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顿了顿,同刘氏对视一眼。
祁韵瞅着他们的神色,忙道:“您二位放心,我不会叫他乱讲话的,那天在运河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乔老爷捋了捋胡须:“倒不是这个……鹤年哪,你觉得呢?”
一直默默在后头不说话的乔鹤年抬起头来,看了祁韵一眼。
祁韵道:“乔少东家,你们也帮我养了阿福这个闲人许久了,再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话里话外,都十分客气。
乔鹤年心头有点儿酸涩。
按理来说,阿福救了乔家少夫人一命,乔家养他一辈子也是应当的,只是祁韵不肯再当这个少夫人了,他要回自己娘家带来的小厮,乃是名正言顺。
乔鹤年回想起照顾阿福的丫鬟们说的话 阿福身子虽好了一些,但非常不愿意待在乔家,每天都要说一万遍他的坏话,还要祁韵擦亮眼睛永远都别再被骗了。
哪怕乔鹤年这大半年来待他十分不薄,也没法扭转他的看法。要是任阿福这样回到祁韵身边,每天在祁韵跟前说他的坏话,他好不容易搏来的那点好感,一下子就会被败光了。
乔鹤年道:“他曾舍身救你,受了重伤,我也没有别的能做的,只能尽力把他治好,当做对那时的补偿。现在他的身子还没完全好……”
这个理由他已经用了好几次,祁韵并不愿意再听,只说:“那时候的事已经过去了。我自然会好好照顾阿福的,明天我派人去府上接他。”
乔鹤年:“……”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祁老爷一行人也进了门,祁韵高兴地把他们迎进来,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赵氏自从收到他的信,整个人还有点儿蒙,不知道祁韵怎么突然就和离了,怎么突然又在宜州城做出这么大的产业,还自己买了大宅子了。倒是祁老爷对此接受很快,乐呵呵地跟着祁韵参观宅院,只是看见乔家几人时,脸上的笑才收敛了。
祁韵招呼他们一块儿入座,两家人坐在同一张圆桌上,气氛有些尴尬,祁韵招呼他们吃饭喝酒,自己吃了没几口,又起身去招呼另几桌的客人,来来回回忙得不亦乐乎。
刘氏看着他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不由小声说:“唉……身子已经这么重了,还要独自撑起这个家,真是辛苦了,要是……”
她的下半句没说出来,只是看了看乔鹤年,那意思很明显 要是祁韵还和乔鹤年在一起,那肯定用不着这么辛苦,招呼客人的事有乔鹤年来做的。
赵氏却在旁道:“也没什么辛苦的,我怀着孩子的时候,八个月还在茶山上
干活,也好端端的。比起辛苦啊,更重要的是自己凭本事挣钱,谁也管不到我的头上。”
刘氏讪讪笑了笑,不再作声了,一桌人就在尴尬而微妙的氛围里默默吃着饭。
好在,祁韵现在虽然没有丈夫,手底下却还有两个能干的管事,帮着他四处招呼,宴席倒也一直热热闹闹的,等到他回到这桌时,脸上还带着兴致高昂的笑意。
“爹,娘,还有乔老爷、乔夫人,咱们一块儿喝一杯。”祁韵举着杯子笑道。
他怀着孕不能真的喝酒,杯子里只是带些酒味的甜米酒,长辈们倒也赏脸,都笑着举起酒杯,祝他乔迁新禧。
祁韵笑着喝完,又抱着赵氏撒了几句娇,赵氏对着前亲家一直板着的脸这才松了些,饭桌上的气氛也活络起来,乔老爷趁此机会和祁老爷喝上了酒。
“对了。”祁韵忽而坐直身子,给自己重新倒上甜米酒,“乔少东家,我们也该喝一个。”
乔鹤年一愣,转头看了看他。
他们俩的凳子并没有挨在一起,四位长辈坐了上半桌,下半桌的四位小辈里,祁韵的两个哥哥特地坐在了中间,把他们俩隔开了。
所以,乔鹤年抬眼看过去时,中间还有两道虎视眈眈的不悦视线。
祁韵的大哥祁声开口:“阿韵,你是不是有点儿喝多了?”
