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胜英转身,向后两大步,抬起AK,对准墙壁就是猛烈的火力攻击,火花四溅、枪声震天,灰尘四溢而墙皮哗啦啦倒下一片,露出里面密集的、形如蟑螂的黑色虫子。
每只黑虫足有成年人拇指大,仔细看还能看到背后双翅长着一张脸。
“美人蛊?”叶胜英只诧异一瞬,却听窸窣的声响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来,前后楼道的墙皮鼓起,里头的蛊虫被惊扰竟然全都清醒过来。
怎么会有蛊虫?
老楼里有鬼蛊族人?!
叶胜英转身飞快逃跑,楼道里白色的墙皮纷纷掉落,很快就被虫潮覆盖,如海浪般扑向她。
六楼。
小妖和老鬼爬上六楼的房间,发现这是一间三百平的偌大的实验室,左前方放着百来个铁笼子,有些铁笼子空的、有些则蜷曲着干尸。
每只干尸形状怪异,有些三头六臂、有些六面而身体呈球状,还有些长着一颗正常的头颅和身体,后背却有三四十只一米长的手臂……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奇形怪状都能在这里找到。
老鬼:“应该是被污染的普通人,有些年份了。”
小妖指着铁笼对面的手术台,让老鬼过去看。
他们走去看手术台,竟能看到一大滩干涸的黑血,而其中一个手术台还站着一个白大褂医生。
两人小心绕到医生正面,待看清后,不约而同震撼。
却见这白大褂医生早已白骨化,而手里还拿着电钻,狠狠钻进手术台的‘病人’的眼眶里,这‘病人’有两颗脑袋,如今依然干枯,还是能清晰分辨出它的表情,充满愤怒和仇恨。
‘病人’是一名普通人类男性,头颅自然生长出来,应该被强制污染过了,腹部被剖开,里头放入一块胎盘似黑色肉块。
而这名‘病人’的手插进医生的胸腔捏碎其脏器,旁边倒了一地的手术机械。
老鬼:“应该是手术过程,麻醉失效,‘病人’醒来怒而杀了医生,医生用电钻反杀,同归于尽。”
这时,血月当空,月光悄无声息地照射进来,洒落密集的铁笼子,覆盖干枯的怪物。
砰。
干尸的胸膛微不可察地跳动。
小妖耳朵动了动,猛地回头瞪着铁笼子,老鬼问他怎么了。
小妖疑心可能是自己听错,便摇头。
下一刻,砰。砰砰砰。砰!
无数心跳齐齐奏响,组成一支交响乐,普通人听不到,但对声音无比敏感的小妖登时竖起防备,警惕地瞪着铁笼子的位置。
他这模样让老鬼紧张起来,对铁笼子重视不已。
老鬼示意小妖待在原地,自己去铁笼子处查看,没有发现丝毫异常,毫无动静。
他抬头看着血月,没发现身后铁笼子里的干尸突然弹动手指。
小妖步步后退,四下观看,感觉到一股邪恶恐怖且强大的精神污染朝他压迫过来,一不小心撞到医生,‘咔嚓’声响,白骨碎落一地,电钻砸出来,嗡嗡启动。
小妖吓了一跳,抿唇抱紧收音机,没留意到手术台的干尸已经坐起身,两颗头颅左右转着正在寻找什么,其中一颗头颅正面对着他的后脑勺。
但因为眼睛被电钻钻过,所以看不见小妖。
老鬼转身看到这一幕,瞳孔紧缩,同一时间,小妖看见密集的铁笼子里的干尸纷纷爬起,伸手缓缓拉开铁笼子的门。
小妖无声地说:“……!”小心后面。
“小妖,往前跑!”老鬼大声喊。
霎时,铁笼子里的干尸和手术台的干尸齐齐看向声源,沐浴在血色月光下,充满仇恨和对鲜血的渴望而躁动。
此时实验室内,怪物出笼。
***
里世界,血月当空。
五楼电梯门打开,绿色崭新的铁门‘唰’地拉开,岑今提着鲜血滴答的斧头走出来,脚步在空荡死寂的楼道里格外响亮。
如果胆子小点,估计还会被自己的脚步吓得惊慌失措。
五楼房间的门都紧紧关闭,绯红色月光照不进来,但是楼道里亮着红色的灯,同样漂浮灰白色的石灰碎片,像一个大型焚尸场。
岑今走到最近一个房间敲门,礼貌询问:“有人吗?”
