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马车很快追上,袁屠夫勒住缰绳,跳下马车从板车上抄起两把杀猪刀就拦在牛车前面。
“你们什么人!”
袁屠夫拿两把刀子哐哐擦在一起,银光闪动做磨刀霍霍样。
刀上还有猪血没擦干净,此时滴着血水配着袁屠夫一脸横肉凶样,看着十分唬人。
那牛车上的人见状纷纷抄起木棍刀具跳下来,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惧。
领头一人道,“让开,这事和你袁屠夫没关系。”
袁屠夫平日窜乡,他不认得别人,但别人却见过他。
“我们是隔壁下脚村的,这次来就是讨个说法,在你们村里花了二十文卖了包假老鼠药,粮仓大米全被老鼠屎糟蹋了。”
这人说的怒气,身后二十几位汉子也杀气蛮横,看着一副不赔钱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袁屠夫想了下卖老鼠药的是哪家,猛地,耳边响起瓮声牛角号。他抬头一看,秀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村口土地庙边,正抱着水牛角吹号子。
袁屠夫此时也想起来是苏刈家卖的老鼠药了,他两眼兴奋,他报恩的时候到了。
他飞快跑前几步,抢过秀才手里的水牛角,仰着头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
不同刚才呜咽嚎声,此时水牛角爆发出激越、高昂的号子声。一声声号角在五溪村空中荡开,而后调子一转变成沉稳雄健的调声,这便是示警和御敌牛角号。
褪色红绸绑的水牛角经过历代人手中,外壳磨得蹭光黑亮。此时吹着牛角的袁屠夫脸憋的通红,罕见地有一种肃穆威严的神色。
号角声一圈圈传开,秋雨初晴村民刚好都在家里。此时闻声背脊战栗,立即抄起家伙朝村口赶去。
这么多年除开红白喜事节庆外,牛角还是第一次在平日被人吹响。
着号子声响代表着什么,五溪村妇孺皆知。
就连狗剩都拿着木棍冲出了桥头。
袁屠夫见自己吹的号角引来这么多村民,顿时得意朝袁秀才道,“你看,从小就比你吹的好。”
袁秀才紧张地手脚拘束,他没空理袁屠夫。
上前几步挺直腰板看着对面二十几号汉子道,“私自聚众斗殴眼里还有没有枉法!”
“你们说卖假老鼠药,空口无凭怎么判定,事实依据是什么!”
“你们这是流……氓。”袁秀才道理还没说完,就被人拎着后衣领丢一边去了。
他吓一跳,回头一看是两眼凶光还透着嫌弃的袁屠夫。
袁屠夫道,“后边去,就你弱鸡儿样,村长都比你强。”
袁秀才扭头朝身后一看,村民都拎着家伙来了不少。在人群中看见村长拄着拐杖晃悠悠来了,顿时看到主心骨一般,把村长请了出来。
村长看着对面所谓的外村人,一脸严肃。
他枯眉锐目,面色不怒自威。关键时候,白胡子看着也挺有几分德高望重的气势。
他一通询问对方何人所为何事。待对方说明来由后,村长再问是这一群人买的老鼠药有问题,还是只领头一人有问题。
那领头长得猴瘦马脸吊梢眉,看着一副不好惹的地痞样子。
但五溪村妇孺男人都扛着锄头棍子一堆乌泱泱的,外加村长步步引导逼问,他心里没底脑子不过弯,自然实话实话。
“就我一家有问题,这些都是我弟兄们来给我撑场子的。”那领头的道。
村长打量他一眼道:“你刚才说自己是猴九,难道是下脚村的?”
