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告诉他?
算了,反正是谎言,没必要提醒。
此时书屋没有声,中心街只有岑今一个,他重新戴上防毒面罩,遮挡住标志性的黄毛。
书屋门口走出满身鲜血的连体白裙女,它一条胳膊被扯断,同时肠穿肚烂,左边的头颅被硬生生扯得只剩一层皮连着,右边的头颅被削掉半边,中间的头颅则疯狂咀嚼。
一见到岑今,连体白裙女便狞笑着走过来:“轮到你了。”
岑今微笑,一动不动。
连体白裙女走着走着突然狂奔,高高举起的电锯挥舞到一半被什么东西拽住,它惊讶地抬头,看到中心街最懦弱无能,却因其特殊性能而活到现在的警笛头。
却见连体女心目中废物的警笛头轻松扯下宛如玩具的电锯,将其远远抛出去,然而捏着左边头颅,扯下来扔进其中一个喇叭口里。
咀嚼的声响经过放大,尤其恐怖。
连体女连连后退,惊觉警笛头不是它想象中的废物,而它此刻不是全盛状态,会被吃掉的!
意识到这点,连体女赶紧逃跑,被岑今死死拽住,阴魂不散地说:“联手合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了吗?”
连体女:“……”
啊啊啊啊啊神经病!
连体女疯狂想逃,黄毛寸步不离地追,他们注定插翅难飞。
就在连体女奔跑至长街尽头时,地面忽然绽放耀眼的红色光芒,密集的神秘符号若隐若现,岑今忽觉被一股恐怖笼罩,迅速回身,直面瘦高的黑西装,同时还有一个超凡者在他眼前被爆头。
黑西装扭头盯着他,他像被箍住喉咙,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胆颤的恐惧遍布四肢百骸,让他完全产生不了反抗,但是中心街两边还有四五个超凡者扑向黑西装,配合默契地围杀它。
其中一个超凡者执一柄长刀反手砍向僵立不动的岑今,不料劈空,惊觉这白大褂诡异来自传闻中的鬼国,当即警觉,失声狂呼:“鬼国——鬼国降世!!”
话音一落,黑西装和超凡者等影像便瞬间消失,警笛头抓住连体女将它丢进喇叭头里咀嚼,岑今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剧烈喘息,瑟瑟发抖。
刚才是鬼国跟现实世界的交错,外面的黑西装协助西王母降世?机构已经派出超凡者跟黑西装对抗了?
可是那群超凡者如飞蛾扑火,根本奈何不了黑西装。
岑今吞咽口水,一瞬间的时空交错让他直面黑西装,清楚地知道对方实力深不可测。
而且黑西装只是西王母的下属,甚至不是灭世级神明。
岑今颤抖着手臂,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重振萎靡的精神,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忍不住询问警笛头:“周满他留那句话给我是什么意思?”
警笛头:“让你去找他。”
岑今:“我知道,但是为什么?”
警笛头:“……滋滋。”语言系统紊乱。“怎么可能是这丧批?滋滋……淦,奇怪的设定,再算一次。”
“行了,闭嘴。”岑今就该知道心脏的人说不出好话。
他稍加犹豫,还是朝安心旅馆走去。
抹掉脖子黏腻的汗水,黄毛边走边想,他就是进去看看,搜索点西王母的尴尬事儿,说不定能作为劝退西王母的砝码。
好歹是谈判专业,每季度拿奖学金,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虽然西王母这种强劲对手就得大人物来应对,不是他这类小人物搞得定的,他也本来打算拐完警笛头就跑,但是敌人太强大了。
那些保护人民群众的超凡者跟不怕死一样,一个接一个扑杀上去,又被轻而易举地爆头。
好像命如草芥一样。
黄毛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有减免伤亡的办法,总得试试行不行。
越靠近安心旅馆越能感觉到浓烈的恐怖,仿佛黑暗黏稠到化为实质的沥青,再靠近一步,便迫不及待地包裹住躯体、七窍,钻进肺腑、血管,封锁直觉,只留下无穷无尽的恐惧。
岑今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撤退、逃亡,但他还是抬脚踏上旅馆的台阶。
忽然肩膀上出现一只手,岑今吓得心跳都没了,举起砍骨刀就劈,被扼住手腕,听到熟悉的温润男音时,不由愣住。
“是我。”
岑今顿时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突然出现的丁燳青,紧张过度一下子松懈让他没力气吐槽了。
丁燳青打量岑今,动手摘下他头上的防毒面罩,看到一头黄毛才觉得顺眼多。
“不怕死啊。”
“您说呢?”
