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苏老弟,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那朱老板会来事,开口一副亲热又不让人觉得越界讨厌的语气。
他远远见这边围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生怕已经谈拢给钱。走近发现是还没谈拢的气氛才松了口气。
那管家见来人穿得富贵,腰封镶嵌着纯金小盘口,手指上还带着祖母绿镶边金戒指,一看气度就是大富大贵。
他还揣度没弄明白这人身份,就听身后又来了个人,又是一个大家族管家。
钱府管家也像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此时也笑面虎道,“苏老弟,等等。”
钱府管家见孙府也在,两家家主一贯明里暗里不对付,此时都把双方当作空气。
钱府管家殷勤询价,看得孙府管家夹着眉头干着急。
要是被钱府买了去,那钱家主大寿一定出了风头,定能向城里达官贵人吹嘘长面子,那到时候他们家主定会生气。
如果家主知道他第一个问价还没卖下,他定落得办事不利没好果子吃。
而孙管家确实很有意向买这头老虎,过大寿献上一头老虎寓意好,还热闹有场面。
老虎是山中之王,不是他们组织一波人进山围猎就能捉到的。
东西罕见自然被权贵竞相追逐,还赋予一些特殊含义。说老虎都是有灵的,能得到老虎那是天意眷顾,虎灵庇护。
孙管家一想到自己家主对头出风头,他日子也不好过,咬牙出价:“小哥儿,我出四百两!”
钱管家直接笑咪咪报了个五百两。
一旁朱老板和和气气朝两位管家拱手,对苏凌开口道,“六百。”
钱管家眼尾跳了下,但是按捺住神情,不着痕迹看了眼一旁的朱老板。这人他曾见识过,多少了解他最近的动作。
钱管家想明白后,笑着朝暗怒纠结的孙管家道,“孙管家,是否继续开价?”
孙管家铁青着脸道:“六百五十两。钱管家开支超了,就不怕家主背后的族老发问?”
钱管家笑着道无妨。
孙管事心疼银子十两十两的加码,钱管事便笑眯眯陪着他加价,两人一来一往,一旁朱老板也终于看清了形势。
他忍住心疼,开口道:“七百两。”
七百两是什么概念,围观的百姓祖上几代都没赚过这么多钱。
百姓口中的巨款就在这些管事老板口中像是铜板一样,花的一点都不心疼。
朱老板听着周围吸气声,看着孙管家狠狠瞪他一眼,只得压下心中苦笑,还没找着靠山倒是又得罪一个。
孙管家不再加价,钱管事一直笑着没说话。
苏凌便说道老虎归朱老板所得。
朱老板当即朝孙管家拱手说些道歉的场面话,又凑近钱管事拱手道:
“钱管家久仰久仰,今日这头老虎,在下做贺礼给钱家主祝寿,不知道可否方便引荐下。”
钱管事连声两个当然,态度谦卑有礼,悄无声息接下袖口里递来的一锭银子。
两人笑呵呵对视,一切都在不言中。
朱老板是有备而来,转头从袖口中抽出七张崭新连号银票递给苏凌。
苏凌不收,“朱老板,我们小户人家不认识银票,平日用最多的就是铜板和碎银子。”
这七百两换做铜钱碎银不说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那凑出来也得数上半天。
和乡野没见识的人打交道就是这么麻烦。
很多人宁愿要他们熟悉的铜板也不收碎银,一怕缺斤少两,二怕质地不纯自己辛苦钱被骗了。
朱老板心里有些犯难正不悦时,只听苏凌开口道:“如此,就麻烦朱老板给七锭一百两的银锭子。”
这哪是没见识的乡野哥儿,这简直就是专门做生意的狐狸精。
现在银票在城中贵族之间也不那么好使。
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大家默默倾向银锭子,等值的银票在银锭子前还会打些折扣。