猴九点头,还想自己挺有名的,这老头子都知道。
村长当然知道这猴九。各个村地痞无赖人员名册,他们村长之间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猴九更是奇葩,从小偷鸡摸狗不学好,还纠结各村无赖搞了个什么帮派,按照十二生肖和地痞之间称兄道弟。
这明显就是无赖故意讹人,好打秋风来了。
村长道,“你猴九蹲了两次大牢,偷鸡摸狗各村遭殃,没成想今天倒打起我五溪村的主意了。”
五溪村地势偏远山路陡峭,一旦外人进个村都一脸戒备。外加村里人抱团凶横,这便是猴九偷遍周围村子都没摸过来的原因。
但是前些日子,兄弟鼠大说五溪村来了个外来户的哥儿。在村里无依无靠还卖老鼠药,最重要的是还打了头老虎卖了不少钱。
他听着眼红便来纠着一帮人来故意找茬儿。打老虎是厉害,但不信二十来号兄弟还拿不住人。
“把那个叫苏凌的哥儿交出来,我们不伤害你们村里一草一木!”猴九嚣张道。
村长悄悄数完对方人数,心里有了底气,他脸色沉沉道,“就凭你们这些小杂毛,敢动我们五溪村!”
村长吼完,立即把一旁扛着铁棍的大黑拉出来,“上啊,快上,打他们!”
大黑连忙点头带着身后一群汉子挥着锄头冲了出去。
村长拄着拐杖缓了口气,逆着人流走到一边捶了下刚才使劲儿绷着的老腰。
他回头见前面哐哐当当打的激烈,立马拉着脸往后面溜,差点和迎面冲上来的狗剩撞翻了。
村子立马捏着狗剩的肩膀,“冲什么冲,待一边去!”
“不知道我们两个是老弱病残类啊。”
狗剩挺着肩膀一脸无畏道,“我是男子汉,我可以保护村子,保护村长爷爷!”
村长听得老泪纵横,摸着狗剩脑袋道了声乖孙子,再叫声爷爷听听,爷爷,给你打坏人!
狗剩兴冲冲叫了声村长爷爷,村长听得直点头,嘴里念叨着敢打我乖孙孙,看我不打死你们。
他拎着拐杖挥出尖刀来,一路吼着吓唬人,此时腰不痛了,腿脚也利索不抖了。
两边混战在一起,五溪村是上阵父子兵气势汹汹;那边虽汉子精壮但都是些地痞为钱凑起来的,人心不齐。
一时还有被五溪村民压制的趋势。
不过被一群妇孺压着打那也不叫混混,挨了两棍后打上了戾气。忘记了不要流血伤人下手那是没轻没重,顿时气势又反压五溪村了。
看着五溪村村长在前面举着拐杖打,猴九带着几人冲去,想挟持村长。
不过他们算盘没打响。不知道从哪来了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将人齐齐打跪。
他那动作像是从饭里挑苍蝇一般毫不费力,混战的人群很快被他挑分开。
“哎,我刈哥来了!”
袁屠夫看着苏刈一人一棒挑二十人,动作行云流水将那些挑事的人打得鬼哭狼嚎,他骄傲地大喊着。
但是一旁的袁秀才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刷白,忍不住想呕吐。
袁屠夫以为他见不得这场面,拍着人肩膀让他转身别看。
苏刈挥着棍子看着轻飘飘的,但是地上倒着的人可是面色刷白冒冷汗。
村长见差不多了,叫苏刈停手。
此时苏凌从人群后赶来也对苏刈道差不多了。
苏刈这才作罢,用棍子挑起猴九的下巴,出声道,“谁指使的?”
猴九一脸痛到扭曲眼底冒着血丝。他是有苦难言,这人看着动作不见血,但是每一招都是离致命要害又偏了一分,这人是故意留了一手。
他着急摇头道,“没人指使。”
抵着下巴的木棍加重了力度,他连连道,“真没人指使。”
这是苏凌怒道,“问你是谁的主意!”
猴九这才听明白了,急忙开口,“是你们村的鼠大,他说苏凌在五溪村没有亲族,身上还有一大笔钱,正好可以说人卖假药讹一笔银子。”
“鼠大是谁?”
苏凌这话一开口,猴九也懵。说道上都叫鼠大,出去混不叫真名的。
苏凌回头看村长,村长也摇头。他扫了眼村民见众人都茫然,唯独扛着锄头的史香莲和他几个咕咕脸色不好看,像是愧疚还是什么。苏凌懒得理这虚情假意的样子。
村子里除了走不动的老人和孕夫,几乎全村出动。
苏凌叫猴九指认村民中有没有认识的。
这时候村长拦住了苏凌,低声道,“别冲动,这些都是帮你的村邻,即使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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