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能和程管事和黎管事坐一起聊事情,高低已现确实学到很多。定向黎管事看齐,路也走的更远。”
苏凌的话看似说自己是在学习经验,实则在说方长脸对比黎管事言行不够档次。
这无形中一捧一踩,几个混迹商场多年的狐狸精怎么听不出来。
那方长脸顿时气得眉头抖动,邻座的黎管事笑呵呵的捧着茶杯细细抿着,笑得像尊弥勒佛。
苏凌没管闲杂人的怒气,他对着黎管事道:“济世堂开出的价格足够有诚意,另外,赵家铺子给到的诚意怕是维持不了多久,而我们李家济世堂却不同。”
黎管事哦了声,“倒是怎么个不同?”
苏凌道,“赵家铺子最近可是起了好几例卖假药害死人的事情。
做生意诚信立本,这药铺生意更是关乎人命,你说赵家铺子还能开下去?”
黎管事抬眼看了下苏凌,“你在背后煽动的?”
苏凌笑了笑,“我不过区区做工的,哪能和赵家对抗。”
区区平民买到假药死几个人没什么摆不平的,赵家也不差那几两私了的银子。
更有极端的个例,有病重的人家专门跑去赵家买假药,到时候死人了还能赔上几两。
但更多是像大黑家那样的情况。原本病情不严重,去赵家药铺买药后越发严重甚至危及生命。
大黑当时得知自己买到赵家的假药,怒火攻心,气蹭得头上想冲出去找赵家算账。但没出院子便被他娘喊住了。
平民又如何与权势贵族斗,拼个玉石俱焚最后落得全家遭殃,乖乖接受私了还能得些丧葬费。
但此时经过苏凌在背后推波助澜,把那些受害人一个个找出来,集体状告衙门,赵家压不住了。
不是因为人多势众,而是李公子抓住这个把柄想把赵家往死里整。
普通百姓的利益依赖于赵李两家相斗,他们的冤情成了李公子最好的长矛。
“黎管事,你可知道赵家铺子为什么成立?”
黎管事笑而不语,扶着黄花木椅靠,手指有节奏的点着。
苏凌道,“黎管事当然知道赵家铺子不过是开来打压李家济世堂的。
过低的价格迅速吸引眼球,再以次充好降低成本获得巨额利润。
他们这么做,就没想过铺子信誉不好做不长久吗?”
黎管事道,“信誉好不好不在百姓眼里,而在当权者手中。”
“曾经史记药铺的掌柜也这样对我说过,只是天都是黑的,白,反而是刺眼异类了。”
这黎管事不愧是老手了,拿捏人心挑拨情绪属个中高手。一句话就让苏凌跟着他话头节奏想,一发不可收拾。
苏凌手握着杯子,纤长的骨指捏得苍白失血,拇指指腹充血显得鲜红,他垂眸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要不是苏凌早就在脑海里演练过很多次,对谈判走势和预判意外应对熟记于心,此时他早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哪还能找到自己的话头。
苏凌抬头,他目光清澈似凛冬泉水,盯着黎管事道,“黎明前的曙光罢了。”
黎管事点头,打量着苏凌眼底的决心,“如果济世堂站出来另当别说。”
苏凌笑笑,“济世堂这个月的动作还不足以说明吗?”
