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韵有些惊讶:“出来做生意的坤君很多么?”
林星儿点点头:“是呀,有些还把生意做得很大呢,走南闯北的,去过很多地方。”
他给祁韵盖上被子:“你先歇息,明日再聊。”
他出了屋子,祁韵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心想:星儿也只比自己大一点点,管了铺子大半年,行事一下子就成熟多了,也许做生意真是锻炼人。
又想,要是自己像星儿这样也好,虽然原先在家里吃了很多苦,但有个厉害的嬷嬷教养,逼着自己学了一身本事,现在离开林家在外立足,没了退路,只能拼命地干,倒也少了许多优柔寡断和顾虑。
星儿的那个嬷嬷现在也被他赎出来了,住在他买在附近的一处小宅子里,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两个人相依为命,挺好。
祁韵叹一口气。
自己比起星儿来,还算是很幸运的,可为什么自己却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祁韵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外头的喧闹声依然不断,他迷迷糊糊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日便没能起身,一直睡到中午。
周婆婆伺候他梳洗,道:“夫人,昨夜是不是太吵了,您没睡好?老奴也觉得这儿太吵了。”
祁韵揉着眉心:“习惯就好了。快些梳洗,我去铺子里看看。”
周婆婆连忙给他梳好发髻,又从妆奁里拿出一支玉簪,便要簪在他发中。
“等等。”祁韵拦住她,拿过那支玉簪。
是那支玉兔抱月簪。
祁韵轻轻摩挲了这支雪白无暇的簪子一会儿,将它和松枝玉簪、珍珠手钏都拿了出来,放在妆奁最底层。
“这几样东西,以后不要用了。”他说。
周婆婆连忙应下,再去看那妆奁里 只剩一支素银簪了。
她有点儿为难,取出这支银簪:“夫人,那就戴这支么?”
祁韵点点头。
周婆婆把素银簪给他戴上了。
这支簪子是祁韵未嫁时,为数不多的首饰之一,他那时候只要出门做客,就会戴它。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戴它。
只是现在铜镜中的脸,早已不是那时青涩天真的模样了。
祁韵叹一口气,不再看镜子,起身吃了些东西,就去了铺子里。
林星儿也起了,正等着他,两人坐着马车,把祁韵和离分到的几处产业看了看。
“铺子倒是好铺子,只是各处分散,每日要跑来跑去。”林星儿道,“乔少东家是故意的罢,把这些分给你,你就得经常出门,他便能在路上堵你了。”
祁韵没有作声。
林星儿看向他:“郎君,你打算怎么办?这些铺子都正常开着张,掌柜和伙计要换成咱们的人么?”
祁韵摇摇头:“不急。先叫他们把账交上来,换人的事,慢慢来。”
正说着话,马车忽而急急刹停,林星儿和祁韵都往前一冲,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林星儿扶住祁韵,朗声道。
车夫慌张道:“有个乞丐突然冲过来,摔在咱们马车下,看着像是昏死过去了!”
林星儿一皱眉,让祁韵在车上坐着,自己下车去看看。
跟着他们马车的几个伙计已围在了那乞丐旁边,一人道:“掌柜的,咱们的马没碰着他,他冲过来就倒在地上了,讹咱们呢!”
林星儿:“人还活着没?”
一名伙计去试乞丐的鼻息,哪知道刚凑近,那乞丐猛然睁眼,一口唾沫吐在了他脸上。
“啊呀!”伙计连忙后退,那乞丐却一骨碌爬起来,手中不知拿着什么,猛地往马屁股上一扎。
马儿一声嘶鸣,一下子冲了出去。
坐在车前的车夫猝不及防,被猛地甩了下来,马儿拉着车疯狂向前跑去。
林星儿失声大叫:“郎君!”
再看那乞丐,早已跑得没影了!
林星儿这会儿也顾不上抓那乞丐,带着伙计们就赶紧往上追。
这儿可是闹市,到处都是人、摊子,马儿要是被绊倒,带着车翻了,车里的祁韵就得摔个半死!
