惊春一些小心思小想法,而这也正是夫子绝对不可能和他说的事情。
比如说之前的“俊”,再比如说,陛下突然意识到,夫子原来都不敢直接看着他。
因为莫惊春现在的心声正在叭叭叭泄露出夫子正看着正始帝眉心的事实。
顺带还把他不看的原因也揭露了。
其实正始帝长得非常俊美。
那锋芒毕露,凌厉逼人的美丽让人不敢直面,又因为帝王自身外露的威严气势而让人常常忽略了其漂亮的表象不谈。
毕竟除了圣上的长辈,谁又敢轻易跟帝王说上几句家常话呢?
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不少老臣跟先帝的关系其实非常不错,私下偶尔也会开玩笑拉家常,甚至谈一谈儿女的教育问题,可现在,谁敢和正始帝说这些?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外如是!
朝中不少重用的老臣年纪都太大了,平时跟陛下压根说不到一起去,而那些新进的官员实在年轻不能立刻大有,只能压在各个位置上,慢慢磨练出来。
这就导致了新皇登基后威严有余,和气不足。
他本也不是那样的人。
谁要是敢说正始帝和气,百官都要先笑一笑。
因着他的脾气,平时提起正始帝,大多也只会说陛下威严深重,陛下异常威猛云云,当真没几个会提及陛下的长相,毕竟做皇帝的长得再好看又如何,那也是皇帝啊……又不是平时私底下还能说说小话的同僚。
正始帝在觉察出夫子这点避让后,踱步走到莫惊春身前,惊了莫惊春一惊,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又犹豫地看向帝王,似乎是猜不透陛下想要做什么。
可正始帝的心思要是能随随便便猜透,他也不是他了。
只见他两根手指掐住了莫惊春的下巴,动作算不上强硬,却也让他顺着这力道不得不抬起脑袋,两人对视了一眼,莫惊春就下意识想别开头,但碍于那两根手指的缘故,他的动作幅度并不算大,眼角余光还停留在陛下的脸上。
皇帝非常满意,注意到自己这张脸对于莫惊春,着实有一定的蛊惑。
怨不得他后来顶着这张俊脸装可怜总是能屡屡得逞,原来夫子在也是个好“好颜色”的人。
莫惊春要是知道了,帝王随下的判断,定然是要叫屈的,这世上谁又不喜欢看起来漂亮好看的人呢?
虽然正始帝更像是一头威武凶猛的恶兽。
尽管他的皮毛油光华丽,异常漂亮,可实际上却是个张口就能吞人有着血盆大口的凶残之物,再是如何美丽,本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存在。
“陛下?”莫惊春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被动仰着头的姿势,不自觉推了正始帝。
正始帝:“我在想……夫子什么时候会抛开那些无谓的顾虑?”
莫惊春苦笑:“那怕是无法。”
[诶,我怕是无法如陛下这般浓烈]
正始帝紧紧地盯着莫惊春:“为何不行?”
莫惊春坦然地说道:“您可以肆意,臣不行。”
[您可以肆意,臣不行]
“倘若我要夫子,抛下一切不管呢?”
“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这接连几句的声音几乎是重叠在一处,让正始帝分不出究竟是他先说话,还是心声音先响起来。可正因为心声如此,更能说明莫惊春话里的真实性。
正始帝紧蹙眉头,视线在莫惊春身上逡巡,难得扎人得紧。
就在莫惊春真的忍不住要动手的下一瞬,帝王突然撒开了手,后退一步说道:“夫子……”
“陛下!”
殿外,刘昊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略显急促,应该是有什么要事。正始帝有些不耐地让他进来,刘昊连忙欠身说道:“陛下,大皇子先前受了风寒,太后说想让您过去看一眼。”
正始帝漠然说道:“身体不适,那就让御医过去看看,寡人能去作甚?”
刘昊看了眼正始帝,吞吞吐吐地说道:“太后宫中,有几位世家女郎……”
正始帝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但也在预料中。
自从太后窥见了他的念头后,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正始帝:“他今年三岁了吧?将他挪出来,挪到……景仁宫。”他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半晌说道。
刘昊脸色微变,“陛下,大皇子如今还身体不适……”
“那就等他身体好了再搬!”
正始帝冷冷地说道。
刘昊那叫一个着急。
在他看来,如果皇帝一门心思只在莫惊春身上的话,那大皇子公冶正就是独苗苗一个。尽管陛下确实不喜欢大皇子,可皇帝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养在太后身边,总好过挪出来养在景仁宫。
虽然分宫独住是个恩宠,但前提是有人教养啊!
以陛下的脾性,怎可能会让人去教养大皇子?
这年纪还小的孩子,就如同捏泥巴一样没个正形,得好好教养才能有用。如果随意糊弄的话,等长大成了歪脖子树,就更加不可能扭回来了!
莫惊春听出了正始帝的冷漠与打算。
大皇子养在太后身边不是不行,但是太后倾注在大皇子身上的心血,会分移了太后和正始帝的亲情,他不喜。二来,正始帝也不希望大皇子和太后走得太近,尤其是让大皇子成为张家的又一个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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