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桌馋嘴将将添了些肚子,才舍得分出嘴巴东扯西扯了。
二姑问苏凌在药铺做的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之类的。
史丹立即插嘴,就苏凌那脾气,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不过也可能因为他脾气臭被其他人排挤。
苏凌斜了他一眼,对二姑道,“还行,就是刚开始比较忙。铺子里张大夫有时候也会出口提点我。”
二姑道,“开始可以请人家吃顿饭什么的,打好关系做事也便利,都说吃人嘴短嘛。”
苏凌点头道好。
但是内心才不愿意。
他又不欠谁的,凭什么他得请客拉关系。他辛辛苦苦认真干活,每月得四两月钱,自己都紧巴着花呢。
他只要把事做好,不落人口舌把柄就行了。这种弯弯绕绕人际关系,他不是不懂,而是不屑。
况且刻意的讨好巴结显得很廉价,只有自己做出一点成绩,怀着对人感恩的心情,请人吃饭才是最好的。
“没几天我们铺子有义诊,如果村里有人头疼脑热不舒服的都可以去看看。”
三伯娘道,“好啊,我给人说说。城里好久没义诊了,大家知道应该都会去看看的。”
苏凌点头,“这也是我的第一步,要把铺子重新拉回百姓视线,让他们知道这里价格公道,药效有保证。”
苏凌边说边夹肉片涮油辣子,吃的嘴巴润红,一脸满足。
二姑家调的油辣子混着饭就能吃几碗,闻着味道十分馋口水。他准备再涮干笋的时候,被苏刈止住了。
苏凌见苏刈眼神坚决含着一丝叮嘱,他只得展眉一笑,“给你涮的呢。”
“哎,史丹,你快看看人家,你找什么样的不好,偏偏喜欢够不到的。”二姑道。
苏凌一听来了精神,耳朵竖起来,眼里冒着八卦的求知欲。
二姑也不吊胃口,开口道:“我说这小子怎么不想成亲一直没动静,原来喜欢上赵家小姐了。”
“赵家?城里赵钱孙李的那个赵家?”苏凌问道。
二姑点头,一脸叹气。
苏凌见史丹闷头吃饭,却不打算放过他,“你是不是去别人家做工,瞧上人家小姐了。”
史丹不想聊这个话题,他道,“苏凌,你什么时候生孩子,听说史贤兰都有了。”
苏凌一听脸色淡了下来,“听谁说的?”
三伯娘道,“你是在城里铺子多,村里人都知道了。袁晶翠天天到处逢人就说这事儿。”
二姑点头,当即学着袁晶翠的样子,眼笑眯着又似得意瞪着:
“我家兰儿啊,就是争气,这嫁去不到三个月肚子就有了。
我家外甥和村里的孩子可不一样,村里孩子一身脏兮兮邋里邋遢鼻涕虫,我家外甥好几个人伺候精贵着呢。
孩子一出生就是少爷,是村里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福气。”
苏凌听后,冷笑道,“她家外甥确实和别人不一样,管自己亲娘喊姨娘,人家孩子有母族支持,他母族都是泥腿子。”
二姑也道,“就是这么个理,孩子出来不给妾养,长大哪有什么情分,指不定还嫌弃生自己的肚皮不是个富贵人家。”
“哪像我们自己村里的,生的儿子随便打骂教训,史贤兰遇见儿子还得行礼叫少爷。”
苏凌听着没出声,只蹙着眉头吃饭,显然情绪不高。
二姑以为他担心袁晶翠家里得势起来,今后欺负他。还宽慰苏凌别多想,这都是袁晶翠瞎吹,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随后二姑又道,没几天村里李秀娘家要摆酒了。
苏凌抬头道,“秀才高中举人了?”
