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么好说话?怨童小心翼翼地说:“我要一箱快乐水。”
“行。”
怨童见状,以为这忙非他不可,便得寸进尺:“不,我要两箱快乐水。还要冻在老楼里的食物,要两具。你还必须答应我,不能有逼我跟李曼云一起上学的想法。”
岑今静静地看他,脾气还算温和:“上学这个事得看情况。”
怨童面目狰狞:“不行!不然你就是跪死求我,我也不答应!”
岑今:“那就禁两周投食,没有快乐水。而且你以为世界上只有快乐水这种神奇的食物吗?你不知道奶茶和柠檬水吧。”
李曼云探出头:“那是什么?”
岑今:“回去写作业。铜铃头看着她。”
两只悻悻缩回去,而怨童权衡利弊之下,同意岑今的交易。
“说吧,你要我帮什么?”
“记得当初欺骗你父母,将你活活埋入神道柱里的先知吗?”
闻言,怨童面无表情,脸上的裂缝却猛然裂开,面孔恐怖而平静,却比凶神恶煞的模样还危险。
“他,在,哪!”
咣啷——洗手间里的镜子陡然炸裂,而怨童已然杀气腾腾。
岑今:“我正在找他,告诉你就是想帮你报仇。”
“……?”怨气冲天的怨童忽然茫然。
黄毛……帮它报仇?
它看着岑今,脑袋里全是不解,填满白石灰而冷硬如石头的胸膛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
轻轻‘砰’地一声,只是迅速重归平静,而在场一人一诡异都没有发现。
客厅里的丁燳青抬眼,看向洗手间没关紧的门,神色不明。
第50章 穆王墓(4)
怨童皮肤逼近黑色,脸上有很多裂缝,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烧坏了的陶瓷次品。
岑今早有准备,提前买了遮脸的儿童防晒雨衣给他。
“稍微控制精神污染,出了事,我可能护不住你。”
“知道。”
怨童扯着身上明黄色小雏菊的儿童防晒雨衣,有点不自在,撇着嘴要求:“我喜欢灰色和黑色的,带骷髅图案。”
“小孩子有得穿就不错了,别挑挑拣拣。”
怨童问:“现在出门吗?”
“等会。”岑今拿出一条牵狗的绳子绑在怨童的手腕,说道:“人类社会里的规矩,看护幼崽得绑着。”
怨童嫌弃他们人类社会规矩太多,但是没有扯开绳子。
一大一小准备出门,丁燳青撑着把大黑伞在门口等。
三人沉默地出现在街头十字路口,因为红灯,身边聚集很多人,不时朝三人瞥来好奇的目光。
怨童朝岑今的身边挪过去,它平时嚣张得很,小屋里经常怼天怼地,时不时跑去老楼也是‘我老大,尔等来参拜’的气势,但从未去过人这么多的地方。
显然它有点虚了。
一边虚,一边好奇,汽车、高楼大厦、甜品店和路边摊等等都那么神奇,是两千年前没有的新奇物品,也是被困在四海窟两千多年没见过的奇妙,直到它看见一个白裙子女孩牵着条狗,狗绳跟它手腕上的绳子一样。
“……”接受怨童充满怨念的死亡光波,岑今淡定地说:“狗绳便宜。”
绿灯亮了,三人到对面的公交站,等来一辆去市妇幼医院的巴士,便都上车。
黄姜和于文得知先知在邻市一个县里出没,就过去追查。
岑今的选择是市妇幼医院,原因在于四海窟神道柱里的幼童,地下暗河镇墓兽里的孕妇,以及铜棺镇墓者,让他觉得这先知偏好孕妇和小孩。
这很好理解,变态喜欢欺负弱小。
按照田雨康的说法,先知最开始选择下手的对象都是成年男人,而这些成年男人家有妻小,有些还父母尚在但也年老体弱,符合‘弱小’的标准。
先传染体力和武力最高的成年男人,放任成年男人回家祸祸家人,本质目的还是‘弱小’。
只是不知四百多人齐聚鬼蛊族大门口是先知所为,还是民众自发行为。
如果是后者,只能说误打误撞,病人集中处理好过被他们跑出去继续传染其他人,并且在官方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化,那伤亡情况和处理难度就麻烦了。
若是前者,目的呢?