“赵家铺子只是个临时对付李公子的工具,仓促成立本意不善,不会长久。
而济世堂是城里老招牌,这更是李公子娘留下的铺子,这份珍视的孝心足以让济世堂本身就比赵家铺子更靠谱。”
黎管事点头带着欣赏的语气道,“这点是不错,不过李公子现在可是被李老爷收了名下多处铺子,还正另寻继承人,这靠山也不见得稳。”
这回到苏凌笑而不语了,他只摇头,“我看好李公子。”
赵家独子都死了,其他庶子旁出外加嫡系亲族都开始明里暗里争权夺势。现在赵家还能稳住只是赵老爷子建在,一盘散沙迟早崩盘。
李家有李公子在,李老爷再怎么收权,李府的庶子还真没李公子有本事。最终李家还是落到李公子头上。
谈话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
从铺子发展层层递进剖析赵李两家实力,黎管事脸色已经有些松动了。
黎管事道,“商队出城耗时一年半载的,队伍里每次两百辆车,伙夫车夫还有保镖一共加起来就三百来号人,这等开支巨大……再者此次西番战乱,药材紧俏难得。”
黎管事给苏凌细细说了些商队管理成本,苏凌也听得认真,最后他道:
“既然黎管事愿意给小辈说这些,那我也愿意在原有基础上再添两成。”
黎管事掩下神情,琢磨了下自己能捞得多少回扣,掐指一算便笑着朝苏凌举杯碰了下。
那方长脸眼看就要成了,想起赵家那边的任务,掀开细薄的眼皮子看苏凌,皮笑肉不笑道:
“听说苏管事丈夫是庄稼汉,这样,我可以介绍一份保镖差事做,一个月十两银子。只不过常年在外,一年半载回来一次,但和你们现在分居住也没什么区别。”
“要一个哥儿出来辛苦赚钱养家,也太不是男人了。”
苏凌一听怒气蹭得就上来了,从心口蹿起的气流震得他头皮发麻,手中握着的水杯激荡出一片水光。
“哎哎哎,刚刚还夸苏管事小小年纪沉稳,怎么这下就生这么大的气呢。不过一片好心罢了。”方长脸笑眯了眼道。
苏凌见水杯洒了大半,他道,“还有更生气的呢。”说完他起身抄着茶壶朝那方长脸泼去。
“啊!”
“你这哥儿好大的胆子!”
苏凌看着方长脸低头擦水渍,脸色黑青冒着火,他道,“哎,程管事未免太动怒了吧,怒火伤肝啊,平心静气才是养生之道。”
随后他扭头朝屏风后的随从道,“哎呀——快来个人,你们这酒楼茶壶太重了,我刚刚倒茶不小心失手了。”
方长脸掏出方巾吸水渍,茶水开始温热还不觉得冷,片刻后湿冷黏腻钻进胸口胳膊里,浑身难受的厉害。
“苏凌,你就是故意的!别想找借口。”方长脸怒道。
苏凌道,“我都说了失手。程管事揪着不放未免太不是男人了,硬要和我一个哥儿见识,我现在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还是非要我改日敲锣打鼓登门道歉吗。”
方长脸道,“你别嚣张,这笔买卖成不了!”
苏凌哦了一声,“你莫不是忘记黎管事还在呢。”
他眉毛一挑,把苏刈那淡漠的脸色学了个十成十,“想公报私仇,您还得爬个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刺杀
包厢里气氛剑拔弩张, 袅袅琴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屋子太安静了,反而几人面色格外生动。
方长脸似气地捏皱了五官,眼珠子要咯噔一声瞪出来似的, 大吼道:
“苏凌, 你别得意,仗着有李家撑腰说的头头是道,你还是先看看目前怎么斗的过赵家吧。
你还不知道吧, 李家原先那些供应庄子都被赵家挖去了!”
“直接断了你源头, 看你怎么和赵家铺子斗。”
“到时候济世堂起不来,李公子还要你做事?赶紧滚回家抱着你男人哭去吧!”
方长脸嗓门夹着怒气似把一屋子空气都挤走, 静屋里话音绕梁有声。
隔间一张桌子上, 蔡老头看着苏刈脸色, “看吧, 长山帮副帮主这位置, 你还看不上,现在媳妇儿被欺负了吧。”
蔡老头对面还坐着钱府管家和朱老板。两人也同时看着苏刈,眼里透着笑意,似琢磨着一出好戏。
苏刈道, “不用。阿凌自己能处理。”
话是这样说, 但苏刈每次约的地点都挨着苏凌和人商谈的隔间。
说的难听点,狗还能凑近闻着主人,苏刈却像影子一样, 寸步不离地守在暗处。
蔡老头扫着苏刈眉眼, 眉弓似利刃,眉毛浓墨带着冷意。他对苏刈身份不了解, 但几次合作下来, 知道苏刈做事单刀直入讲究快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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