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年:“我喜欢看你眼睛里映出我的模样。现在你看不见我了,我好难过。”
祁韵一愣,随即扑哧一笑,拍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你爱听着呢,看,这下开心了。”乔松年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蛋。
祁韵把他的脸推开:“谁说我爱听了,你真讨厌。”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他骤然失明的沮丧心情恢复了不少,打起精神来盘算家中事务。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五,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匆匆在这儿落脚,东西置办得不齐,年货就更别说了,样样都要买呢……”
乔松年不甚在意,给他倒了杯热茶:“别操心这么多。过年么,热闹有热闹的过法,简单有简单的过法。”
祁韵却不依:“不行。这是我们婚后过的第一个年,虽然没能在家里,但也不能凑合。”
他把周婆婆叫来,商量还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这会儿离年节已经很近了,要置办大件家具来不及,但是一些常用的小东西还能买得到。
李嫂买了甜点回来,也凑过来商量,说厨房还得添些锅碗瓢盆,过年的木炭和柴火也要提前买好,还有米面粮油、鱼肉蛋酒等等年货得提前去市场上定。
几个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乔松年就在旁陪着。一开始是牵着祁韵的手,后来就改为在背后搂着祁韵。
因为他得留意着祁韵,祁韵说得口干了,他就给他喂茶水喝,祁韵停下来听
周婆婆和李嫂说话,他就拆开甜点的油纸包,把点心喂到祁韵嘴边。
这腻歪劲儿,连李嫂都看不下去,提完厨房要买东西,就赶紧走了。
放在平常,祁韵是不好意思当着下人的面同丈夫这样亲昵的,可是他现在看不见了,意识不到他们现在是如何亲昵的姿态,也看不到下人们不忍直视的表情。
好在周婆婆十分老练,一直沉稳地听着祁韵的吩咐。等列完家里要采买的东西,祁韵才转头问乔松年:“你觉得怎么样?”
乔松年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就按你说的办。”
而后,他伸手掏出了钱袋,掏出碎银丢给周婆婆:“家里的事,全听夫人的安排。”
第121章 夫妻2
祁韵在一片黑暗中度过了好几日。
当瞎子的日子当然不好过, 尤其他以前是不瞎的,因此没有像天生眼盲的人那样在日积月累中熟练掌握走路、吃饭、洗漱等技巧。
所以,他的这几天过得十分不顺。
比如拿拐杖摸索着走路时, 拐杖使得不好,只顾着前面顾不着其他,便不时磕到桌椅板凳, 把身上磕得青青紫紫。
吃饭喝水时,如果乔松年或者周婆婆不喂他,他自己是完全吃不了的。他曾经尝试自己喝粥, 舀起粥来吹凉的时候,因为看不见勺子在跟前, 一吹就把粥吹得四溅,烫得自己一哆嗦。
还有洗漱和沐浴,他只能等着人伺候,自己摸索着洗的话, 会把浑身都弄得湿哒哒。
祁韵沮丧极了。虽然没有总向乔松年抱怨这些不适,但他的话明显少了许多。除了吩咐家事,其他时间就沉默着坐在那儿,不肯出门,也不怎么吃东西,乔松年喊他, 他才有反应, 不喊他,他便不作声。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他也总发呆, 睁着盲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松年自然发觉他的消沉,想尽办法来逗他开心, 祁韵倒是每次都被逗得开怀,可不一会儿又沉默下来。
乔松年也有几分无奈。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祁韵:“韵儿,咱们在家里待了好几日了,现下已经立春,天气暖和,明日要不要出门踏青?”
