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出面干预,基本很少出现和计划有变的事情。
苏刈好像每天都很认真活着,当天要做的事情绝不会拖到第二天做。
拖到第二天又怎么样啊。
日子又不会少,忙得好像命短只能活到当天似的,非要挤着当天做完?
苏凌默默腹议,裹在暖和的被子起不来。
“你接着睡会儿,再醒来就可以吃早饭了。”苏刈道。
苏凌想了一会儿后,脑海也没睡意了,从被窝里爬起身,“等会儿我,我也去。”
自小起床吃饭哪回不是三催四请。
下人请不动,他阿父再去请,语气稍重了点,苏凌定闹得全家一天气氛低迷。
如今不睡懒觉起来种地,苏凌他阿父知道了,估计都想从地里爬起来看看——这个苏刈到底有什么魔力。
苏刈也有点意外,也放下锄头等他。
等苏凌的时候,在院子附近摘了些鸡草和兔子草。
还在山边发现一株野生的迟苞谷,苞谷腰杆上长了两个空球棒子,看样子是不能成苞谷的。
苏刈把绿油油的苞谷叶子刮了两片,当作鱼草丢进了水塘里。
那些鱼大清早浮在水面换气吐泡泡,看见苞谷叶子来了,都纷纷凑近。
不一会儿长条的苞谷叶子就被咬了一个个缺口,像卷口的镰刀一样。
龙滩河下游种了一大片茭白,苏刈打算也找些种在水塘边。
种下茭白不仅鱼草有了,还可以偶尔缓缓苏凌吃辣的肠胃,茭白清炒口感就很不错。
喂完鸡鸭鱼兔后,苏刈又瞧了下院子门口那片空地上。
那里种着从山上挖的兰花,看着长势还行。
原本的花骨朵也没受迁移影响,正含着露珠吐蕊,空气中浮着淡淡清香。
小鸡吃完鸡草后,苏刈带着小黑,让它把小鸡赶入竹林里。
一群小鸡不愿意离开熟悉的老巢,总想绕过小黑跑回院子。
但是小黑领了命令,执行起来完全不顾它们之间的过命交情。
它毫不留情地把想要逃跑的小鸡叼在嘴里,直往竹林里丢。
小鸡执拗不过,不情不愿到了竹林后,才发现了新天地。
一扫鹌鹑缩头气势,各个展翅扑腾埋头抓竹叶,忙着细细嗦嗦捉虫子。
小鸡第一天下放竹林很顺利,苏刈还是叫小黑盯着点,毕竟竹林里还有能伤小鸡的竹叶青。
等苏刈忙完这些琐碎杂事后,苏凌也洗漱好了。
他背着半背篓蒜头,扛着锄头兴冲冲喊苏刈去种大蒜。
苏刈见他兴致高也没阻拦他,苏凌身子薄,适当的农活也能锻炼下身体。
他自己也从屋里找了个背篓出来,把堆在院子外的草木灰铲入背篓里。
草木灰在这个季节种蒜做底肥做好不过。
苏刈问了三伯娘种蒜大概的要点,三伯娘还叫他平日多囤点草木灰做肥料正好。
大蒜生根发芽前不能用生粪,加上入秋天气温差大,垫草木灰还可以保温起到杀蒜虫的作用。
在土上撒一层草木灰还能防止土块结板,大蒜冒芽也轻松些。
一般村里人在门前屋后种点大蒜,方便随时摘来做菜。
大头的大蒜地一般都选得较远了点,毕竟丰收挖大蒜的时候又不重,种远点也没关系。
但苏凌家的地除了门口院子一块小地外,基本都是靠山较远的地方,种哪儿也没得挑。
苏凌一路背着半背篓大蒜,扛着锄头倒是走得气喘吁吁。
他本想撂挑子让苏刈背,但路上遇见大黑夫郎。
大肚子都背了一背篓猪草,他也没好意思放弃了。
等两人到山边地里的时候,山下梯田梗上已经很热闹了。
虽是非农忙时节,但村里人习惯了早起,此时也下地做工了。
这块地之前是荒地,还多亏史青云的福,现在两人不用开荒。
苏刈拿着锄头把地再松一遍,把地整细整平后,再一行行掏土沟,叫苏凌插大蒜头。
大蒜根系浅,土要整细才好扎根。土沟也不能掏深了,否则大蒜不好冒芽,等来年扯大蒜头的时候也不好**。
土沟也不能掏太浅,不然天气冷后容易冻坏。
不过浅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在铺上一层稻草保温。
