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想到驾驶室有广播能通知所有人到歌剧厅集合,然而他刚闪过这念头便听到广播电流流窜而过的窸窣声,接着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幽灵船所有还活着的人迅速集合,三两成群,前往歌剧厅会合,出口就在那里。”
通知重复三遍,换了英法中三种语言,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懂意思。
声音这么沧桑老迈,难道是洛基?
岑今跑出房间,到门口匆匆折返,摘下黑皮怪中指上的戒指说:“借我一用,回头还你。”
说罢冲向驾驶室,途中没遇见一个活人,船舱像置身太平间一样安静,与此同时天空同时出现白月和红月,缓缓交错,红光大绽,笼罩住岑今。
驾驶室距离五米,窗户玻璃闪过昏黄的灯光和模糊的身影,差一点他就能见到‘洛基’,紧赶慢赶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在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双月重叠,时空交错,门‘咔擦’一声拧开,岑今只看到一抹身影逆着光。
光亮如白昼,岑今和一个中年男人面对面,对方面露愕然,随即竖起眉头呵斥:“你是谁?来驾驶室干什么?”
岑今回头打量身后,廊道寂静但是富丽堂皇,没有半点破败感,窗外是一轮明亮的白月。
“游客。”岑今微笑:“我想找观景酒吧,不小心找错……原来这就是驾驶室?”
中年男人身穿船员服装,看胸前证件牌应是副船长,他挡住岑今探究的视线,面露怀疑之色:“酒吧在上面,向后转,到大厅搭乘客梯可以直达,不过几个小时前有人在酒吧搞破坏,酒保被——”
岑今:“被什么?”
副船长:“酒保被袭击,现在关闭酒吧和观景台。”
岑今啊了声,表示遗憾和不悦:“算了,只好去艺术长街逛一逛。”
副船长:“艺术长街也被封锁了。”
岑今瞪大眼睛表示不解:“为什么?”
副船长含糊地说:“……疑有盗窃发生,总而言之,艺术长街、画廊区和酒吧等地方都封锁,只有船尾的餐厅、高尔夫球场、泳池,歌剧厅和影院这几个地方对外开放,至于封锁的地方什么时候解禁,等通知吧。”
岑今抱怨:“什么啊,封锁这么多地方还有哪里好玩?该不会骗钱吧?买票的时候也没说——”
副船长不耐烦至极,原先对岑今的怀疑也被打消:“旅行结束后,多退少补行了吧!”
岑今:“这还差不多……对了,现在几点?”
副船长快被烦死了,“二十点三十八!”
岑今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拿起防水手机一看:二十二点三十八。
快了两个小时。
之前拿到科琳的智能手机时,岑今就将他的防水手机调到相同时间,避免出现突然回到二十年前无法比对时间的窘境。
酒吧被破坏应该是他被筋肉无皮怪物袭击那次,当时没看见酒保,估计在他之前被杀害。
艺术长街和画廊区被封锁应该是那具从二十年后穿过来的无头尸导致的,不过这具无头尸(网红)说过二十年前的画廊区发现无头尸,吸引三十七名狗仔溜进去偷拍,结果全部被枭首。
仅是一具无头尸不足以封锁大片区域,所以三十七人很可能已经被枭首。
凶案现场或许经过处理,再去一趟恐怕找不到线索,只是不知道魔画还在不在画廊区……等等,无头尸体?头颅不翼而飞?
第一具无头尸的头颅留在二十年后,剩余三十七具无头尸的头颅在哪?
魔画只吸血、不吃头颅,那么是谁处理头颅?
岑今缓缓说出一个答案:“动力舱……蒸汽锅炉室里的人头骨汤,这时候就开始熬制了吗?”
正思索间,手机铃响,一条短信送来:【十万火急,速至歌剧厅!】
发送人是巫雨洁,等闲破事不值得她发短信,可见事情真十万火急。
岑今皱着眉,火急火燎赶到歌剧厅后台,门口有道修长的身影举伞等待,在他前面有一株绿植,宽大的叶子遮挡着,使人影若隐若现。
直至逼近,人影清晰,抬眼看来,眉目分明。
“丁燳青,”岑今憋着呼吸,“等人吗?”