祁韵仰躺着,睁着盲眼,两手抱着胸前的锦被:“……算了罢,后天就是除夕了,忙着呢,还出什么门。”
乔松年:“只有咱们两个过年,家里的事又不多,出门一趟也无妨。就在城外走走,吹吹风,很快就回来。”
祁韵仍轻轻摇头,把被子拉上来一些,盖住了下半张脸:“我不想去。”
乔松年凑过来,在被里搂住他,放柔了声音:“去罢,出去走走,你就会开心些。”
祁韵露出的一双盲眼眨了眨,而后就变红了。
“我开心什么?”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什么都看不见,风景再好也看不见。你带我出去,我连路都走不稳,慢腾腾的像个老头,还折腾你。”
他一把拉上了被子,蒙住了头,哭起来:“干嘛这么折腾呢,我也不开心,你也累,不去了。”
乔松年连忙过来,要掀开他的被子,他却用力蒙着自己,还翻过身去,不让乔松年掀开。
他一边呜呜地哭,一边说:“松年,我不是怪你,我就是自己难受。你对我够好的了,这几天我一直折腾你,我也不想折腾你……”
乔松年从背后搂着他,叹了一口气:“韵儿,说什么傻话。来,转过来。”
祁韵却没有动,依然背对着他,蒙着被子哭:“我不想折腾你了……呜呜呜……”
乔松年:“你不要觉得愧疚,这又不是你的错。如果换成我失明,你也会不辞辛苦照顾我的,对不对?”
“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他搂着祁韵,把脸埋在他后颈,“要是我失明了,我可不会对你客气,我一定要你天天喂饭,亲自帮我洗脸,走到哪儿都要带着我。我会想,我媳妇儿待我真好啊,我可真是个幸福的男人。”
听他这么说,祁韵总算止住了哭,小声说:“我嫁给你,本就该伺候你的,但是你是在外头做大生意的人,你怎么能在家伺候我呢。”
乔松年挑眉,刚想说话,又顿住了。
他先前没有同祁韵以夫妻身份相处过,一直忽略了这件事 祁韵的家境和他家差得太远。
虽然他不在乎这个,但祁韵自己会觉得没有底气,会不由自主地以他为先、万事听他做主。
所以他会觉得自己伺候丈夫是理所应当的,而丈夫伺候他则让他诚惶诚恐。
怪不得。
怪不得他原先待乔鹤年那样好,两个人却依然矛盾重重 因为乔鹤年是个别人退一步,他要进十步的人。
祁韵傻乎乎地退让太多,乔鹤年就越发逼他逼得紧,最后让他无路可退、受尽委屈,只能选择和离。
乔松年脑子里转了片刻,才说:“我是个做大生意的人,可我也是你的丈夫,我们俩要过一辈子的。不互相扶持,怎么过得下去?”
祁韵顿了顿,总算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回头转向他。
乔松年就把他翻过来,爱怜地捧住他的脸蛋,拇指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韵儿,你可真傻。”
祁韵吸了吸鼻子,抱住他的腰:“你才傻呢。别的男人巴不得不用伺候媳妇儿,就你这么傻,还说愿意伺候我。”
乔松年笑道:“对,我是傻男人。但是傻人有傻福。”
他愿意“傻”一些,因为他希望长久。
不像乔鹤年,聪明反被聪明误,样样都要好处,反把媳妇儿逼跑了。
他给祁韵擦干净脸,说:“那我们明日出门踏青,好不好?”
祁韵点点头,但又说:“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不走远。”乔松年道,“远波县外就有一座小山,咱们去爬爬山。”
祁韵:“我这样哪能爬山呀,我就在山脚下走走罢。”
乔松年从善如流:“好。”
到了第二日,两人吃过早饭便乘着马车出发。李兴赶车,小豆子也跟着去,周婆婆则坐在马车外间准备招呼主子们,只留下李嫂守家。
远波县外的这座小山很近,马车出了南城门,走上一刻钟就到了山脚下,山包也不高,要是他们爬得快,还能赶回家吃午饭。
祁韵眼睛看不见,挽着乔松年的手,爬得慢悠悠的。不过他的耳朵依然能听见山中的风声、树叶的沙沙作响声和潺潺的溪流声,鼻子也能闻到清新的空气。
作为山里长大的孩子,这些熟悉的声响和空气让他的心情轻快不少,一边慢慢挪步,一边还有兴致同乔松年聊天。
上一篇:小夫郎和他的残疾赘婿
下一篇:异族战神非要做我的猫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