跟一个辜负了你的臭男人有什么好喝的。
祁韵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我喝的是甜米酒,喝多也不会醉的。”
二哥祁言:“二哥帮你喝罢。”
祁韵摇摇头,举着酒杯站起身,往乔鹤年那边走。
乔鹤年连忙也起身,站起来了才想起拿酒杯,拿起酒杯又发现是空的,连忙自己斟满。
他难得这么手忙脚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说:“阿韵,我还没喝过这么紧张的酒。”
他举着满满的酒杯,小心翼翼来碰祁韵的杯子,却听祁韵说:“喝了这杯酒,我们之前的恩怨纠葛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在宜州城里,还少不得要仰仗乔少东家呢。”
乔鹤年的酒杯蓦然顿住。
一笔勾销?
祁韵今日已经提过两次“那时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又说了一次“一笔勾销”,他心中忽而有些慌乱,隐隐觉得十分不妙。
祁韵要彻底放下他,向前看了?
虽然祁韵先前也表达过这个意思,两人现在也是所谓的“朋友”,但乔鹤年心里从未放弃过他,也能感觉到祁韵对自己多少是不同的。
为什么忽然这么干脆利落地斩断前尘?
祁韵不是一向优柔寡断的么?尤其是在感情上。
难道……他已经有了新欢?
乔鹤年脑中思绪纷乱,酒杯顿在半空,而祁韵的杯子则主动凑过来,轻轻碰了他一下。
“这阵子多谢你在生意上的照料了,乔少东家。”他说完,喝下了甜米酒。
乔鹤年只能勉强一笑,也将杯中的酒饮尽。
祁韵喝完,并没有回到座位,而是径直去其他桌了,乔鹤年就拈着空杯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到底是谁呢?
这个同他喝酒的,不像。
那个盯着他看的,祁韵也没怎么搭理。
乔鹤年的目光将众宾客一个一个扫过,最后落到了跟在祁韵身旁的张雨山身上。
难道真是这个人?
仔细一想,这个人来的时间并不久,但就是自从他来了之后,祁韵同自己见面时就忽然开始避嫌了。
乔鹤年的目光冷了下来。
祁韵不知不觉喝下了不少甜米酒,今日又尤其高兴,脸蛋被兴奋和酒意熏得通红,脚步也有点儿虚浮了,往回走的时候,张雨山见他步子有些歪,连忙伸手想扶:“东家,小心。”
还没等他碰到祁韵的袖子,一只手从斜里伸过来,一把扶住了祁韵。
“阿韵,你今天确实喝多了,歇一会儿罢。”
第176章 秘密
祁韵笑着说:“喝甜米酒怎么会醉。”
乔鹤年一边扶着他, 一边扫了一眼张雨山:“在这愣着做什么?去招呼客人。”
他吩咐得如此自然,仿佛这儿就是他的家,张雨山一头雾水, 但仍应下来,走开了。
乔鹤年盯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你这个眼神看着他做什么?”祁韵忽而问。
乔鹤年立刻收回视线:“我怎么看他了。”
祁韵看看他, 又看看走远的张雨山,道:“你好像对他很介怀,总看不惯他似的。”
乔鹤年扶着他, 到一旁的游廊中坐下,看着院中又笑又闹的客人们, 道:“我同他又没打过交道,有什么可看不惯的。”
祁韵笑了笑,不再说这个,只问:“对了, 乔柏年还是没找到?”
乔鹤年点点头:“像是人间蒸发了。”
祁韵叹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有本事。要是这本事拿来走正道,现在大概也做出一番事业了。”
可惜,乔柏年一心只想着把别人的努力成果抢来,一飞冲天。
乔鹤年道:“你放心罢,他现在不过是一介流落街头的破落户,没有钱也没有帮手, 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祁韵点点头:“我现在独住一间大院子, 买来的新下人也是仔细挑过的,出门有好些人陪同,不会有什么事。”
上一篇:小夫郎和他的残疾赘婿
下一篇:异族战神非要做我的猫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