丁燳青:“等你。”他推开后台的门说:“该我们上场,就差你一个。”
什么上场?岑今懵了一下才想起还有摇滚乐手的身份这回事:“还没结束?”
丁燳青:“就剩我们这队。”
岑今凑近,由于两边不是赞助服装就是各种昂贵乐器,他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所以胳膊肘挨着丁燳青,贴得很近,还没有自觉地揽住丁燳青肩膀,踮着脚尖试图凑到丁燳青耳朵边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燳青:“十点半。”
岑今诧异:“第三次和第四次时空交错的时间距离只有八分钟?”
丁燳青:“时空交错的规律和时间长短无关。”
岑今:“也是。”他又问:“画廊区的魔画?”
丁燳青:“我拿走了。”
“干得漂亮!”岑今激动地拍着丁燳青肩膀,觉得肩头弧度挺衬他掌心的,就顶了顶、摸了摸,神似骚扰偏偏毫无所觉。
丁燳青瞥了眼搭在他肩膀的手,正要挣开便听龙老板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惊得岑今肝胆一颤,没注意脚下的吸尘器而被绊倒,身体前倾,下意识绷紧腹部和腰部的力量,就要原地空翻躲避摔倒的命运却被一只手握住腰往后扯。
向前的冲力和向后的握力相互撕扯,岑今失去重心,力道一松懈,直接栽向丁燳青,脸提前坠机,撞向丁燳青的胸口,疼得眼睛冒泪花,兜里的黑金戒指当啷一声滚到角落里,脚还勾着吸尘器的管子,一用力便拖曳吸尘器使其撞向后方的货架。
堆满货架的乐器摇晃两下便猝不及防地摔落下来,岑今瞳孔紧缩,满脑子都是‘穷逼赔不起’,顾不得维持身体平衡,反手就利用重力操控乐器安全落地。
岑今大松口气:“狗命保住了。”
随即面目狰狞地怒视龙老板,发出死亡的低语:“你的账户和游戏ID统统活不过今晚。”
龙老板挑眉,耸肩,抱着胳膊,摸着下巴,五官乱飞且猥琐:“你狗命能活过今晚再说——老丁,你说是吧。”
关丁燳青屁事?岑今握了握手,捏到有点硬的肌肉,手感还挺好,像有磁性的玉石吸附掌心……“欸?”
他回头看,狠吓一跳,丁燳青心脏到领口的三颗扣子都被扯掉,衬衫被扒开一边,他的手正贴着人家的胸口,而丁燳青左手握着他的腰,右手推着要倒不倒的大音响,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岑今。
“可以松手了吗?”
“可以是可以……”刚才情况太复杂,大脑和眼睛都没来得及录入,所以这姿势究竟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做到扯掉扣子再贴住胸口就差握一握、捏一捏等一气呵成的动作?
话说回来,还挺好摸。
“那就松手。”
岑今哦了声,表情依依不舍。
丁燳青抽了抽嘴角,将大音响推回原位,直接脱下沾满灰尘的外套扔进垃圾桶,然后梳理头发,试图清干净灰尘。
这一系列行为下来,岑今知道丁燳青是洁癖发作了。
摸了摸脸颊,岑今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丁燳青他刚才被人头骨汤泼了一脸,手也泼到了,跑上跑下几个小时没停歇,浑身上下似乎也没干净到哪儿去。
丁燳青:“我去洗个澡。”
闻声而来的帕特脸色大变,急匆匆说道:“快上场了,时间来不及。”
丁燳青很强势:“来得及。”
帕特想去拦下丁燳青说服他先上台再整理仪表,被岑今拉扯住胳膊说:“淡定,巨星就该姗姗来迟,迟到两三分钟再上场你就会发现全场人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
帕特:“……”你确定还能再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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