苏刈按照三伯娘说的,耕深不能超过锄头,两行间距适当留宽点,这样阳光足长势好。
苏刈刨好土沟后,便把背篓里的蒜瓣用小竹篮装着,和苏凌一起往土沟里插蒜瓣。
一篮子杂乱无章的蒜瓣被整齐有序地一颗颗插在土沟里,一个个站得干脆利索像是嗷嗷待哺的芽崽,看着就很舒服。
尤其是插完一条土沟,苏刈重新起沟顺便把前面插好的土沟铺上细土。
一条复一条,没多久荒土上就起上了一条条整齐的垄。
苏凌看着很有成就感,已经想到大蒜丰收的时候了。
两人快要种完的时候,三伯娘找来了。
三伯娘家里花生晒干了,早上给苏凌家送去发现人没在家。
她朝山上一看发现两人身影,便猜到了可能是在种大蒜。
她看着大蒜地刨得垄沟分明,直夸苏刈能干,做什么都一学就会。
昨夜,儿子给她说苏刈不喜欢苏凌,她笑骂人家小两口你一个娃子看得懂什么。
现在亲自看看,两人种地插蒜,那跟村里新婚小夫妻走哪粘哪的新鲜劲儿没什么区别。
她看两人之间就差那么一步了,定是卡在哪里两人心里都有数。
按苏凌的性子,旁人劝说是没用的,苏刈是清醒的也不用旁人指点,可能就看苏凌的意思吧。
但是听她儿子说苏凌都收了苏刈的嗦丢石,也不像不考虑的样子。
不过小两口的事情外人是看不明白的。她看这两人也急不慌,日子也过得踏实,就差一个名份的事情了。
三伯娘只打量了下两人神情就专心插大蒜了。
入秋后看着农闲,但是只要找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要开始收拾苞谷地,开春好方便清地挖土。
需要挖土种些能过冬的菜,还要趁天气好进山捡些干柴火过冬,还得烧些木炭换钱。
她做工的时候就很专心,不像二姑说说笑笑喜欢唠嗑,手脚麻利插得快,期间偶尔回头看下苏凌插的大蒜。
有时候见苏凌插得密了或者牙尖儿没摆正就出手指下。
这时候不苟言笑自带压迫,一贯散漫的苏凌终于知道狗剩为什么这么怕他娘了。
三伯娘种起地来简直按着尺板精确来的,歪了斜了一点都不行。
虽然没开口训他,但是他每插完一个蒜头都怕三伯娘回头检查,说他又没插好。
不过好在苏刈跟在他旁边,见他没注意没插好的,都会顺手给他重新插好。
三伯娘插了会儿,也知道自己下意识拿出平日教狗剩的态度了。
她缓下脸色笑道,“我们就是靠种地吃饭的,种的时候稍稍偷懒图快图方便,那后面撒再多肥,底子还是跟不上,每一步都要做得踏实,才有好收成。”
她余光早就看到苏刈帮苏凌重新插了,此时也说道,“做事不要返工,费力费时,不然十几亩地两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苏刈也不要太惯着凌哥儿了,这些种地习惯最开始就要养好。”
苏凌被说得没面子,但又有些怕种地时的三伯娘。
反思了下自己心态,确实一开始有新鲜劲儿冲着;
但是一颗颗插蒜瓣真的需要耐心,做到后面不免没有耐心,插得也敷衍图快,只想赶紧插完。
“知道了,谢谢三伯娘。”苏凌抿了会儿嘴,然后朝三伯娘讨巧笑道。
“凌哥儿聪明,也不一定要靠种田活,别嫌弃我多嘴才好。”
两人这会儿都态度客气。三伯娘后悔自己多嘴怕惹人烦;
苏凌怕自己刚才不快的脸色让三伯娘心里起疙瘩,说说笑笑讲了好一会儿。
等两人说完,苏刈已经插完了背篓里最后一颗蒜瓣,叫两人收工回去。
三伯娘说她来上山打猪草的,还说给他家里石阶上了放了花生,可以晒两天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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