没有回应。
沉思片刻,岑今举起斧头残暴地劈开门,进去一看,家具电器齐全,冰箱里甚至还有新鲜的鱼肉蔬菜,但屋里没人。
岑今想了想就明白,五楼圈养着李氏族人,但死者被送去三楼停尸间,活人进不来里世界,所以五楼除了李曼云,没其他人在。
他举目四望,看见尽头三道门封锁起来的房子,便径直奔去。
外铁门、中间栅栏铁门、里面木质防盗门,还有粗重的锁链封住门,想让人忽视都难。
岑今收起斧头,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好几层门居然都用同一把钥匙,真够勤俭持家。
钥匙插进锁孔,还没转圈,门就从里面打开,岑今低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抱着一把跟她差不多大的红伞,正面无表情地看他。
“你是今天送伞的人?”
岑今注意到小姑娘的目光落在他背包里的红伞,于是他点头:“让我进去,李曼云。”
李曼云注视着岑今防毒面罩后的眼睛,后者一眨不眨,同她对视。
半晌后,李曼云说:“进来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岑今跨进去见到满屋的红伞还是有些惊到了。
李曼云:“妈妈,想我了吗?”
岑今:“她说她爱你。”
李曼云抿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也爱妈妈,等我再长高一点,就可以去见妈妈了。”
岑今:“李振中禁止你去见妈妈?”
李曼云眸光黯淡:“我需要成长。等妈妈送来的红伞满一千把,我就可以去见她了。”
现实中的李曼云可是经常去见她母亲,十岁左右的李曼云却被禁止见她母亲?这是十岁的李曼云,还是四十二手观音幻化而成的李曼云?
岑今蹲下来,平视李曼云:“做个交换,我带你去十楼见你妈,你把里世界给我。”
李曼云无动于衷。
岑今:“我知道你听得懂,高等级诡异没那么弱智。你是观音,从李曼云生母腹中出来,被疯癫的李曼云母亲当成女儿的诡异,但是被李振中囚禁……我本来猜测观音还在观音母体内,附身在某个人的肚子里还没有出生,但是二楼的赵广浩说李曼云早就死了,而且活人不能进里世界,你跟现实世界里的李曼云一个是大人、一个维持小孩的样子——还需要我说更多吗?”
李曼云伸出小手:“把红伞给我。”
岑今没为难,将红伞交给她。
李曼云接过红伞,轻轻抚摸,眼睛里流露出欣喜:“这是妈妈送给我的第一把红伞,它很早就弄丢了。你从哪里找到它?”
岑今:“现实世界里你,未来几个月后的你,求助你的表妹,而你的表妹找到我,让我帮忙救出你和你母亲。你离开时,请我帮忙找你丢失的红伞。”
“是吗?”李曼云温柔地抚摸着红伞,说道:“这是妈妈用李曼云的头发和我出生时的胎发,在血月下,用她的血和我的血染色后,编织出来的伞,饱含妈妈对我和李曼云的爱。”
岑今:“我有荣幸听听故事原委吗?”
李曼云撑开伞,在满是倒挂红伞的屋子里转圈圈,虽然面无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快乐。
“我是四十二手观音像,也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妖,起初被塑造出来,先经受神明的污染而产生意识,后来被封进铜棺里一具女尸的腹部。
我污染了那具女尸,女尸厌恶我,恨不得杀了我。
我无所谓,等我破壳而出,自然会吃掉它。”
李曼云停在窗户前,仰头看着红月说道:“我是诡异,是妖,天长日久,年复一年,看着满月的光辉照进坟墓里,想象世界是什么样子。有一天终于被挖出来,又被塞进一个新的肚子里,那是个疯女人,一个亲眼看着女儿被虐死而疯了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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