受了惊的马儿在街上横冲直撞,行人和摊贩们避之不及,惊叫着散开,而挂在马儿身后的马车则被甩来甩去,车里的祁韵慌忙死死抓住车窗,免得自己被甩得四处乱撞,撞伤肚子。
可是,这条街并不长,再往前,就是城北最大的集市,里头全是搭起来的棚子摊子,还有一块地方专门卖马,要是把马儿都惊了,那可就大乱了!
祁韵勉强爬出车厢,紧紧抓着门口的木椽,想瞅准机会跳下车。
可是马儿实在跑得太快,他看着飞快往后退的青石板路,心中忐忑。
要是现在跳下去摔了,大概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罢?
可要是等马儿冲进了集市,撞翻了棚子摊子,他再跳下来,可就被压在棚子下面了,小命都难保!
祁韵咬咬牙,正想往下跳,就在这时,忽有几人策马追上来,与他马车并肩而行,是几名穿着官袍和铠甲的陌生乾君。
“夫人,进车里去!”领头那名小将大喊。
祁韵愣了愣,连忙缩进车里,就见一左一右两人甩过来一条带勾的长鞭,拉住车头,随即,领头那年轻将军一个飞身,落在了疯跑的马儿身上,一刀斩断了马儿挂在身上的车绳。
马车骤然松开,好在有左右两人骑马拉着车头,才没有翻过去。
领头的年轻将军一把拔下马屁股上的长针,在疯马即将冲进集市时,狠狠勒住马头,硬生生掉了个方向,往侧面一条街上跑去。
左右拉着马车的两人则控着马儿,减慢速度,慢慢让车停稳了。
可是,行进中还好,马车能保持平稳,这一停下来,车头没有东西搭住,登时整个马车往前倾倒,坐在车里的祁韵猝不及防往前滑去。
就在他滑出车帘时,一旁伸出一条手臂,将他一捞,半抱了出去。
祁韵的脚碰到了地,慌忙站稳了,抬眼一看,却是世子妃雀澜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
他头上还戴着发冠,两条长长的红缨垂下来,身上的乌金铠甲在日光底下发着幽幽的光泽,整个人犹如刚刚收鞘的利剑,有些散漫,但杀气犹在。
“哦,是你呀。”他认出了祁韵,笑了笑。
祁韵缓了几口气,连忙草草整理仪容,向他行礼:“多谢世子妃搭救。”
雀澜这才注意到他隆起的小腹:“怀孕了?恭喜。不过,既然怀了孕,怎么乔鹤年没陪着你?”
第149章 孩子
祁韵一顿, 平静道:“草民已同他和离了,就在几日前。”
雀澜有些惊讶,看了他一会儿, 才说:“怀着孕,同东南首富和离,这可真需要几分勇气。”
这时, 方才那名领头小将骑着马儿回来了,刚刚还疯狂奔跑的马儿,现在已恢复了温顺。
雀澜便问:“宋奇, 这马怎么回事?”
宋奇道:“回世子妃,马屁股上扎了根长针。”
正好后头追着的林星儿等人也赶上来了, 连忙拜见了世子妃,把刚刚的情形讲了一遍。
雀澜点点头,吩咐宋奇把这事报去衙门,叫衙门去把那名乞丐抓捕归案, 又问祁韵:“那
你现在做些什么营生,在何处落脚?”
祁韵道:“在城西禄丰街上开了几间铺子,做点小生意。”
一旁的林星儿连忙道:“禄丰街上的青竹戏园、缘聚酒楼、闲云茶馆,都是我家郎君开的,世子妃若是得闲,一定来铺子里坐坐, 好让我家郎君答谢您的救命之恩。”
雀澜点点头:“一定。”
他翻身上马, 带着宋奇等人离开了。
林星儿这才问:“郎君,没事罢?刚刚在车上有没有受伤?”
祁韵仍有些惊魂未定,摸了摸肚子:“还行。”
林星儿吩咐伙计们把马车重新装好, 带着祁韵先到街边的茶楼去休息。
只是,刚刚走进茶楼, 便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这些人刚刚在茶楼里看热闹,清清楚楚看见世子妃救了祁韵,还同祁韵和颜悦色讲了几句话,这会儿都在悄悄猜测着祁韵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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