趁族老和乌蓝都不在,故意将鬼蛊族也变成病人?
为了铲除有可能成为阻碍的鬼蛊族,还是报复?或者一箭双雕?
前者的话,说明先知及其背后的西王母的目标是黔川。
后者的话,鬼蛊族跟先知、西王母都有仇,证明他们曾经有过很深一段渊源。
话说回来,寄生在人喉咙里的‘青蛙卵’有点像蛊虫。
不过要是蛊虫的话,黄姜应该早有反应才对。
“前方市妇幼医院和X市人民医院到了,请乘客下车。”
公交车广播提醒到站,岑今带着怨童下车,人群突然涌下来,路边车辆又多,左右分别是妇幼保健和人民医院,更是人山人海。
怨童在拥挤的人群里颇感烦躁,直接影响到精神污染的控制,处于即将爆炸的阶段,满心都是对嘈杂人群的厌恶,杀戮顿起,想着杀光了就能恢复安静。
但是下一刻,它的手被塞进一只大手里,听到黄毛丧批说:“等人潮散了就好,回头给你买杯柠檬水。”暴戾的气息忽然熄灭。
“……还要奶茶。”
贪婪大概是诡异改不了的品性,好在无伤大雅,以岑今的能力还能满足。
岑今答应怨童的要求,向四周张望,忽然看到右前方一棵大树下的丁燳青,他撑着大黑伞,一身异于普通人的装扮让他即便处于人潮中也尤为亮眼。
更重要是显得格格不入。
丁燳青的表情和目光都很冷漠,疏离感极重,即便外形亮眼,也没人敢靠近,自动远离,导致他身边空出一圈隔离带。
岑今带着怨童走过去,打破丁燳青身上的疏离感:“走了。”
这时医院门口没刚才那么拥挤,岑今他们顺着人潮进去妇幼保健医院。一楼门诊挂号收费和各种基础检查的科室,二楼儿科,三楼住院处,六楼手术室,四五楼则是其他五花八门的科室。
他们去二楼,电梯门一开,孩童幼儿的啼哭如海浪般扑面而来,吓得岑今和怨童齐齐哆嗦了一下。
过了一会,岑今才探头去儿科巡视一圈。
因为儿科基本是最忙、最嘈杂的一层,所以医护人员根本没空管这三货,任他们走遍这一整层。
岑今:“有没有感觉到奇怪的气息?”
怨童:“没有。”
岑今:“会不会你忘了?当初是个人,现在可能不是人了,毕竟活两千年。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我的猜测,有可能不是当初害死你的先知。”
怨童沉默片刻,说:“那些先知的味道一样臭气熏天,只要出来一个,我就能发现。”
“去三楼。”岑今顿了顿,说:“我不太希望三楼中招。”
三楼全是待产孕妇或刚生下孩子的妈妈,住院最少三四天,人员比较固定,容易下手。二楼小孩子发烧拉肚子,基本不会过夜,人员流动频繁,不太容易下手,所以如果先知真将目标定在医院,那么三楼的孕妇才危险。
他们到了三楼。
电梯出来是一条门廊,两边摆了几张病床,前面的位置坐了几个人在玩牌,应该是陪护。靠窗的病床拉上床帘,地上是一双鞋,里面应该有人在睡。
怨童朝那张拉上床帘的病床走去,岑今以为它发现什么,心脏不由提到嗓子眼,颇为紧张地想该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先知?
如果一拉床帘,直接正面刚?
可是周围来往人员那么多,电梯也随时有人下来,在这里干架绝对伤及无辜……巴拉巴拉担忧半天,结果怨童走到靠近病床两米远的位置就嫌恶地扭头离开。
岑今闻到一股独特的咸鱼味从病床里散发出来,再看眼地上的鞋,也有些无语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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