二姑点头,“是的,村里要准备好好庆祝一番。听说城里官府已经办了什么鹿鸣宴,官府还给秀才送了两个丫鬟,柴米油盐都装满一马车回村的。”
苏凌道,“他终于高中了。我就知道他能行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苏刈看了过来,给他夹了一筷子猪脑。
这猪脑是生的,纯天然什么都没加,村里人尤其热衷,当做豆腐脑吸。
苏凌却受不得这个,忙道,“不吃。”
苏刈点头也没强求,自己在热锅里烫了一勺子,吃进嘴里。
好像他的目的不是要苏凌吃,只是让他闭嘴。
吃完饭后,几人收拾好,便各自回家了。
二姑临走的时候还给苏凌叮嘱,买猪肉自家熏腊肉的话,用侧柏子熏肉格外香。
苏凌点头说知道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苏凌一直没说话,显然有心事。
苏刈道,“看来我猪脑白吃了。”
苏凌啊了声,“为什么?”
苏刈轻敲了下苏凌脑袋,“我脑袋还没开窍,不知道阿凌在想什么。”
苏凌心里一阵暖呼,嘴硬笑他,“木头怎么会开窍。”
傍晚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还没黑。
苏刈便在院子地里种些菜,撒些胡萝卜种子、茼蒿种子、香菜、菠菜,这样冬天下雪天烫锅子特别好吃。
两人个人吃不了多少菜,一块地就撒了这些种子。两亩荒地实际上用来种菜的不到十分之一。
苏凌便把新买的小鸡小鸭子捉进笼子,再填些松毛保暖。
自从买了新的小鸡鸭后,小黑日常除了挑衅马外,还多了项事情——天冷的时候把小鸡鸭叼进它肚皮下捂着。
苏凌看到简直说神了,苏刈倒是没惊奇。小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条狗,俨然把自己当做这里的第三位主人。
“小黑把自己当做是我们的孩子。”苏刈道。
苏凌摸着小黑脑袋,呐呐道,“儿子啊。”
晚上睡觉时,苏凌先洗完澡进了卧房。
苏刈洗完后进屋时,就见苏凌穿着红绸里衣,胸口半遮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青丝如春雨斜斜挂在侧腰上,见他来了,仰起颈项抬眸看了过来。
苏刈被望的头皮发麻,走近把人用喜被裹成了粽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屁股不疼了?”苏刈道。
苏凌不说,一把掀开被子似剥着通红柿子皮一般,大红里衣带着浅淡的熏香扑了过来。
苏刈抱住他,止住他不安点火的手,“不行,怎么都得休息几天。”
明明昨晚,苏凌已经被他折腾的哭肿求饶最后昏睡过去,怎么今天又开始了。
苏刈神情凝思,怀里的人见他防守的厉害,像是小猫蹲在门外怎么都挠不开门缝似的,委屈的垂下了一滴饱满的泪珠。
那泪像是酸涩进了苏刈的眉心,他不禁皱眉低头,“怎么了?”
苏凌咬唇不说,也不趴他怀里了,钻进被子里哽咽低哭。
最后他哭泪了,自己从被窝钻了出来,窝蚕润着烛光又沾着亮晶的水渍,看着十分招人疼。
苏刈抱着他亲脸,低声哄道,“怎么不开心了?”
苏凌嗓子抽噎,张嘴开开合合似孩子一般,最后呜咽道,“都成亲一个月了,我肚子还没反应。”
他还看着苏刈道,“我觉得你效率挺高的,说不定我可以……”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苏刈把人从自己胳膊上抬起,把苏凌肩膀扶正;他双手用了点力道,这样苏凌吃痛心思转移,只能怔怔望着苏刈。
苏凌本以为苏刈会安慰哄他,没想到抬头对上了苏刈的冷脸。
苏凌一下子就慌了,眼里水波急地又要溢出眼眶。苏刈这样子太陌生了,他下意识害怕。
苏刈看着他冷道:
“所以,你和我成亲,婚后夜夜缠着我,只是为了快点有孩子?”
苏凌急忙摇头,但是他嗓子此时堵塞的厉害,张嘴慢了一步,眼前质问又逼近了一步。
“所以,我只是你想生孩子的工具?”
“不是的。”苏凌抱着苏刈胳膊抽噎道。
苏刈强硬抽出胳膊,脸色还是冷的,但嗓子却不自觉柔了下来,“孩子就那么重要?”
“只我们两人不好吗,一定要生出孩子分散我们之间的注意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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