“你一走进去就出不来,会被污染成一个人俑。”丁燳青把面罩还他,笑着说:“不是谁都跟我一样温和好说话。”
狗逼也好意思卖温和人设。岑今冷漠:“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丁燳青:“刚到。”他邀请岑今:“一起进去?”
岑今:“怕死。”
丁燳青:“我罩你。你放心,没做完你这单生意前,我都会一直为你保驾护航。”
他偏过头来,垂下眼皮,眼睫毛像一把小刷子,漂亮奇特的眼睛里倒映着岑今,仿佛这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再加上好看得不像真人的五官,和建模似的皮肤,凑过来温柔低语的时候,就真的很蛊。
岑今淡定地移开目光,眨了眨眼睛,迈开步伐走进旅馆,脑海里‘垂眸看着他的丁燳青’这画面挥之不去。
照这五官裁出来的数据再卖给建模的,不知道能赚多少。
黄毛若有所思,勤俭持家。
丁燳青安静注视岑今的背影,看他推开旅馆大门,被汹涌扑来的精神污染淹没却躲都不躲,还回头投来疑惑的一眼,仿佛询问怎么还没保护他。
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信任。
这人怎么做到一边坚定不移地怀疑他,一边又在危险至极的环境中交付信任?
让他很难办啊。
丁燳青思索着,然后上前,自然地握住岑今的手,驱散围绕过来的精神污染,跨进旅馆里轻笑着说道:“原来在这里。”
“什么?”
“海内昆仑的另一个入口。”丁燳青乜着岑今说:“当年为了困住神明,让他们自相残杀,西王母费尽心思摧毁海内昆仑的入口,只留下两条通道。一条在龙喉里,另一条被她藏在其他地方,我猜测是在鬼国里,之前搜索鬼国遗址没发现,还以为猜错了。”
岑今凑近逼问:“你是海内昆仑原住户,被西王母算计,卷进神明混斗,最后憋屈地被封印?”
他越说越神采飞扬,眉眼每一个毛孔都透露出‘说出你的屈辱史娱乐大家’的气息。
丁燳青冷笑,突然双手合十,猛地拍在岑今脸颊上稍微用力挤一挤:“很开心啊黄毛,你希望从此以后失去优惠服务吗?想知道当初怎么回事,你等会亲自进去海内昆仑里找天书,里面可记载不少好东西。”
“红岩天书?”
“学识渊博嘛,黄毛。”
岑今被挤得嘟嘴,愣愣地看着丁燳青:“你新学的表演模式,还是换了新人设?”
丁燳青顿住,收回手,目光冰冷地看着岑今。
岑今问:“哪里学来的人设?”
“不是人设。”
“别告诉我这是你本性。”
“当然不是。”
“?”
丁燳青露出一个令岑今毛骨悚然的温柔的笑:“疯子有本性吗?”
岑今全身皮都紧了,直觉告诉他最好别跟丁燳青探索人的本我和自我,否则他也会疯。
正不知如何结束话题开启新篇章的时候,不知不觉挪到旅馆门口的警笛头胡乱吐字:“1月6日,我和妻子来到禁区,我们想看那只神秘生物……滋。”
岑今感恩地看向笛哥,它吃完连体小姐,进入进化阶段,语言系统紊乱,虽然胡言乱语但是完美地解救了他。
“1月9日,原来它不是恶魔,它只是看门的恶犬……滋滋岑今生前抢我老婆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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