但普通百姓中,银票还是很值钱。做些小本生意的、开个小铺子的,攒够两三百两碎银,还会专门去钱庄换成票子。
朱老板再看苏凌,眼里多了些尊重,能接触到权贵动向的都不是一般人。
实际是苏凌只是觉得银票麻烦。
官府为了防止银票造假,每隔两三年就出新版银票。
百姓手里拿的银票就得按时去钱庄兑换新的,不然手里拿的旧银票就作废了。
而且银票说到底还是一张纸,哪有沉甸甸冷冰冰,透着一股高不可攀满是贵气的银子好。
只瞧着就开心,摸着还舒服。
苏凌要银子,朱老板只得照办。
他把手上的祖母绿戒指摘下给身边小厮,叫人回去取银子。又一边和孙管家商量好,叫苏凌把老虎直接送进孙府早点进冰窖。
他们几人和和气气有说有笑,一旁孙府管家一脸吃瘪只得甩袖而走。
苏刈扛着老虎出坊市,苏凌在街口归还摊位木牌时,却被那管事拦住了。
要求要额外缴纳七十两银子。
那管事见苏凌震惊眉含怒气,慢悠悠从桌肚里掏出文书。
不急不忙摊在桌子上,手指了指右下方盖戳的官府印章。
“诺,有气去衙门撒。”
一旁朱老板连忙拦住苏凌,“这确实是新出来的税收政策。大意是凡买卖朝过一百两的抽十两。说是之前暴雨溃堤,百姓死伤无数,现在需要钱修造振灾。”
苏凌道,“哪个镇哪个城?哪条河哪坝?”
朱老板冷下语气,“还是太年轻了。”
他不想买老虎过程有一点不顺利,传出去影响祝寿,直接掏出了七十两,“我替你缴纳。”
苏凌道,“不过各有所需,别说得你施惠一样。我们一没签字二没过钱,我大可重新摆回去再卖。”
“害,你这哥儿真是……”朱老板拧了下眉头,老生意人笑起来端得一脸慈祥。
那管事收了七十两后,把碎银放在戥子上,又把多的几两剪了递给朱老板。
剪下的碎银粉末用布包着,塞进了桌肚子里,日积月累碎末多了可以再次融进碎银子里。
管事做完一切后才慢悠悠道,“你们运气不好,这前脚刚下的文书,你们后脚就卖了。”
“不过算我运气好吧。”说完就嘿嘿笑了起来。
苏凌看得心烦,拉着脸走出了坊市。
这边坊市离钱府足足有十里,苏凌心疼苏刈扛着老虎累,叫了辆牛车。
今天进城,一个抱着竹篮一个还扛着老虎,没穿精细的好衣服,都是短打麻裤。
两人习惯做牛车,也上车就挑了个舒适的位置坐着。
倒是一旁穿戴珠光宝气的朱老板和衣着稳重得体的钱管事,蹲着不是坐着也不是。
最后没办法屁股坐在牛车上,只觉得衣服憋的慌,顿时羡慕两人短打轻便。
苏凌见两位大老爷僵硬着身体游街过市,最后笑脸都维持不住了,心中只觉好笑。
他之前就说两人坐不惯牛车可以雇辆马车。
但这俩有钱人不知怎么想的都跟着上了牛车。
朱老板很好猜,他一定跟老虎一起。
这样大家都知道是他买给钱家主祝寿的,背地被钱管事抢功劳的机会就少些。
至于钱管事,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谁也猜不到怎么想的。
最后牛车一路招摇过市,在朱老板脚蜷缩麻得厉害的时候,终于晃到了钱府,
苏刈先下车,苏凌就着他手臂跳下了车。
苏凌刚下牛车,就见钱府门口一个丫鬟装扮的姑娘拦住了苏刈,还气势汹汹道,“你来钱府做什么?”
接着一脸嫌弃道:“莫非是后悔了?现在想来找我家小姐了?告诉你晚了!”
苏凌见苏刈被一个丫鬟拦着,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见那丫鬟的嘴脸就火气冒头。
他忍道:“刈哥,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苏刈也一头雾水:解释什么?
当然不是,达咩X
重来。
苏刈:我可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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